鹋刃凤在解决完最后一只大鸟后,一个金鸡独立傲然站立湖中心,她的身边是七零八落的一帮手下败将。在她摆完装逼范后,旁边成双成对看戏的击剑冠鹤夫妻纷纷退避三舍,生怕她不仅痛打单身老鸟,还要棒打鸳鸯。
而就在这时,岸边的滩石后,走出一道人影,扑搠着整理了下衣角,曲颈高歌: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一副人生导师的隐士风范。
天上的鸟儿见到这一幕,不禁落在一旁的滩涂上,叽叽喳喳起来。
“这没毛猴子谁呀?”
“念叨的啥?”
“好像是首情歌……”
“这年头还有求偶唱情歌的傻X?”
“内陆那边的菜鸟那边挺流行这一套的,还有这不是猴子,是人类,凶残的很。”
“原来这就是人类呀,他怎么不会飞?”
“凶残,那太好了,赶紧把鹋刃凤这疯丫头收了,要不然我老弟要一辈子单飞了。”
……
陆驰听清了这帮老鸟说的话,额头挂起黑线,自己念叨的这几句可是ff团初代师太的著名台词,这帮老鸟不仅文化程度不够,还不给面子,继续秀恩爱作死。
站在陆驰身后的马尔克则不明所以,贴着陆驰耳边小声嘀咕:“你这哦哦啊啊的,说的啥?”
他没有羁绊石,无法进行灵魂沟通,陆驰只能敷衍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当是首光棍情歌吧。”
很有悟性的鹋刃凤听完陆驰念叨的几句,若有所思,凶狠瞪了一圈周围的夫妻鸟,唬得他们当场闭嘴,缩起头。
“诗是好诗,可惜是个人类,老娘最恨人类了,忘恩负义,见异思迁,满嘴谎话,是这世上最丑陋最该死的玩意。”
鹋刃凤冷笑道,狭长的凤眸充满杀意。
陆驰转念便明白要遭,看这鹋刃凤的话,大概是以前被人类驯养并抛弃的宠物,否则不会听得懂野生击剑冠鹤不懂的诗句,而她那不同寻常的战技恐怕也是从人类那学来的。
原以为大家都是单身,单飞鸟何苦为难单身汪,这下尴尬了,单身汪的同类以前抛弃了单飞鸟,以至于单飞鸟对所有汪汪仇恨拉满。
“人类死来!”
鹋刃凤振翅而起,对着陆驰就是一个飞踹。
陆驰虽然弱鸡,但是眼力不弱,在鹋刃凤起飞的一刹那便退到马尔克身后。
“马尔克,这老鸟疯了。”
话音刚落,马尔克深吸一口气,胸腹如蛤蟆一般鼓涨,呼的一口烈焰喷出,将鹋刃凤逼退。
陆驰定睛一看,心中窃喜,没想到马尔克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也是一个血脉能力者,看来今后不仅要继续忽悠他当工具人,有空还得抽血化验。
“人类,还是能力者,很好,这样才有被老娘击败的价值。”
鹋刃凤一抖翅羽,缠身的烈焰化作火星簌簌飘落。
“厉害呀,这头大鸟已经会熟练运用化劲,这是修炼战技登堂入室的标志。”
卡普姥爷站在山坡上,啧啧称奇。
“老夫倒是比较好奇这只击剑冠鹤是谁养的,他不知道人类饲养的宠物放归野外是需要驯化的吗?”
达尔文已经大概明白鹋刃凤的出身了,野外能修炼出战技的动物或许有,但想要玩得像人类这么通透确是需要经过特定训练的,况且鹋刃凤的施展的一招一式完全是模拟人类的动作,这要是还猜不出,他这个博物学者也白当了。
卡普姥爷不懂这些,只是有些可惜的说道:“要是马尔克这小子能逼他施展几招绝技,我或许就能帮你看出他的来历。”
“呵呵,应该很快了。”
达尔文瞅着下方的战局,笑道。
鹋刃凤在被马尔克逼退后,便收起了轻视之心,能力者是人类里最恶心的一群人,在不明白对方底细前,任何冒然的进攻都可能变成一次自杀。
“火系能力者,但这火焰的杀伤力连普通的野火都不如,从你刚才的反应来看你的实力在黄金巅峰,应该半只脚踏足宝玉阶了,那么你觉醒的应该是防御系的火能力,进攻的话就只能是依靠战技。”
鹋刃凤哦哦叫嚣着,马尔克则一句也听不懂,心里一大串问号,除了架势还摆着。
“内参哥,听不懂吧,我帮你翻译翻译。”
一旁的陆驰看出了马尔克对困惑,开始了本场比试的边缘ob。
在陆驰简略的描述了对面的鸟语后,马尔克不免大吃一惊,这头大鸟不仅战技纯熟,连战斗经验也这么丰富,这可怕的战斗智慧说是自己领悟的,他是打死不信。
“应该是某个角斗场逃出来的。”
达尔文很快又有了推论。
“老先生,这鸟语你也听得懂吗?”
