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唇角依旧轻勾着,明明是微笑的表情,眼神里却布满了冷意。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眉,目光像是淬了冰霜般冷入骨髓。
本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熏陶,这个三妹妹多少能上得些台面。
却没想到,她竟是高估了对方。
当着众人的面儿,居然也敢这么口无遮拦,显然是教训还不够。
她正欲出手,眼前罡气乍现,夹裹着浓浓杀气,朝着顾眉的方向打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顾眉被狠狠甩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这是对你出言不逊的小小惩罚。”
江寒舟拂袖而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眸似是浸染了雪夜冰霜,直教人不寒而栗。
白文广跑上去,扶起顾眉,见她发髻微乱,嘴角甚至还渗出了血丝,一时间怒从中来,“江大人,你执掌大理寺刑狱,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一介弱女子动手,这又与知法犯法有何区别?陛下赋予你权利,可不是为了让你来欺负弱女子的!”
顾晏却嗤笑道:“白少爷这话有失偏颇。什么叫做不分青红皂白?”
“难道不是?”
白文广满脸嫌恶地看着她,越发觉得,当初退掉这门亲事,真是最明智的选择。
江寒舟却不耐烦了,当即冷笑道:“你是耳聋了?需要本官替你找个大夫治治?”
他指着顾眉,又道:“辱骂未来的楚王妃,如同辱骂已故楚王,赐婚的陛下。本官这么做,也是为了肃正法纪,维护陛下的英名。你的意思是,本官还做错了不成?”
白文广没想到他如此难缠,突然就把目光放到顾晏身上,沉声问道:“顾二小姐,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妹妹?”
顾晏吸 了口羊奶,看他就跟看傻子一样,“敢问白少爷,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你……”
白文广被噎了一下,须臾才道:“我知道,你在怨恨丞相府退掉了这门亲事,但这不是你对自己妹妹发难的理由。就算我不是你的未婚夫,而是一个普通路人,看到你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难道还不能出来说句公道话?”
一番话,他说得磕磕绊绊,心中也十分懊恼。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顾晏逼到这个份儿上。
顾晏闻言,只是冷笑道:“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当初,丞相府莫名其妙就退婚,至今都不曾给出一个理由。今日何不当着众人的面儿,说个一清二楚?”
白文广下意识就道:“丞相府退婚自然有退婚的理由……”
“那白少爷是承认,你们丞相府背信弃义了?”顾晏想也不想就打断他的话,话音陡然一转,冷冷道,“虽然是你们背信弃义,但我还要感谢你们能退掉这门亲事。否则,我也没有嫁给楚王的机会。只是,白少爷刚退婚,转头就对我这三妹妹情深义重,是不是不太好?”…
白文广:“我与顾三小姐只是志趣相投……”
顾晏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煞有介事地点头,“志趣相投就能拉拉扯扯啊……”
“你胡说什么?”白文广怒道,“别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心肠歹毒欺负她的事实。”
顾晏却被气笑了,“你说我心肠歹毒?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欺负她的?”
白文广呼吸一滞,一时竟反驳不来。
顾眉目露凶光,不依不饶道:“二姐姐,就算我说中了事实,你也没必要恼羞成怒吧?你既然是未来的楚王妃,那就应该知道规矩,哪怕是为楚王守寡,也要守得清清白白吧?”
顾晏气 得双目喷火,正要冲上前扇她一巴掌,却被半夏扯住袖子,没能迈出一步。
“白青,污蔑未来的楚王妃,是什么罪名?”江寒舟冷着脸道。
白青抱剑而立,念道:“回主子,污蔑未来的楚王妃,等同于污蔑皇室中人,轻则掌掴一百,重则杖毙。”
顾眉一听,吓得当场叫道:“江大人,你这么包庇我二姐姐,莫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太吵了。”江寒舟眸光阴冷,不耐烦道。
白青上去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顾眉脸上顿时浮起一个巴掌印,她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男人的手劲儿不比女人的,那一巴掌,差点没把顾眉的脸扇偏了。
白文广直接拦在顾眉的面前,怒道:“江大人,你居然动用私刑……”
“本官这是在教她说话。”江寒舟神色冷冷的,“辱骂未来的楚王妃,其罪可恨。”
顾眉捂着红肿的脸颊,犹且不死心地说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些日子,你们在江平侯府同进同出,真当别人不知道?”
