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中,看着洪成规规矩矩地跟在周凡身后的样子,陈何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下来。
“周捕头,您可真是一个神人,职下这回真是彻底服了。今后,职下这百八十斤的肉,就交给您了!”
“滚!你这死老鼠从哪冒出来的?主……捕头,您可千万别被这人蛊惑了,这丫的就是一个废物!”洪成把眼一瞪,对着陈何凶神恶煞地呵斥道。
“诶,不要这样说,小何答应我,要替我找来这靖安武司中最有本事的人,咱们不妨听听小何的意见!”周凡拍了拍洪成的肩膀,安抚他道。
“嘿!还是周捕头有眼光,识得职下的才华。职下要给您介绍一位曾经的听风校尉白川一。
咱们靖安武司最重要的两个部门,就是缉风部和听风部。缉风部负责追缉要案,听风部则负责日常的情报收集。
那白川一曾经是我们昆州镇最有本事的听风校尉。可是,咱周镇主来了之后,他却走了天大的霉运!”
“哦?他是那个什么于副镇主的人?”周凡插话问道。
“不是,他是老镇主提上来的。白川一之所以会倒霉,是因为他发现了于副镇主的六夫人竟然偷情!
不过,白川一没有将此事先告予于副镇主,而是直接汇报给了周镇主。
这事坏就坏在周镇主的一次酒后失言,说露嘴了。这一下子全武司的人都知道于副镇主的六夫人偷人的事情了!噫,嘻嘻嘻!”陈何不由得笑得很猥琐。
“后来呢?”周凡皱着眉头追问道。
“后来?后来于副镇主恼怒之下,就把他的职位给撸了,发配回了校场。不知怎么的,周镇主也没有保他。这样一来,咱昆州镇的捕头们没有一个人敢再用他。”
陈何话音刚落,洪成就没好脾气的讥讽了起来:“你说的这人,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是,这大半个月来,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一人看见过他!我们都以为他受不了打击,吊死在哪个山沟里了!”
“嘿嘿,周捕头,职下之所以和您提起这人,自然是知道他在哪里。”陈何略带自得笑道。
“哦?你和这白川一有旧?”周凡瞅了他一眼。
“是的,周捕头,您真是聪睿绝顶!白川一曾托职下办过事情,事后还请职下在城南的一家酒肆里喝了顿酒。他曾说过,他最喜欢的酒肆就是那一家。
而那酒肆的位置十分偏僻,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职下认为,白川一应该躲到了那里!”
“那还愣着干什么?带路啊!”周凡眉梢一挑。
三人从马厩要了辆马车,陈何自觉地拿起了缰绳,扮起了车夫。
马车驶入了南城苏桥河边的一条小巷,一阵七拐八绕之后停了下来。
这条巷道虽然不宽,却被清扫的十分整洁。青石铺路,柳荫夹道,两侧的院落屋墙也被修缮地十分新整。
“涂酒肆!”三人来到一家酒馆门口。
这家酒馆的门面不大,平日里没多少客人,此时更是清冷,无人出入。
不过,店主人却经营的颇为用心。地板桌台便擦得光亮,柜台摆设也井井有条。
看来,这家老板做的都是像白川一这样熟客的生意。
进入酒肆后,周凡给洪成使了个眼神。
洪成了然,把店主人和小厮全部招呼到后院,一一点晕。
陈何愣了片晌,随即非常上道地关闭了酒肆的大门。
三人来到酒肆的最拐角,一处光线昏暗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一位落拓酒鬼的身影。
“老白,老白,快醒醒,看看谁来看你了?”陈何上前去摇了摇白川一的身体。
“嗯……”白川一呻吟一声,睁开糊满眼屎的醉眼,“陈……陈何,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是你来看我!”
“嘿!这回你可是想错了!快来看看这一位,咱们靖安武司最年轻的捕头,周凡!咱们周镇主的亲侄儿,是他要来看你的!”陈何一边给他推着背,一边向他介绍站在一旁的周凡。
“周捕头……周镇主……嘿!我真的没想要站队,真的没想要投靠总捕头!我就是在按规矩办事,咱们靖安武司有规定,涉及自家人的情报,必须要越一级上报!”白川一显然还没有醒酒,一边说着胡话,一边激动的手舞足蹈。
“嗨,老白,老白,听我说,不要激动,这些都不重要了。看见没,周捕头在这里,他就是你的贵人,你很快就能重新任职了!”陈何尽力劝慰着白川一。
“我,白川一,百脉俱通,炼脉圆满,轻功超绝,身负奇功,年轻有为,潜力无限!我,白川一,到哪不能混一口饭吃?我到哪家宗门,都是长老起步!可是,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听风部这门事业!”那白川一逐渐压抑不住情绪,开始涕泗横流了起来。
“是啊!这些年,哥哥我在靖安武司里遭尽了白眼与羞辱,受尽了窝囊气,但我还是坚持住了!因为,这不仅仅是我祖上的事业,还有就是咱的身份光荣!
