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6章 两败俱伤(1 / 1)枫林夕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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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和江寒舟一起回了楚王府。

由于江寒舟的双重身份尚未对外揭露,入府后,顾晏让楚管家以“楚王”的名义招待了他。实际上,却带着他去了柴房。

江寒舟走在熟悉的王府小径上,笑道:“明明是在府里,居然被你弄得跟偷情似的。”

顾晏只差没给他一个白眼,“一切小心为上。你也不想想,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跟宝儿孤儿寡母的,又该怎么办?”

她边说着,边捻起帕子唉声叹气。

江寒舟也不拆穿她,闲庭信步般跟着她走。

当停在王府柴房时,他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刚想开口,却被顾晏一把捂住嘴巴。

“别说话。”顾晏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下一刻,她又跟做贼似的走上前,推开那扇柴门,给他展示了下自己的“成果”。

昏暗的柴房里,苏晋东双双脚被绑住,蜷缩着身子,侧躺在稻草堆上。

江寒舟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美娇娘,见她眉飞色舞的,心下了然。

他指一勾,直接把人捞了出去。

直到走出好远,他才问道:“怎么把人带回来了?”

“碰巧。”顾晏把路上遇到苏荣安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才道,“对于此事,你是怎么想的?假如苏晋东当真没有杀人,那么,一旦罪名不成立,苏家有了缓和之……”

“没有这个假如。”江寒舟斩钉截铁道。

顾晏:“我还没问你,那王宇……究竟是谁杀的?”

“不是我。”江寒舟摇头,牵着她的往前走去,若有所思道,“但是不是苏晋北,那就不清楚了。当初,我与他商谈时,分工也很明确。他负责搞事情和提供证据,我则为他和大理寺卿牵线,促使这案件能够顺利进行,并给苏家那两人定罪。”

至于苏晋北会采用哪种办法,他也没有过问。

王宇的案子,他一早就听说了,若真是与苏晋北有关……

“那人命,若真是苏晋北做下的,没道理不追责。你既是大理寺卿,想必也知道,杀人需要偿命的吧!”

顾晏极少这么明确地表达她的想法。

许是跟年幼孤苦的经历有关,她在与人对话时,总会通过种种途径,去表示“她需要什么”或者“她想做什么”的意思。

饶是江寒舟与她相处那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肯定地说

她对某个人的行为不喜。

“做错了事,杀了人,自然要惩处。不然要律法做什么?”他道。

他心里早已形成了一套计划,但真按照计划而走,不一定能将苏晋北绳之以法。

顾晏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这算不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许是看出她心所想,江寒舟摇头,“不算。至少,你我从无害人之心。所做这一切,无非被迫还击。”

他们又不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若是真能好好过日子,谁乐意天天提防这个对付那个?这一切,不都是被那些不安分的人逼的?

顾晏仔细想想,也觉得颇有道理,那一瞬间的不安也消弭不见。

由于江寒舟还有事,不能在王府多停留,提上昏迷不醒的苏晋东后,直接去了大理寺。

有了苏晋北提供的证据,这件案子也进展得十分顺利。

当天下午,江寒舟就带上人证物证,直接去觐见皇帝。

御书房里早已站满了人,皇帝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道:“江爱卿,朕交代你的案子,可是有了眉目?”

“回陛下,的确如此。”江寒舟扫了眼四周,朗声道,“不久前,陛下吩咐臣去查两件案子,皆与苏家有关。其,第一件案子,关于苏大公子买凶杀人,臣已经查明来龙去脉,证实确有此事。”

苏荣安就站在这大殿上,闻言立即站出来,道:“陛下,微臣与犬子冤枉啊!一直以来,微臣谨记陛下的教诲,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为朝廷做贡献,如何把陛下的教诲传授给犬子。微臣二人平日只差没吃斋念佛了,又岂会与命案扯上关系?”

“苏大人,你说这话,难道不心虚么?”王御史向来与他不对付,直接嘲讽道,“这大殿上,谁都有可能会吃斋念佛,就你这等凡夫俗子,怎么舍得这尘世间的荣华富贵?”

“王御史你……”

苏荣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若非在御前,他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去打人了。

“苏大人,老夫还说错了不成?难道你要御史台日复一日地监督你吃斋念佛?”

王御史为人正直,又是朝清流,素来看不惯这等谄媚无耻之人。

他虽不了解苏家的底细,但好歹也是同朝为官的,又生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整个朝廷、甚至是整个京城都没有他看不到的虚伪。

就算是江寒舟,也曾经被他狠狠弹劾过。

苏荣安的头没那么铁,也不敢与之硬碰硬,只一个劲儿地喊冤,“陛下,微臣入朝为官这么多年,一直都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对待府子女,更是严上加严,这一定是冤枉啊!请陛下明察!”

白丞相与赵辰羽交换了眼色,便站出来道:“陛下,老臣以为,不如先看看江大人的人证和物证,再做定论也不迟啊。”

皇帝点头:“江爱卿,你的证据呢?”

江寒舟并不畏惧,带上了人证和物证。其,人证是死者堂弟王林,还有被苏晋东派去杀人的侍卫。物证是死者王宇的绝书。

同时,他还让人带来了苏家两兄弟苏晋东和苏晋北,当场对峙。

直到此刻,众人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江寒舟似乎没说凶是谁?