卡普真是服气了,不愧是少爷的点育良师。
达尔文只是笑了笑,将一枚羁绊石放到卡普姥爷掌心,道:“我有这个。”
米拉鲁兹打着哈欠继续趴在地上补眠,达尔文的羁绊石是前几天找他要的,因为要做实验,和助手小蓝取得沟通是必须的,当然这件事陆驰还不知道。
“这鸟有点厉害,我要出全力了,鲁兹你离远点。”
马尔克觉得自己再不主动露两手,这大鸟大概是不打算进攻了,他是能力者没错,能力也属于防御,但他的能力比起被动防御,更适合主动出击掌握先机。
所以马尔克出手了,只见他张开双臂,身上燃起熊熊烈焰,一只只火鸟冲天而起,在湖面掀起道道红色的涟漪,一池湖水就顿时被映照得通体红透,成为一片烈焰蒸腾的火海。
领域.凤凰巢。
面对扑面而来的火鸟,鹋刃凤也动了。
飒!飒飒!飒……
剑喙连点,整个身体在火海中飞舞,一时剑气纵横,无数的火鸟被斩落半空愣是没能近身鹋刃凤三尺范围。
“这大鸟学的是剑术,一开始拳脚只是迷惑对手。”
卡普姥爷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了鹋刃凤的真本事。
“这个剑术应该是尤尼克的宫廷剑术。”
“独角兽公国?”
听到卡普的推论,达尔文是真没想到,尤尼克公国即是帝国辖区七大公国的独角兽。
“不会错的,这大鸟使的是斩箭术,传自高等精灵一族的秘技,七大公国里只有独角兽公国和他们有交往。”
卡普拍着胸脯道,他早就想对达尔文装这波逼了,毕竟自家少爷被他带了不到一个月就出人头地了,自己必须要显摆下,奈何智商堪忧,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只有战技。
“老先生真是博学呀。”
达尔文笑着对卡普拱了拱手。
感觉倍有面的卡普姥爷窃喜的回敬个礼,整个人都舒坦了,毕竟今天一早上都被自己少爷领着逛大观园,终于能真正说上句话了。
在火中做自己的鹋刃凤见马尔克横竖只有一招放火鸦,眼神一凛,双足点水,鹤翅舒张,身姿优雅曼妙,紧贴着湖面披波斩浪。
飒!
随着剑影划落水面,马尔克被一剑劈开。
而后在鹋刃凤惊异的目光中,马尔克被划开的身影再次唤起熊熊大火,整个身体愈合,完好无损的站在湖中。
“出现了,马尔克小子的浴火重生。”
纵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卡普姥爷还是对这招的无赖程度毫不掩饰的赞叹。
“生命之火,难怪这火焰能化出形体。”
达尔文捋着胡子,插嘴笑道。
卡普姥爷的话筒被抢了,很不开心,嘟囔了句:“还没完呢。”
站在岸边的陆驰仔细观察战况,透过火海,他发现马尔克的着着火的手直接握住了鹋刃凤的剑喙,火焰正在一点点侵蚀鹋刃凤的剑气!
这场比试他已经赢了,马尔克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的火焰和艾斯路杀伤性烈炎不同,追求生机,也就是延烧性能,接触时间越久便越难摆脱。
鹋刃凤此时已经意识到这看似杀伤力不强的火焰到底有多可怕,但最具杀伤力的剑喙被钳住,纵使翅膀也能挥舞剑气,但敌人却可以不断重生!
“投降吧,你已经毫无胜算。”
陆驰站在火海边缘,朝鹋刃凤高喊。
但劝降的话语落在鹋刃凤耳中,却是点燃她更深怒意的柴火。
“休想,我鹋刃凤一生不屈于人!”
