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样，怕是及得上月上嫦娥了”沈清欢看着尚子衿，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心里实在是欢喜的紧。

上一世她不知，出嫁那一日的见面会是她们的最后一面，沈清欢做了皇后，不得出宫，而尚子衿被夫家欺凌，再见面便是沈清欢安葬尚子衿的场景。

“珍儿，怎的哭了”尚子衿红了眼眶，两个人对望间，彼此都要忍不住眼泪了。

“我的大小姐，现在可不能哭”杨嬷嬷给尚子衿梳完头发，急得用手里的囍扇轻拍了沈清欢的头“赶紧准备去，一会儿九皇子就要来了”

“嬷嬷，怎的让珍儿出去”尚子衿拉着沈清欢的手“她不在这儿，我心里很不安”

“姐姐，一会儿你就见到我了”沈清欢带着笑意，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嬷嬷，我有点紧张”尚子衿盖上红盖头，紧紧的拉住杨嬷嬷的手。

“吉时已到，请九皇子妃上轿”门外来宣的喜娘笑脸盈盈，今日可是天家喜事，莫大的恩赐，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尚子衿叹了口气，她与母家早已切断联系，在那个家里哪里会有真心对她的人，那个嫡长兄更使是不要有所指望了。

尚子衿刚出门口，就听见“姐姐，我来背你”此时她喜帕盖在头上，什么也看不到，沈清欢一身月白色男子衣袍，头上用白玉簪梳起高发髻，一副白面少年郎的模样，不过她身姿纤细窈窕，看起来到是和赞布云阁一般年纪。

“珍儿？”尚子衿握住沈清欢的手，熟悉的感觉让她的紧张消散不少。

沈清欢虽一介女流，不过她一身深厚武功，自然比寻常女子更有力气。

夙隽宸坐在马上，今日他和夙海林一起迎亲，一路上围观的女子的心都要醉了，这可是传说中的宸王殿下，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想着哪怕以后给他当个通房丫头也是好的。

“九珍？”夙海林见到是沈清欢背的尚子衿，到是愣了一下。

“姐姐，今日我沈清欢亲自把你背出王府，送你出嫁，若你来日被欺负，绝不要忍让，我能给你背出来，也能给你背回来”

尚子衿忍不住红了眼睛，眼泪落了下来“好”她声音颤抖，在上轿之前紧紧的握住沈清欢的手。

“我一定不会辜负子衿，今生只她一人”夙海林将尚子衿接到花轿之中，转身对沈清欢说。

“今日我也不是为难九哥，只是想告诉全汴京城的人，姐姐的母家永远是我沈府，要是谁敢欺负她，我就让她们下地府，永不超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子冷的如天山的寒雪冰川一般，不过转眼就又恢复正常。

接亲仪仗在城中要绕几圈的，这样正好沈清欢便可以在沈府的马车上换装，时间来得及。

芷云虽然平日里在王府是个嘴馋的小丫头，可是在外从来都是谨慎做事的，特别是她梳头更是一绝，手上灵活又灵巧。不用一会儿，沈清欢便发髻盘起，精致的银色莲花流苏冠把发髻嵌在其中，发间蓝琉璃海棠步摇和淡雅的珠翠发钗，发出迷人的光泽，想起这个步摇，还是及笄那日，夙隽宸送来的礼品之一。

青色的广袖对襟襦裙，银线绣着莲花，栩栩如生，“小姐，你穿这件青色的，可真好看，不对不对，我的小姐跟仙女一样，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是美若天仙”

沈清欢看着自家的小丫头，淡淡的说“要是到了九皇子府中，就不必贴身跟着我了”从刚才就心不在焉的，今日来接亲的都是夙家军，八抬大轿皆是夙隽宸的心腹暗卫，打头的二人便是夙贺和夙风。

“多谢小姐”芷云一边帮沈清欢戴上白玉兰花耳环，一边嬉皮笑脸的。

“这是我让孙叔带的糕点和你爱吃的水晶肘子，一会儿入宫宴席，吃东西就不方便了，你要是等着晚上去九皇子府，还不饿的头晕眼花”她把食盒拿了出来，芷云欣喜的不得了。

“瞧你贪嘴的模样，夙贺真得能养起你吗？”沈清欢无奈的把一边的果子露拿出来。

“那我就少吃一点，毕竟他的饷银也是不多的”芷云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小鹿般无辜的眼神。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这还没成亲呢，就想着少吃点，心疼人家的饷银”