皇帝当先不悦道:“江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请容臣缓缓道来。”江寒舟进退有度道,“臣刚接到陛下的旨意,想去查杀人凶。但苏家二公子大义灭亲,向臣指证杀人凶乃家长兄。为免苏大人心存疑惑,臣特意请来了当事两人,趁此会说个一清二楚。”

到了此刻,众人终于知道这股不对劲儿从何而来。

敢情,这是苏家的家丑,却被江寒舟揭穿,直接捅到了御书房面前?

一时间,众人对苏荣安无比同情。

每个高门大院里,多少都有些兄弟争端的事儿,但只要不蠢,都会把丑闻死死捂在家里,如苏家这样“广而告之”的,实属头一次见。

更何况,听江寒舟所言,一开始还是弟弟先大义灭亲了哥哥?

还能这么玩的?

众人心里齐齐打了个问号,甚至在看向苏家父子人时,脸上多了些看戏的意味。

唯独当事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最先反驳的是苏晋东。

他被拎到大殿上时,才刚从昏迷醒来,甫一听闻这晴天霹雳,只差没吓破胆子,“陛下,冤枉啊!草民向来循规蹈矩,从未杀过人啊!”

江寒舟却道:“苏大公子,你难道没见过死者?”

苏晋东眼神闪烁,“草民……草民没……”

“你说谎!你分明见过我堂兄!甚至还威胁我堂兄,让他识点,不要去拦了你的路。若不是你,堂兄怎么会写下那封绝书?若不是你,堂兄又怎么会死?”王林红着眼睛大喊出声。

眼看这盆脏水就往身上泼,苏晋东脑子一热,反驳了回去,“我只是威胁了他,但并未派人去杀他。你不要胡说八道!”

“哦,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等其他人开口,江寒舟又当先问道:“如果不是你杀了人,为何苏二公子会出来指证你?难道就为了博取一个大义灭亲的名声?”

饶是镇定如苏晋北,此刻也恨不得骂娘。

他没想到,江寒舟会如此阴险,居然打着让他们苏家两败俱伤的主意。

难道楚王没跟此人说清楚?

他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但眼下并非考虑这些的时候,就算为了保全自身,他也必须硬着头皮唱完这场戏。

只听他唉声叹气道:“大哥,父亲经常对我们说,做人要有担当。当初你既然做了那等事,理应想到会有这个后果。如今再来辩解,却是没有用的。小弟也曾劝过你,不要对无辜学子下杀,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说什么?”苏晋指着他,不敢置信道,“你是我弟弟,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苏晋北继续道:“是不是污蔑,大哥心没有数吗?你一直都在想着如何考取功名,如何一鸣惊人,一听说庆林县的考生可能会挡你的路,直接按捺不住,去除了对方。不管小弟怎么劝,你也不听啊……”

苏晋东脑灵光一闪,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反驳了回去,“一定是你杀了人,却想要借陷害我,让我替你背下这黑锅!真是没想到,你这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众人看着这一幕,脸上或讽刺或惊讶。

见过同室操戈的,但没见过捅刀捅得这么狠的!

再一看苏荣安,那张老脸早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真是造孽啊!

赵辰羽也在心里暗暗思量着这诡异的一幕。

在他看来,无论是苏晋北,还是苏晋东,都是能为他所用的苏家人,本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的人先自己窝里斗了起来,说出去岂不好笑?

但事已至此,他就不能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判断这两个人的价值高低。而从眼前这局面来看,可能这两人的都不是干净的。

一旦出了事,能保住人,自然要保住最有价值的那个。

他的视线在苏晋北和苏晋东的脸上慢慢划过,很快就有了决定。

苏晋北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目光,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取舍,一时间,心稍稍安定。

而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早已不耐烦道:“江寒舟,朕把案子交给你,要的是一个结果,可不是为了听这几人胡言乱语的。到了现在,你的结果是什么?”

江寒舟道:“陛下,结果自然是……”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江寒舟的话。

皇帝看着赵辰羽,不悦道:“太子,你要说什么?”

赵辰羽:“父皇,儿臣以为,虽然此案涉及到苏府家丑,但同样也与本次科举的学子有关。无论是受贿还是买凶杀人,无非都是为了尽快给众多学子一个交代。既然苏二公子大义灭亲,想必也是看不惯自家兄长的无耻行径。案情明朗,自然不需要再审了。江大人以为呢?”

江寒舟端着稳如泰山的笑容,朝皇帝一拜,“臣听从陛下旨意。”

皇帝却问苏家二兄弟,“你们当,谁是杀人凶?”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往常确定杀人凶时,不都是大理寺卿直接摆出证据的?

怎么这次还让皇帝亲自过问?

莫不是,这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而早在赵辰羽说出那番话后,苏家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潜台词,除了苏晋北面色如常,其他两人早已脸色煞白。

苏晋东看了眼自己的父亲,从对方眼看出了祈求的讯息,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可这一瞬间,他想过否认,却发现自己无法承担否认的后果。

一阵沉默后,他整个身子趴伏在地上,绝望地承认:“陛下,草民有罪!人,是草民杀的!草民利欲熏心,生怕那王宇一举高,挡了草民的科举之路,才将其杀害。”

“真是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来人,把此人拖下去,杖毙!”皇帝再也控制不住满腔怒火,砸了桌上的砚台。

苏晋东肩膀一痛,颓然地瘫在地上。

守在殿外的侍卫立即走进来,把苏晋东拖了下去。

殿外顿时响起棍子打在上的闷声!

王御史见缝插针道:“虽然杀人案已经结束,那么,苏大人的受贿案,又是怎么回事儿?不如请江大人再来为咱们解惑吧!”

江寒舟:“臣请陛下赐下旨意,允许臣带人去搜查苏家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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