至正八年,濠州。
昂昂的鹅毛大雪还在飘飘洒洒,转眼间路上已经积起了一指厚的积雪。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李飞的盯着破庙中的那群乞丐。
而那群乞丐却又紧紧的盯着锅里,他们不知又捉了谁家的狗,锅里正煮着香喷喷的狗肉。
现在是元朝,或者说是元朝末期,这会的乞丐可不是什么弱势群体。他们拉帮结派组建了丐帮,而且这些乞丐多数也精通武艺,平日里可没少做一些欺行霸市的勾当。
与其说他们是乞丐,倒不如说是元朝的黑帮群体。
破庙中的这帮乞丐,为首的叫朱重八。
据说原本在皇觉寺当和尚,后来睡了前来上香的女香客,自知在庙里待不下去了,便偷了佛前供奉的香油碗下山了。凭借着在皇觉寺里学的横练功夫,这小子倒是在乞丐里混出了名堂。
朱重八,皇觉寺,和尚,乞丐,早在几日前李飞便判断出了这个人必然就是后世哪位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今日,李飞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朱重八手中那个碗。据说,朱重八在皇觉寺当的便是这添油和尚,所以临下山的时候便将这佛前的香油碗偷了出来。
可在李飞看来,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油碗。自己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可全拜这碗所赐。
“哑巴,来吃肉。”
朱重八似乎是看到了门外的李飞,冲着他招了招手。
“呀,呀。”
李飞依在墙角,冲着朱重八挥手拒绝。
对于朱重八李飞忌惮的很,在明面上朱重八似乎是一个很有担当的头领,可李飞却亲眼看到他将不知从何处拐来的孩童活生生的打断了腿,让他们出去乞讨。
不得不说,这位开局一个碗,打下诺大的大明朝的开国之主,着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能够很快将人划出个三六九等,什么人有用,什么人无用他一眼便知。
这些天李飞一直扮演的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哑巴乞丐,尽管是这样的角色,可朱重八却十分照顾他,不管是好带坏的总归是有他一口饭吃。
然而,李飞并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的牵扯。他只想尽快得到朱重八的那个碗,然后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天色越来越黑,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
破庙当中,火炉上的破罐子里是热腾腾的狗肉在沸腾着。一群乞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哉。
“哑巴,你的。”
突然,一碗冒着热气的狗肉出现在了李飞面前。端着碗的,正是朱重八。
“呀,呀。”
李飞冲着朱重八摆手,示意自己不要。
然而朱重八却执意将狗肉推给了他,开口说动:“这天气如此之冷,不吃些热乎的怎么能抗的过去,我不可想明日看到你的尸体。”
吃人的肉,却还要偷人的碗,这让李飞心中十分内疚,然而这份内疚很快便消失个干净。
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朱重八可不是这样对自己的。似乎,自从那一日自己捡到了一本书,从朱重八发现自己在偷偷看书之时,他便开始格外的照顾自己。
显然,由于自己识字的缘故,自己便被朱重八从无用的那堆人,划拉到了有用的那堆人中了。
应该已经是后半夜了,破庙里已经是鼾声如雷,乞丐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李飞偷偷的朝着朱重八的身旁摸过去。
经过几天的观察,碗应该被朱重八放在怀里。这是佛前供奉之物,朱重八平日便用这个碗吃饭,吃完饭擦拭过后便会放入怀中。
“摸到了。”
朱重八喝了酒,睡得又鼾,李飞十分顺利的将要饭碗掏了出来。而后撒腿便往城外跑去,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濠州肯定是不能待了,一旦朱重八醒来发现碗丢了,自己跑了,那么必然知道是自己拿了他的碗。凭借着丐帮的实力,只要自己还是濠州城,那么必然无处藏身。
外面的雪很大,已经足足的没过了人的脚踝,李飞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着,一路朝北。
这个时候濠州已经宵禁了,不过好在钻洞一直是李飞所擅长的,特别是这种湿漉漉的黑洞。
濠州的城墙上有许多用来排水的孔洞,这些孔洞虽然不大,可也足够让一个人从中钻出去了。
出了城,李飞又接连跑了一夜,直到天色将亮的时候,这才在一处土地庙前停了下来。
不能在往前了,一处土地护一方人,既然已经看到了土地庙,想来前方应该有村庄了。李飞此时并不想见人,以免节外生枝,如此想着他便躲进了土地庙。
土地庙不大,仅仅只有一张供桌和一尊土地像而已。李飞坐在斜对土地像的墙角,大口的喘着粗气。
“嘭,嘭,嘭。”
突然,李飞从怀中取出那个碗,狠狠的朝着自己的头上砸去。接连几下,立刻便是鲜血直流。然而他还在继续砸着,一下又一下,直到整个人倚着墙角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谣言的光芒刺的眼睛生疼,李飞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依旧是那熟悉的一幕。笑吟吟的土地像,仅仅只有三瓜俩枣的寒颤供桌。
“啊,啊,啊。”
“回不去了,回不去?”
“啪。”
李飞怒吼着,将身边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碗狠狠的砸向供桌,这碗不偏不倚的正好扣在了贡品上头。
李飞倚着墙,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不想活在这个人命比草贱的时代,
可是人又怎么能左右的了命运。
生活就像被那啥,既然反抗不了,那么就只能享受。
活着,活出个人样来。
李飞第一次开始梳理这个世界,现在是至正八年,朱重八那个老阴批现在才刚开始当乞丐。自己熟知这段历史,现在距离大正十八年大元彻底沦陷还有十年时间,一切都还来的及。
想通了一切,李飞走向供桌,他伸手朝那个碗拿去。这碗不知对朱重八来说有意义,对于李飞来说一样有意义。便是不知那个缺德玩意,从高空丢下这个碗,将自己的灵魂砸到了这个世界。
一个破碗,你扔就扔呗,使那么大劲干嘛,老子砸金蛋都没TM使这么大劲。
“咦。”
突然,李飞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声。
不对,他明明记得刚刚被碗盖在下面的是几粒枣子,可是现在居然变成了一摊黑乎乎,黏糊糊的流状物体。
“莫非,这碗有什么神异。”
李飞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手中的要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