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2章改嫁(1 / 1)枫林夕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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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舟一怔,颇是好笑地摇头。

以往不是没有人这么说过他,他都无动于衷可不得不说,这赞赏出自她口,他却十分受用,甚至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又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实在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你可明白?”

顾晏点头如捣蒜,“我明白!但这次我也并非没有准备!其实,在得知苏晋北要把我囚在寝殿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寝殿后面是可翻越的墙。之所以放了那把火,也是希望借此来掩盖逃走的行踪。”

当时,她及时醒来,跳到窗边,就是为了观察外面的地形。

谁能想到,半路会冒出个银面死士来?

思及此,她颇是遗憾道:“若不是那个银面死士横插一脚,我也不会受伤……”

“所以,他们该死!”

江寒舟眸光瞬间变冷,杀气腾腾。

顾晏有些心虚,下一刻却向他邀功:“这次虽然有意外,但也有收获。大人,我之前偷回来的那本册子,你可看了?你觉得那东西如何?”

江寒舟没拆穿她这蹩脚的话题转移,只是笑道:“那可是好东西!”

得到肯定的回答,顾晏也很心满意足,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她的身体刚刚遭遇了重创,需要好好休息,喝完药后,又躺回了床上。

江寒舟给她掖了掖被子,轻声道:“这些日子,你先好好休养。我已经让人去安排成亲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咱们再举行婚礼?”

“啊?”顾晏本来还昏昏欲睡着,一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清醒了,“日子定好了?”

江寒舟:“你觉得哪个日子好?”

“你来定吧。”

顾晏虽然惊讶,但不想去操心这些事,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柜。

更何况,他能拿这事儿来询问她的意思,这份心意已经弥足珍贵,她没什么不知足的。

江寒舟也不想拿这些事来烦她,当即点头,暗暗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顾晏开启了长达一个月的养伤生活。

半夏等人已经治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还不时给她带回一些外面的消息。

比如说,金陵城的封禁令已经解除,城中逐渐恢复了以前的热闹与繁华。

又比如说,当今圣上“狠狠”夸奖了林逸清,从京城来的赏赐流水般地送进了药铺里。

再比如说,楚王府的聘礼抬到金陵时,那空前盛况引得金陵人争相议论、羡慕。

一桩桩,事无巨细,被当成养伤期间的谈资,抖落到了顾晏的面前。

于是,那一个月过得还算安稳惬意。

这日,顾晏正打算出门走一走,却听丫鬟来禀报,有人登门拜访。

她走出去一看,只见何仙姑和陆长风正一前一后地走过来,看到她时,何仙姑难掩激动地跑到她面前,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她,啧啧叹道:“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

顾晏抿唇轻笑,“仙姑,明知道我受伤了,这一个月都不见你来看望我……”

“我很想来的,”何仙姑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你出事那会儿,我正好在京城,并不曾收到消息。昨天回来,一听说你受伤了,这不赶紧过来看你了吗?”

顾晏拉住她的手,笑吟吟的:“我逗你玩的。你怎么突然去京城了?”

“自然是替你去相看楚王府了。”何仙姑冲她挤眉弄眼道,“我可听说了,楚王府那十里红妆,可把所有人都看呆了,都在说你好福气。虽然楚王不在了,但王妃该有的规制,一点儿都不少。以后就算改嫁,也不担心没有私库了。”

“咳咳咳……”

顾晏闻言,冷不防被茶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震惊之色。

这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愧是她认识的何仙姑,这么快就帮她把后路想好了!

何仙姑似乎不觉得有何不对,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大大咧咧道:“虽说改嫁的前景很美好,但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一旁,陆长风实在听不下去了,给她泼了冷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朝秦暮楚?且不说她嫁入楚王府后,那层王妃带来的束缚,恐怕以后连出门都成问题。你指望她改嫁,还不如指望猪会上树?”

何仙姑回头瞪他,指着院子里的树,问道:“你会爬树吗?”

陆长风一愣,不明所以地点头。

“那不就好了?”何仙姑鄙夷地看着他,“你这头猪都会上树,她又为何不能改嫁?”