说完,鹋刃凤周身羽毛支棱起来,头上高高的冠羽被撑成伞状。
马尔克能明显感受到这头大鸟的力量又提升了好几成,抓着剑喙的手掌,火焰又上了几层。
只听咔嗤一声!
剑喙应声断了上节。
而鹋刃凤则借着上剑喙断裂的这一丝缝隙,抽身而出,整个身躯退到湖岸边
现在的鹋刃凤几乎是靠着一腔战意和恨意支撑着,一边翅膀像是折断了一样耷拉下来,双腿曲张颤抖。
陆驰见到这一幕,不禁暗骂一句疯子。
失去觅食器官,这对野外生存的鸟类来说简直直接判了死刑。
老鹰换喙这种行为只存在在童话。
另外,喙也不是毫无知觉的。鸟喙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指甲一样的角质,下面则是敏感软弱的组织,类似人指甲底下的“活肉”,再下面就是骨头,也就是说这疼痛相当于人类拔指甲。
鹋刃凤上喙虽断,却是硬气得一声不吭,一身战意杀意越烧越旺。
“这丫头越来越疯了,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要不要救救这孩子,好歹也是群里的。”
“已经死定了,剑喙断了,以后连小鱼小虾都抓不来,就算救回来……”
“这猴子太欺负疯丫头了,俺们这些帮公的要是不上去帮帮她,以后真的要单飞被母鸟看不起了。”
立在枝头一身伤的年轻头鸟鹕伊忉,愤愤说道,翅膀一扇飞向高空。
“大哥说得对,疯丫头怎么也是咱们的备胎,不能叫猴子欺负了。”
说完,又一只击剑冠鹤腾空而起。
几只单身老鸟面面相觑,纷纷振翅飞向湖中。
转眼间,盘旋在马尔克头顶的击剑冠鹤再次组成了剑阵。
“都给我退下。”
孤高的鹋刃凤显然无法接受同类的帮助,昂起头高呼。
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马尔克也没有急着动手,只是目光紧盯着对面断喙的大鸟,这样打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了。
陆驰也很为难,他对马尔克的要求是收服,而不是击杀,要是马尔克下死手的话,自己大概只能拿一副鸟骨架做标本,虽然也能提取基因改良出新怪物,但是比起活体改良,缺少的战斗经验不是一星半点。
这也是陆驰看重鹋刃凤的原因,只是纯粹改良出新怪物的话还不如像米拉鲁兹说的一样回溯成怪物蛋,起码不会像成熟体那样反骨。
马尔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盘旋的击剑冠鹤群,又看了一眼鹋刃凤,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最后他回头看向陆驰,捎着后脑勺道:“陆驰,跟这大鸟说,我认输了吗?”
说完,马尔克便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下仰面倒下,手臂枕着脑袋欣赏蓝天白云,飞鹤盘空。
不得不说这无疑是陆驰想要的最优解,胜利者占到便宜后卖乖做个姿态给人看,已经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吐出,真正的失败者也改变不了失去的命运。
“那个鹋刃凤,是叫鹋刃凤对吧,我小弟已经决定认输了,你赢了。”
陆驰哦哦啊啊叫着,不得不说,人类发声带的进化程度真是无与伦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物种的语言都能模拟。
“赢了?不是吧,对面认输了?”
“对面被疯丫头这不要命的性子吓傻了吧?”
“这样也好,至少死得有点体
面。”
这些话无比刺耳,重伤的鹋刃凤顿时瞪起了眼睛,刚要骂人,天上的鹕伊忉见势头不对,立刻把他拽住。
“疯丫头,鸟姐,算了算了……”
折了剑喙的鹋刃凤瞪着眼睛:“他.....”
鹕伊忉:“算了算了算了算了,别说话,路过.....”
鹋刃凤:“......”
在树上旁观的一群夫妻冠鹤也开始纷纷围着鹋刃凤劝架。
“到底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生死相搏。”
“对对对,一只地上的猴子,咱们天上飞的,不计较不计较。”
……
就这样在一帮老鸟七大姑八大爷的温言温语下,鹋刃凤孤高的心墙像是被撬开了口子,双腿一软倒在湖岸。
“完了,这丫头真的不行了。”
“救不了。”
“等死吧。”
“告辞。”
在一连串扁鹊式问候下,围着的击剑冠鹤们纷纷离开,只剩下几个单身老鸟在旁边引颈哀嚎。
“我的啊姐啊,你死得时候也交代一声,处板都没落一座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