咱是天子的鹰犬,咱是这个天下秩序的维护者!”
陈何突然变得豪性了起来,抓过白川一手中的酒瓶,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
“不,你们不懂!”白川一摆了摆手。
“你们知道吗?每当我悄无声息地潜藏入阴影中,看着他们毫无知觉、肆无忌惮地说着、做着最私密、最见不得人的事情时,那种快感你们知道吗?你们不懂,你们没有我这样的独门内功,没有我这样的超绝轻功。所以,你们不懂!”
没想到,陈何本想安慰一下白川一,结果却又被白川一鄙视了一番!
“他奶奶的,这特么原来是个变态!主上,我看这家伙已经醉成了一摊烂泥,咱还和他费个什么劲?我来掐着他的嘴,您快些动手,咱利落点!”洪成撸起袖子就冲上前去,一把掐开白川一的嘴巴。
周凡配合默契,干净利落地将一枚血蝉送入白川一腹中。
“唔……痛……”
白川一的大脑被酒精麻痹的有点狠,只是轻轻地呻吟了两声,就昏迷了过去。
一旁,陈何却是吓丢了魂。
“哎呀妈呀!这是什么邪术?难道是南方蛮子那儿的种蛊之术?”
血蝉魂种很快就融入了白川一的魂识之中,周凡的《道书》也在瞬间汲取了他的功法修为。
“玉蝉功(地阶中品,圆满),包含蛰息秘术、蝉翼步、十里听风三门绝学!”
一刻钟后,白川一从昏迷中醒来,当然,也彻底醒了酒。
整理清楚脑子中多出来的东西,白川一连忙过来拜倒在周凡面前:“主上!川一让您见笑了!”
“男儿意志,不可被酒气消磨!”周凡语气深重寄语道。
“是,主上!”
一旁,陈何再次打了个冷颤:“哎呀妈呀!这是什么邪术?这也太邪性了?我……我今天不会也逃不过这一难吧?”
他刚在心里念叨完,就见洪成转过头来,犹如一头饿虎,狠狠地盯着他。
“陈何,你看见了?”洪成一口一个字地吐着令陈何丧胆的魔音。
“没……没有……,哦……不,我看见了,但我什么也不会说!”
周凡没有说话,只是捏出了一枚血蝉魂种,丢到了陈何的手中。
陈何此时很想哭,但是他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罢了!反正又死不了,我陈何又不是什么好汉,顶天立地的本事没有,委曲求全可不正是我的长项?”
想到这里,陈何抓来酒坛,先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然后眼一闭,吞下了魂种。
“嗷……怎么这么痛!”
……
陈何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了身体内的不一样。
澎湃的真气在宽韧的经脉中奔流不息,猛兽一般的力量和野性在身体内潜伏。
就在他昏迷的时候,周凡向陈何与白川一灌授了武学及修为。
“我好强!我真的好强!”陈何在心里呻吟道。
“今天真是大起大落,原本以为今后就要沦为牛马,卑为奴仆。却没想到,主上赐我神迹,让我有了新的人生!”
只见他立刻蹿上前去,抱住周凡的裤腿,呜咽道:“主上!从今往后,我陈何就是您最凶猛的爪牙,我……我要为主上斩将搴旗!”
“咳……咳……陈何啊,武者不是有了修为就一定有战斗力,你看洪成,他多年在刀口上舔血,才练出的一身杀气。嗯……我每日往返住处与武司衙门间路途遥远,倒是还缺一个车夫。陈何,你要好好干啊!”周凡拍着陈何的肩膀,一副我这是为你好的模样。
“主……主上!车夫……车夫也是一个重要的岗位!下仆一定好好干!”陈何激动着应喏。
陈何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转眼间又给周凡出谋划策道:“主上既有如此神能,下仆就再给您推荐一个狠角色,‘疯刀’段鸣海!”
“哦?这位猛士在哪?”周凡一听这个“疯”字,便知此人非同一般。
“他……他在武司的黑狱中。”陈何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不是我们的同僚吗?怎么会在黑狱中?”周凡心中大惑。
“因为您的伯父,周镇主一来我们昆州镇,就撤了一大半的缉风小队。老段性子最烈,直接冲入了貔貅堂讨说法。于是……于是他便被拿入了黑狱。他原本也是一位捕头!”说话的是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