陆长风:“……”

有句粗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顾晏活了两辈子,几乎没见到陆长风吃瘪的样子。

此刻见他眉梢微挑,向来妖孽的脸严肃地板起,少了几分娘里娘气,倒显得不怒自威。

细看之下,那双桃花眼里潋滟如波,暗藏宠溺。

她也不多嘴,抱着茶盏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拌嘴。

何仙姑下巴微抬,语带挑衅:“说你还不服气?”

陆长风撩着发丝的手顿住,饶有兴味地凝视着她,片刻后,他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出其不意地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笑道:“别人这么说,我肯定是不服气的。但如果是你说的,那我还求之不得了。”

“神经病!”何仙姑推开那张凑得过分近的脸,嫌弃道,“你不是有事要告诉顾二小姐?赶紧说完了走人!看着闹心!”

陆长风瞥了眼竖耳偷听的顾晏,问道:“顾二小姐想要知道什么?”

“我都无所谓的。”顾晏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连忙起身说,“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天气不错,书房的书应该拿出来晒了。你们慢慢聊。”

何仙姑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别走!你走了,以后就不是朋友了!”

莫名被绝交的顾晏:“……”

从来没人告诉她,夹在两个冤家中间会那么难做啊!

好在陆长风也没有太逾矩的举动,指了指椅子,道:“顾二小姐先坐下吧。我此来的确有事要与你商量。”

顾晏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吐槽。

这年头,商量的语气都这么狂傲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施舍什么恩典呢!

不过,她也只是暗暗腹诽,脸上却显得无比乖巧,“能劳陆爷大驾,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这番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陆长风掀起眼皮,看着她,神色颇是一言难尽,“是关于金满堂三成利润的事。你说简不简单?”

“那自然不简单。”顾晏听到金满堂,顿时坐直了身子,眼前仿佛有无数的银子砸来,两眼发光道,“不知陆爷要说的是什么事?那三成利润,不是约好年底结算支取吗?”

陆长风见她一秒变得乖巧,气得牙疼,一时间也起了逗她的心思,说道:“顾二小姐,今年金满堂收成不好,你看那三成利润是否可以免掉了?”

顾晏:“???”

秉着为自己谋私库的原则,她据理力争:“陆爷,做人要言而有信。”

“我若不愿意,你奈我何?”陆长风笑。

顾晏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瞬间有了应对之策,“既然陆爷言而无信,那我只能采用特殊手段去赢回这部分利润了。早些年,我跟在表哥身边,也学到了不少本事,想来玩些骰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拂袖起身,对半夏喊道:“去给我准备出行的衣衫。好多年没去赌坊了,此刻正手痒着呢!”

半夏看看黑了脸的陆长风,应得十分爽快,“奴婢遵命!”

“等等!”被慕容晔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陆长风喊住半夏,乖乖认栽,“顾二小姐,刚才我只是在开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金满堂就算收成不好,该给你的三成利润,也绝对不会少的。这点还请放心。”

何仙姑低声鄙夷:“早这么识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陆长风瞪了她一眼,“有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

“里是哪里?外是哪里?”何仙姑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小看女子,尤其是像顾二小姐这样美貌又聪明的女子。对吧,顾二小姐?”

顾晏抿唇轻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姿态优雅地重新落座。

陆长风又说起了其他的事,“顾二小姐,如今你嫁去京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知道陆某可有幸能与你共谋大事?”

“陆爷指的是什么?”顾晏问道。

陆长风道:“虽说楚王战死,你嫁过去直接守寡……”

顾晏:“……”

不好意思,她不用守寡了。

“但相对来说,寡妇也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和权利。一旦被楚王府的人认可,那么庞大的基业肯定会落在你的手上。我是个商人,自然希望多个朋友,不知顾二小姐能否满足陆某这个小小的心愿?”

这竟是结盟的意思?

顾晏暗暗思忖着,不答反问:“陆爷觉得,我能当得上这个王府主母?”

陆长风笑得意味深长,“能不能当得上,顾二小姐心里没点数儿吗?”