江寒舟叱道:“何谓同进同出?你看见了?还是谁看见了?人证物证呢?”
顾眉:“……”
她自然没有人证物证,但张口白牙胡乱一说,总有人会相信。
但凡有一人相信,事情的发展、流言的传播,就由不得他们去控制了。
江寒舟却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字一句清晰道:“没有人证物证,那就是污蔑。按照本朝律例,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他笑得浅淡从容,但说出的话,字字句句带着锋芒,直戳要害。
顾眉脸色大变,嚣张的气焰像是被冷水泼灭。
众人默默看着,心里对这位大理寺卿的手段又多了几 分新的认识。
一片静默中,江寒舟又说道:“本官借住在江平侯府,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对未来的楚王妃更是尊敬有加。就算到了陛下面前,本官依旧敢说这些话。只是,你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是否又敢跑到陛下跟前说?”
顾眉心神一震,看他犹如看从地狱爬出的魔鬼。
她自然不敢。
直到此刻,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时间冷汗浮上后背。…
白文广也知道她无言以对,便打算打个圆场,“只是一场误会,江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顾晏皮笑肉不笑道:“一场误会,险些污了我和江大人的名声?刚才若不是江大人仗义直言出手整治,这泼到我俩身上的脏水,又该如何洗去?”
这会儿,顾眉却很上道,扶着满是伤痛的身子,走上前给顾晏道歉:“二姐姐,对不起,刚才是我误会了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她又给江寒舟道了歉。
倒是能屈能伸!
顾晏冷哼了一声,没接受她的道歉,只是深深地看了顾眉一眼,眼里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凝重之色。
看来,她刚才错估了顾眉。
这些日子,顾眉倒是成长了不少。
至少,知道怎样以退为进了。
她可得提防一些。
在众人的心思各异中,这一出“误会”,最后被轻轻揭过。
顾眉坐在椅子上,看着白文广替自己张罗找大夫,面带感激道:“白少爷,不过是一些皮肉伤,不碍事的……你不用为我如此折腾……”
“那怎么可以?”
白文广看着她那微胖的脸颊,越发痛恨起动手的人。
他长到这么大,见到的女子不是寡淡无味,就是弱不禁风,还是头 一次遇到能够入他眼的人。看看这丰满的身材,圆圆的脸蛋,胸前沟壑若隐若现,摸起来手感肯定很不错。
世人都说,顾晏那样弱不禁风的才是美人,殊不知,他根本看不上眼。
也就只有顾眉这样的,才能走进他的心里。
可这样的美人,竟然被江寒舟那尊大煞神打了,他心里真是无比疼惜。
顾眉看出他眼中的疼惜,强忍住心头暴躁的怒意,无比委屈道:“白少爷,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之前是我听信了府中下人的话,误以为江大人和二姐姐之间有点什么。我的本意并非要拆穿他们,而是担心他们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你不用说,我都懂的……”
白文广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却被入手的肉感惊到,看着顾眉的眼神越发喜爱。
顾眉一愣,看他神色不似说谎,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这人如此好骗。
她垂下头,眼角余光瞥向顾晏的方向,袖中的手早已握成拳头。
今天这份屈辱,她一定会加倍还给顾晏!
而此刻,现场的气氛也稍微活跃了一些,顾晏坐在椅子上,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顾眉和白文广的方向。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在想什么?”江寒舟的声音突然传来。
顾晏吓了一跳,腾地站起身,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点距离,又看四周没人看着他们,顿时松了口气,没好气道:“江大人,你怎么还……”…
“还什么?”江寒舟挑眉,“你对我有想法?”
顾晏吓得立刻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江寒舟道,“咱们行得端坐得正,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保持着所谓的距离?难道 这样就能让人不污蔑你吗?”
顾晏:“……”
你说得好有道理!
见她没有再露出那种抵触的神色,江寒舟也松了口气,真担心这小狐狸会对他敬而远之。尽管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为了她和楚王的名声,但此刻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努力无视掉那点不舒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语气里带了几分疑惑,“你那三妹妹,何时与姓白的小子关系那么好了?”
顾晏慢慢坐下来,轻声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那三妹妹倒是挺符合白少爷的娶妻要求的。”
江寒舟闻言,认真地看了眼不远处差点胖成一团球的顾眉,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他可能是瞎了眼了?”