“爹爹说，要是成亲了就不可以小孩子气了，也不能像在王府里那样随意了”

“傻丫头，有我呢，我给你的嫁妆够你吃几辈子的，再说了成亲之后，不是说还让你在我身边伺候吗？所以芷云还是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姐，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芷云趴在沈清欢腿上，“我真是天大的福气，才能遇到小姐”

沈清欢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发，我才是天大的福气，有你这么个傻妹妹，上一世你跟着我，受尽世间苦楚，你我同时失去父亲，失去沈府，就连最后我连你也失去了，这辈子我一定保护好你。

“我不想嫁人了”芷云嘟嘟囔囔的“我喜欢夙贺不假，可是要是在小姐之间作选择，芷云只选你一个人”

“傻丫头”沈清欢拍了拍芷云的肩膀“夙贺与你是夫妻，而你我，是姐妹，一生姐妹，如果有下一世，我还是要你的”

程锦的脸色恢复的很好，坐在上位看着夙海林欣喜的笑容，这孩子总是钻研诗书，平日里很是木讷，这样的表情，还是很少见的，想来是真心欢喜的。

尚子衿的才气也是汴京城里少有的，二人才子佳人，实属佳配。

“珍儿”程锦将沈清欢唤到面前“本宫这里有有一对玉如意，你替本宫带给子衿，愿她顺心顺意，夫妻和睦”

夙隽珩看了看托盘里的白玉如意，面色不悦“这似乎是当年我们大婚之时，我送你的”

“君上好眼力，的确是那一对”程锦并没有看着夙隽珩，只是一脸笑意看着沈清欢。

“这可是我母后留下的东西”

“臣妾自然了解，只是如意二字，当的是称心如意，臣妾只是希望这对如意能够在真正的有情人手里，并不是在臣妾这里埋没”

“程锦，你”夙隽珩被程锦的一番话说的无话可说“你随意”

沈清欢无奈，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要靠自己，毕竟心结总要系上的人，才可以解开。

“皇后娘娘果然宅心仁厚，连这么宝贵的东西都送人了”苏妍雪嘴角含笑，脸上得意不已。

“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和皇后说话的”夙隽珩不悦的瞪着苏妍雪。

“君上”苏妍雪娇滴滴的，喊的沈清欢浑身都打了个冷颤，急忙带着玉如意走下去，一刻也不愿意多呆一会儿。

“臣妾乏了，没有心思在这看君上和贵妃的郎情妾意”程锦站起来，她今日穿的是金色凤凰宫装，闪耀的金色牡丹凤冠，闪着孤独的冷芒。

“程锦，我有话跟你说”夙隽珩拉住程锦的手，却被一下子甩开，她本出身将门，虽然爹娘不喜她学武，不过沈清欢教会了她不少，至少独自应付几人，还是可以的。

沈清欢无奈摇头，打开寒月遮挡目光，不过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阳光太过晒所致，毕竟这场宴会是在水上露台举办，水云间这里的宫殿，在宫里最大的荷花池修建，就像绽放的莲花花瓣一样，每个花瓣通向宫中不同的地方，水池里各种荷花水莲，开的正艳，这里没有冬天，所以这里的花是没有四季的。

沈清欢站在一边，看着水里盛放的莲花，水云间这里曾经是她最爱的地方。

“你戴上我送你的步摇了”夙隽宸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发间的步摇，不禁脸上洋溢着微笑。

“其实你不必这样”

“沈清欢，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对我动心”

“没有”沈清欢别过脸去，你爱上我才是你一生的悲剧，为了我你失去太多了，这一世还是不要和我有所瓜葛了。

她的心微微泛疼，不知为何，最近她的脑海里总是会闪过一些片段，但是总是短暂的停留，梦里有一个背对着的男人，一身白色衣袍被鲜血染红，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沈清欢觉得那就是夙隽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