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脖颈喷薄,血染残林,枯叶纷飞……
众人冲进林中后,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孟奇青衫纶巾,执剑背敌,毒无常呃呃的捂着烟霞般喷溅的脖子,两个呼吸后便仰面倒地。
“好快的剑,好强的人!”有位江湖好汉看到死去的毒无常不由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铮一声,孟奇长剑还鞘,悠然转身,青衣蔽体,表情冷峻,尽显剑客之风姿。
毒无常死后尸体迅速冒出一阵阵白烟,附近的草木眨眼的功夫就枯萎起来,没多久,尸体连同衣物一起化成了一摊脓血,再无任何事物残留。
众人互相恭维了孟奇一番后,继续向着前路进发,不过这时候队伍中的其余人对他们较之以往大有不同,无论是率先掷剑明敌的姜跃然,还是剑快人强的孟奇都有了让他们刮目相看的实力。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乘舟过河、跋山涉水向着京城而去,路途中不时有埋伏的敌人袭杀,遭遇战不断,就这样一直来到了快到京城的地带时,他们这个队伍中又少了好几人,可谓是万分凄凉。
这一夜,他们宿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山神庙中,远处山峦起伏,凄寒的风拂过山峦将破旧的门窗吹的呼呼作响,连带着庙中的火堆也在“兴奋”的张牙舞爪。
残月隐露,飘雪般的寒辉散落在墙角,染下片片洁莹与一袭胜雪衣袂相衬,阮玉书怀抱着七弦琴,手托粉腮,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堆上金黄流油的‘烤鸡’。
孟奇盘膝负剑,双眼半开半阖,表情漠然,似在感受“天地万物”。
庙中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吭声,不时有火堆迸溅的火星,还有陆观翻看兵书的纸张声,身在其中的‘虎道人’金言面对这种氛围有些忍不住心情烦躁,他摸着长剑感受着剑身上的冰凉。
香味飘散,如风般拂面,刚吃过好几个烤馒头的他,腹中竟有了几分饥饿,虎道人看到对面丰姿俊逸的少年翻着金黄通透的烤鸡递给一边美眸亮晶晶的少女面前,对方迫不及待的撕下一大块,满嘴流油的吃了起来。
或许是烤鸡太过美味的缘故,一旁的冷峻剑客‘小孟’也伸手毫不见外的拽下另一只肥鸡腿啃吃着,让人大发食欲。
就在这时,烤鸡的少年‘小然’突然将肥鸡放于小孟手上,只见他伸手一摄,锵的一声,三尺青锋的虎啸剑从虎道人手中飞出,落在了他的手中。
众人愕然,见他道:“借剑一用!”
随后他起身向着山神庙外走去,残月寒冽流转在剑锋上,而山神庙外的黑暗中也缓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手中有一把阔剑斜指地面,忽明忽暗的面容显露出来,直让虎道人惊起。
“剑将军!”
听到这个名字后,除了孟奇与阮玉书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或惊愕或面带惧意,这些神情中表露出来的意思直指对方是位顶尖高手。
还没等虎道人开口共同出手抗敌,就见到那位少年出手了,他走出山神庙外,风吹起乌黑发丝,剑一抬,灿芒闪烁,锋利的剑刃直指剑将军。
剑将军身材魁梧、气势如龙,他见到冲出来的是位少年,也没有过多吃惊,手中大剑如山,高高举起,呈力劈华山,破斧陨星之势撕裂而去。
噗嗤!
一道华丽璀璨的光一闪即逝,一把阔剑断裂,一颗人头飞起,鲜血如烈火般喷溅在黑夜中,是那么美艳,剑将军那高大魁梧的身体如刑天般惨烈倒地。
少年衣袂纤尘不染,那三尺青锋滴落缕缕猩红,他一步走出似仙鹤般腾入庙外夜林,霎时间沉静的夜变了,似****的喊杀声骤然响起。
只听噗噗噗的剑器裂体声不绝,众人冲出山神庙看见一道灿烂的光在燃烧,他行走在夜林中,剑光闪烁,如焰火沸腾,似成燎原之势般吞灭了夜林。
没过多久,少年就回来了,他俊秀寒峭,三尺青锋长剑入鞘对虎道人说了声谢谢就走进山神庙中,余下的人一阵无声,最后陆中齐与虎道人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快步向着山下走去。
阮玉书粉腮鼓鼓的塞满了鸡肉,她见没了事后自行进了庙中,孟奇表情冷峻,眉宇却在不停跳动,额头上略显黑线……
“死了,都死了,郑家四凶,北海道人,六剑客……”陆中齐和虎道人从夜林中回来时,神色犹带着不敢相信,显然没想到这些成名的江湖高手竟都殒命至此。
陆中齐平复了下心神,想着有更重要的事诉说,来到火堆前将一封信递于陆观,轻声道:“邪君的信!”