“倒也不是,”顾晏吸了口羊奶,说道,“我听说,白少爷喜欢身材微胖的女孩子,所以,可能三妹妹的体形刚好正对他的胃口。”
江寒舟一愣,对比了下顾晏和顾眉的体形,一个纤瘦袅袅,一个圆滚滚像个球,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想不到,白文广还有这个喜好!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语气危险道:“你是怎么知道,他喜欢胖女?”
顾晏心里不禁咯噔一声,糟糕,好像暴露自己了!
眼见某人怀疑的眼神已经逐渐冰冷,她毫不犹豫道:“其实,我也是听说的。”
“哦。”
就……挺冷漠挺敷衍的。
江寒舟心里默默想着,回头得去查一查了。
这小狐狸似乎跟前未婚夫关系不一般啊!
而顾晏早已做好他继续追问的准备,但此刻就这么轻轻揭过,颇感意外。
仔细一想,她的确是听说的。
前世,她嫁入楚王府后,顾眉也嫁给了白文广,之后更是为对方广 纳良妾。
京城权贵的圈子也就那么大,她在参加某次宴会中,从旁人口中得知顾眉专给白文广纳一些体形丰满的女子,必须是名副其实的丰满,瘦一点都不行。
也就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白文广还有这个特殊的喜好。
只是,这都与她无关了。
这么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她抬头看过去,却见众人围在顾眉周围,指着桌上一幅画交口称赞。
“顾三小姐,你这画技真是了得,乍一看去,这鱼儿竟是跟活的一样。”
“就是,为何我画出来,却没有这样的效果?”
顾眉得意地扬眉,被白青扇过巴掌的脸,红红肿肿的,破坏了那张圆脸的美感。
她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顾晏的方向,大声说道:“这可是我大姐姐入宫之前特意教我的画法,我可是练习了好久呢!”…
语气里是难掩的得意。
众人一听说,这是丽妃娘娘的画技,本来还想跟她讨教的,此刻只能作罢。
谁知道,这东西学了,会不会冒犯到宫里的丽妃娘娘?
顾眉这时才有点被众星捧月的飘然,刚才的郁气一吐而光,“说起来,当初大姐姐同时教了我和二姐姐,二姐姐的本事更加厉害呢!二姐姐,你说对吧?”
顾晏低着头喝奶,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一般般吧。”
“二姐姐倒不如来露一手?”
顾眉知道,当初大姐入宫前,可没教过顾晏。
今天,她就要借这个机会,把顾晏狠狠打趴下。
让世人知道,顾晏只是个空有美貌没有才能的人!
顾晏本来不想理会她,但真吵起来也实在磨人,略一思忖,便起身往那边走去。
当看到顾眉的话时,她眨了眨眼,说道: “就这画呀?我可没学过呢……”
顾眉却笑了,“二姐姐胡说什么呢?当初大姐姐可是一起教咱们的呀……你该不会没学会吧?”
这无异于在说,你怎么那么蠢,连这个都没学会?
顾晏本来不想跟她计较,但她几次三番地挑衅,大有不答应誓不罢休的意味。
啊,真是烦人!
顾晏强自忍住心头的躁意,漫不经心道:“我虽然没学过,但看起来却不难。只是,在纸上画画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在花上画呢!”
花上画画?
众人第一次听到这说法,倒是狠狠愣了一把。
顾眉只以为她在嘴硬,“既然二姐姐有这等想法,倒不如现场画给咱们看?”
“行啊!”
顾晏十分爽快,走到桌边的花瓶里,摘下一瓣花瓣,又从鬓边取下一枚银簪,当着众人的面儿开始画起来。
与其说画,倒不如说是刻。
但见她一手捧着花瓣,一手拿着簪子,一点点地在花瓣上勾勒出另一朵的模样。
而本来花瓣的脉络,又很好地充当了另一朵花的点缀,竟是花中有画,画中有花。
只一眼,众人就看出,她是真的有本事。
白文广没想到,自己退婚不要的女人,竟然不是胆小怯弱的草包,甚至还有几分真才实学,一时间,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兴趣。
这样的人,有脸有本事,嫁给楚王守寡,倒是可惜了。
若是能让陛下退婚……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激动。
罢了,如果能让陛下退婚,就把她纳入府中,他也不嫌弃她长得瘦了。
顾眉瞧见他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痴迷,心头一急,看着顾晏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阴冷。
不一会儿,顾晏就停 下手中的动作,摊开掌心,露出那张栩栩如生的花瓣,说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顿时赞不绝口。
顾晏心里也有些小得意。
别的不说,就是这雕刻的手艺,也足以让她自豪。…
那么多奶杯,总算没白做。
见到她的得意,白文广就想给她泼冷水,当即嗤之以鼻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雕虫小技?”顾晏不禁挑眉,“我自认这手艺还算可以,刻的花也还不错,在白少爷眼中,竟然只是雕虫小技么?”