“实不相瞒,我还真是没有呢!”顾晏巧笑嫣然道,你也知道,我年幼失去双亲,多年来无人教导,很多东西都不懂的。就算嫁入了楚王府,也只是做个混吃等死的挂名王妃,王府主母这个位置,可从来没敢奢想过。不过嘛……”

“不过什么?”

顾晏:“不过,我看陆爷的合作态度如此诚恳,倒是可以努力一把,争取尽早把持住王府中馈。只是,陆爷的生意不是都集中在金陵?怎么突然想到去京城发展了?”

她之所以这么问,都源于上辈子对陆长风为数不多的了解。

何仙姑却插嘴解释:“狡兔尚且有三窟,像他这种人,哪里没有生意场?”

“这样么?”顾晏眨巴着双眼,看起来无辜单纯极了。

陆长风也笑了笑,似乎诧异于她的天真,道:“顾二小姐还真是单纯……”

本想装做什么都不懂借以降低他俩戒备心的顾晏:“……”

我可真是谢谢你夸奖呵呵!

陆长风没让气氛尴尬太久,直接道:“我既然能被你称一句陆爷,没有点本事,也说不过去。实际上,陆某的生意做得最大的,不是在金陵,而是京城。”

别的,他倒是没再说了。

顾晏有意探探他的底,又旁敲侧击地问道:“刚才陆爷言语中提出合作之意,不知是怎么个合作法?”

却不想,陆长风也跟她打起了马虎眼,别有意味道:“我刚才想了想,这事儿也不急。合作一事,还得等顾二小姐在楚王府站稳脚跟再说。”

顾晏:“……”

她可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接下来,无论她再怎么不露痕迹地试探,陆长风都没有回答的意思。

几次下来,她也放弃了,直接端茶送客。

陆长风刚好也有事情,也没多待,临走前倒是看了看何仙姑。

可惜,何仙姑留给他的只有个后脑勺,他不得不一脸郁闷地离去。

顾晏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兴奋道:“仙姑仙姑,你们……你俩……”

“不是你想的那样。”何仙姑按住她的八卦之心,说起她出嫁的安排,“成亲的日子定好了么?可需要我做点什么?”

顾晏摇头,“王府那边的人都安排好了。他们说,我只需等着上花轿,其他都不用操心。而且,为了这次大婚,王府那边还送来了不少嬷嬷和丫鬟,我这小院子都快装不下了……”

何仙姑扫了眼忙里忙外的丫鬟婆子,忽然感慨道:“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嫁给死人,做寡妇了呢?说真的,你认真考虑下我的建议,等存了一些私库后,就赶紧找个好男人改嫁吧。”

顾晏笑而不语,心想,这话若是被某个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闹呢。

眼看姜嬷嬷哀怨的眼神已经飘过来,她也回道:“寡妇有寡妇的好处,至少不用跟那么多妾室相争,也不用晨昏定省给公婆请安。横竖是过日子嘛,去哪儿不是过?再说了,我既然是未来的楚王妃,想必王府中人看在楚王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我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何仙姑拍着她的手背,叹道:“你倒是想得开。如果是我,现在就逃婚了。”

“那你跟陆爷……”

“我跟他没关系。”何仙姑忙不迭撇清关系,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对了,今天我来,除了看望你,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顾晏眨眼,“什么?”

何仙姑当场丢下一个惊天霹雳,“之前在京城,我见到你那位三妹妹了。”

“什么?”

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顾晏有些恍惚,不由得重复了一次,“你确定没有看错?”

何仙姑摇头。

顾晏又问她,“仙姑,我那个三妹妹,怎么会到了京城?”

“这我就不知道了。”何仙姑道,“当时,我手里还有事情要忙,就算看到她,也没办法再做进一步的打探。不过我怀疑,她应该是找到了什么靠山吧?”

何仙姑没有多说,留下这条信息,就因为有事先行离开。

而顾晏则在思考着顾眉的事情。

自从白文广被江寒舟押回京城后,顾眉就失去了踪迹,甚至在顾二夫人下葬时,也不曾去上一炷香。

如果舍弃顾二夫人去了京城,那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顾眉的靠山是谁?