陆观接过,火光照亮了信纸,只见上面划纵横,痕迹可见:
“关某手下鲁莽,还请陆帅恕罪,异日必亲自上门,请陆帅等候。”
看似客气的话语,却透着霸道与自信,仿佛在说,你项上人头,我取定了!
而且这还是在郑家四凶失败前写的,似乎他能未卜先知!
“装神弄鬼,雕虫小技,”孟奇依旧带着剑客的傲然,声音平静而冷漠,似乎那个名震天下的‘邪君’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
虎道人看了眼一旁沉静的翩然少年,开口道:“邪君写这封信是有备无患,若郑家四凶能得手,信自然不会被我们看到,回去烧了便是,若他们失手,说明我们这边有和他同层次的高手,这封信就能起到扰乱心灵的作用。”
“很显然无论如何他都会出手……”
虎道人的推测令得在场几人一阵默然,火堆飘忽不定,是山神庙外起风了,水滴落在埋藏土壤大半的石阶上,不多时,劈里啪啦的雨声落在外面。
寒风席卷进庙中,孟奇眸子一寒,手中冰阙剑一扬一刺,划开一道优美弧线,顿时鲜血飞溅,一声惨叫从倒塌的残垣后跌出,雨水都被飞出的血染红。
庙外,脚步声急促涌来,刀剑出鞘的铿锵声跃入庙宇内众人耳中,很快一波人出现在视野里,他们身披斗笠、蓑衣,面容不可见,唯有那滴落着雨水的弯刀和长剑散发着寒光。
噗!
一抹血花溅起,一道修长矫健的人影似猎豹般纵身飞出,冰冷的长剑或砍或削,划过三四个人,抹脖、刺心、割腕,猩红的鲜血四处飞溅,杀人如割草,不过几个呼吸,十几个人就似老农手中的杂草般被清理殆尽。
虎道人咽了口唾沫看着,冷峻无情的年轻人‘小孟’长剑入鞘,青衫未沾一滴水,平静而自然的做回原地,这风姿丝毫不逊另一位少年。
夜雨连绵,一直下到天明,晨曦破晓之时,远处的山峦连天边七彩虹光可见,众人纷纷起身眺望着霞光,目视着翠海般可见枯黄的山林。
更远处,隐约浮现一座庞大古城的轮廓,那就是京城!
“出发吧!”虎道人看过一侧或翩然文静、或冷峻无情的少年,深吸了口气道。
裴水,京城赖以生存的长河,水流滚滚,帆影连绵,众人乘坐在大船上向京城驶去,江河两岸坊市甚多,人流如潮,来往的客商更是数不胜数。
“有桂花糕的香气!”阮玉书吸了吸气,美眸看向河对岸。
“终于到了……”孟奇也舔了舔嘴唇,十几日的赶路,吃糠咽菜的他早就受不了了,进京后一定要大吃一顿解解馋。
姜跃然扶着船沿,看着繁华的古城,眸宇带着思索。
绿荫杨柳垂落天,河岸边琼楼玉宇耸立,一些顺江的大船可见士子淑女欣赏两岸风景,这时一艘楼船与他们行驶的大船交错而过,船身比他们的大船高出一丈多,如俯视一般。
忽然,一道人影从楼船上扑了过来,身形极快,几有残影存留,他一掌拍下,如带动了江河之势,融于两岸天地之中,随风飘飞,如水激荡,带着一种虚无却又包纳穹宇的气机。
人噗一出现,孟奇就察觉了,他手中冰阙剑隐露锋芒,刚准备动手,就听到一旁的少年低语:
“我来!”
姜跃然一声轻语后,动作丝毫不慢,他同样一掌打出,直面如苍鹰般扑来的人影。
轰隆!
声震长空,如雷般的爆鸣,江河激荡起波澜将楼船的都掀的摇曳不定,轰鸣迭起,两道人影瞬间交锋数十招,几个呼吸后,同时回落船只上。
孟奇连忙看去,只见身旁的如雪少年眸中战火熄灭,惊人的气机也平复下来,对面一位儒袍宽带的中年书生负手打量这里几许后,转身消失在被波澜惊起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