江寒舟拿过那朵花瓣,眼里划过一抹惊艳,却对白文广道:“既然白少爷说这是雕虫小技,想必他能刻出更好的作品。不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大家展示一番?”
“远远就听到白少爷夸下海口,看来,本郡主真是来得巧了。”
众人一惊,扭头一看,却见昭阳郡主穿着一身红衣快步走来,纷纷行礼。
昭阳郡主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便凑过来看了眼江寒舟掌心的花瓣,对白文广说道:“早就听闻白少爷才华出众,堪称京城才子之首。趁此机会,不如给我们都展示展示?”
顾晏在旁边看着他俩的一唱一和,直接乐了。
这下,倒是把白文广推到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白文广何曾不知道他俩的用意,他的确刻不出比这好看的画,但要他承认自己不如顾晏,那也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骑虎难下。
他的脸色骤然冷沉下来,死死地盯着顾晏。
直到那双眼缠上自己,顾晏才从这个人的身上,找到一丝贩卖孩子的阴毒气息。
她捏了捏奶杯,微微低头,遮掩眼中的冰冷。
就在这时,顾眉脆生生道:“刻画不同于作画,就如刺绣那般, 讲究一个心境。更何况,二姐姐长在深闺,对女红也颇为在行,能刻出这样的画,也不算很稀奇。但白少爷怎么说都是堂堂男子汉,视野之大,岂是我等闺中女子所能比得了的?”
语气轻飘飘的,倒是要把此事揭过去。
顾晏如数收下她的赞赏,眨巴着眼看白文广,“还是很好奇,白少爷口中不算雕虫小技的画技呢!”
“这有什么好看的?男子汉顶天立地,拿着绣花针银簪之类的东西刻画算什么本事?”白文广不屑地瞥了眼顾晏,转而看向江寒舟,却道,“今日与江大人相见,十分投缘,不知是否能有这个机会,与江大人讨教一番?”
江寒舟连个眼神都不给他,“这怎么好意思?”
白文广却道:“江大人不敢吗?”
“不,”江寒舟摇头,一脸诚恳,“我只是,怕你丢脸。”
明明是张狂的话,可从他嘴中说来,竟多了几分游戏人间的潇洒韵味。
白文广从未想过,会被人这么藐视,一时间也上了头,忘记自己父亲曾经告诫过的关于“不能去轻易招惹江寒舟”的嘱咐,执意要与他比试。
“白少爷,俗话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确定要与本官比试?”
江寒舟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眸盯着他。明明是仰视的姿态,但众人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白文广被他激怒,冷着脸道:“你只说,比不比?”
“既然白少爷诚挚邀请,那本官也不好再推辞。你说吧,如何比?”
白文广拍拍手,却见一名小厮带着十多个孩子走进来。
这些孩子基本都在十岁以下,按照先后顺序一字排开,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但他们却规规矩矩地站着,目视前方,不吵闹,也不东张西望。br r顾晏倏地站直了身子,一颗心提了起来。
难道,这些就是被白文广“买”回来的孩子?
这些孩子,明显是被训练过的,不吵不闹,像木偶一样,任小厮指使、呵斥和打骂。
前世,她的宝儿好几次都差点落入白文广的手中,此刻一想来,她几乎不能呼吸。
白文广这个禽兽!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双眼通红,恨不得把白文广生吞活剥,若非半夏及时扯住她的袖子,提醒她不要失态,她几乎控制不住要手撕白文广的冲动。
江寒舟一直都在注意着她的动静,此刻见她情绪波动这么大,心头多了几分不解。
他看向那些孩子,问白文广:“白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晚上接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这周要出差
于是,我默默地把一万字拆成六千四千,把那四千存到了下一章
啊不能好好码字了
等我出差回来再好好万更吧!
好了,我滚去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