京城里,除了身居后宫的丽妃,顾眉还能依靠谁?

总不可能是白文广吧?

顾晏记得,白文广已经被关进大牢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还顾得上顾眉?

难道顾眉还联系上了丽妃?

许是心里有事,吃晚饭时,她也有些心不在焉,连江寒舟坐在对面了,也未曾察觉。

最后,还是半夏看不过去了,直接喊回她的神智,“小姐,有什么事情,不如等吃完饭再说呀!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顾晏猛然回神,看了看江寒舟,有些不好意思道:“大人勿怪。我只是想起今天仙姑说起的一些事,才一时失了态……”

“她跟你说了什么?”

一般来说,江寒舟不会去过问小女儿家的事,尤其是他知道顾晏交好的人不多,也很乐意看到她与其他女子的接触。

但若是有人要带坏她,或者给她招惹来麻烦,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晏不知他心中所想,把何仙姑说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还问道:“大人觉得,这事儿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江寒舟若有所思道,“你若不放心,我让京城的人注意下她的动向。再过不了多久,你也要去京城了,那些可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和事,自然要提前清理掉。”

当然,如果有人打了坏主意,也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顾晏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想起他的身份,颇是犹豫,“大人,你的身份……”

“就这几天了。”江寒舟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连忙说道,“这几天,估计会有些不识趣的人上门打扰,你若是不想理会,就待在屋子里。我已经吩咐姜嬷嬷,不会让一些不长眼的人上来冲撞你的。”

顾晏忙不迭点头。

他说了那么多,没得到顾晏的回复,不禁捏了捏她的手,狐疑道:“在想什么?”

“在想她的靠山是谁。”顾晏道。

江寒舟摸着她的脑袋,低声道:“不管她的靠山是谁,都比不上你的靠山强大。”

顾晏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说的是他自己。

一时间,她双颊染上红霞,嗔了他一眼,问起其他的事情,“你何时离开金陵?”

她知道,既然楚王还活着,肯定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恢复身份。

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但没想到,江寒舟给出的答案是今晚。

“边关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必须要尽快赶过去。”江寒舟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道,“等恢复了身份,第一件事就是大婚。这段时间,你先在府里好好待嫁。赵沉香和苏晋北已经回了京城,暂时没人会来打扰你。”

这么多天来,顾晏第一次听到赵沉香等人的消息。

她有些惊讶,“沉香公主何时回京的?”

“那晚你火烧寝殿之后。”江寒舟说。

顾晏反而不理解了,“大人,沉香公主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前后加起来,好像也没超过半个月吧?

明面上来看,赵沉香除了刁难她,似乎什么都没做。

难不成,冲着她来的?

江寒舟沉吟道:“你可知道,银面死士的来由?”

这点,顾晏是知道的。

但那都是前世借助楚王府的人才查探到的消息,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今生她的脑子里。

于是,她很适时地扮演着懵懂的角色,随口道:“难不成,这还与当今太子有关?”

江寒舟神色诧异道:“的确如此。但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这还不简单?”顾晏道,“沉香公主与当今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若是那些银面死士是太子所有,那么,太子再把这些人赠与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江寒舟道:“你说得没错。不过,不是赠与,而是掌管。”

顾晏:“看来,这个沉香公主真是不简单。”

“不简单,那又如何?”江寒舟神色淡漠道,“她身上的毒,若是无法解开,注定是个短命的。但是那个苏晋北,不容小觑。”

提起这个,顾晏便说起了厉文彦下毒的事,“你当初被算计,是否与这些事情有关?此次恢复身份,会不会让沉香公主破罐子破摔,从而揭穿你与厉文彦暗中有关系的事?”

这个问题,江寒舟也认真地想过。

当年,厉文彦没能及时把人杀死,已经是埋下了极大的隐患。

好在赵沉香的生母容妃还不得宠,就算心里知道这些事,也不敢轻易说出来。

现在,局势却不同于以往。

皇后和先太子被污蔑枉死,容妃摇身一变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容贵妃,她的一双儿女分别是东陵国的太子和公主,若真是揭穿此事,于他无异于突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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