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焓到了自己家，姚祈祈才知道王焓早就已经见过自己的父母了，他们三人之间看起来甚至有点熟。

“几百年前小焓曾经来过一趟人间，我们就早见过面了。”姚大强解释。

姚祈祈眯眼看了看自己的老爸。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老爸是相当的不靠谱，许多事情明明跟自己有关系，却总没有想到在对她说一下。

比方最初告诉了她是灵人，却不提是什么种类的灵人；比方知道她要去灵界，却不提灵界保护区的事情；比方知道她第一次见土地，哪些容易冒犯到土地们的细节也不提点一下；比方知道她在灵界一直受王焓保护，却不说出他们早就相识的事情。

姚大强却非常心大，完全没看出女儿眼神中的责怪，还继续高兴地说：“当年一见小焓，就知道这孩子日后必成大器啊。”

姚祈祈却觉得有点奇怪，“焓哥，你明明都已经来过人间了，为什么这次过来之前还要去重新上那些课程？”

“那些考试不是一劳永逸的，”王焓解释，“人间一直在变化，每隔百年就翻天覆地，所以如果灵人太长时间没有过来，所有课程都要重修一遍。”

原来如此。倒也合理。

“焓哥，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酒店吗？”姚祈祈知道王焓已经到人间好几天了，好奇他都住了什么地方。

王焓却反问，“修行之人何需住所？何况我一直在行走。”

“啊？这样不好吧？”姚祈祈望向姚大强，她没想到王焓一直在“流浪”。她确实大意了，王焓身上没有人间通用的货币，自然是住不了酒店的。

姚大强也觉得这样不合适，当即做了决定，“小焓，我们家还有客房空着的，以后你到人间来时就直接住我们家好了。”

王焓心里觉得大可不必，正要拒绝，又听到姚祈祈说：“焓哥，我们以后合作的地方多着呢，住得近一点总是有意义的。你也不必觉得是束缚，我们家不会要求你每天回来打卡的。”

“打卡？”王焓疑惑。

姚大强一笑，“意思是你可以就把这里当成是个驿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正好让我们有机会感谢你在灵界对祈祈的照顾。”

姚祈祈在一旁不住点头附议。

这时，武舞也忍不住出来帮腔，“是呐，小焓，你能来这边我们家会热闹许多，我求之不得呢。”

大概是觉得盛情难却，王焓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

第二天上午，姚祈祈特意在王焓的通讯器上装了一个付款软件。

“焓哥，这个app登上的是我的小号，我已经让我爸转了钱过去了，以后你出门可以大大方方地从这里消费。”

王焓点了点头。

为了帮王焓迅速融入社会，姚祈祈又给他装了好几个app，还特意装了个付款软件。还顺便教他使用输入法。

到了下午三点前，姚祈祈动身去见陶伟，很自然地就把王焓拉上了。

半路上，她跟王焓说起了一个老问题，“焓哥，你还记得我基因的那个谜团吗？我问过我父母了，你想不想知道答案？”

王焓摇摇头，“这种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了，记得不要随便对人说。包括我。”

姚祈祈吐了吐舌头。她倒觉得把秘密交给信得过的人会更加安全。至少将来他如果有心要保护她，也知道如何下手。

不过，既然他不想知道也就不勉强了。

到了咖啡厅，姚祈祈选了一个特别角落的位置，然后在桌面上摆上了一本书。

《离别的车站》。

这是她和陶伟约定的见面信物。

三点刚至，她就看见了陶伟进来。

陶伟大概眼神不好，目光在店了搜了好几个回合都没有找到姚祈祈。而姚祈祈则顾忌到自己编出来的身份应该是不认识陶伟的，也不好向他招手。

幸好，陶伟知道挨桌找。咖啡店就那么点大，很快就让他给找到了。

陶伟在姚祈祈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带来了一身香烟的味道。

“你说小菲有东西要给我？”虽然对方有两个人，但打电话给陶伟的是个女声，所以陶伟很自然就选择了问姚祈祈。

“是的。”姚祈祈点点头，从怀中的背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沓信。“这些信应该是你写给莫阿姨的吧？”

陶伟把信接过去，翻看了最上面几封信的封面，却没有要拆开来回顾前尘的意思。“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姚祈祈早就知道陶伟会这样问，答案已经提前备好了，“我有朋友在公安系统工作，我托他帮忙找的。”

“可是你打的是我公司发的工作电话，不是私人电话。工作电话不是登记在我的名下。”

虽然陶伟的问题显得他心思慎密，但姚祈祈不明白他问得那么细有什么意义，毕竟她都已经拿出他亲手写的信了。

“我的朋友没有找到你的电话，只找到你的单位。你的号码我前阵子试图去你单位找你的时候偶然在墙上看到的。”姚祈祈故意把时间说得远一点，省得陶伟回家跟阮明媚随便一说就把自己给招了。

听了姚祈祈的话，陶伟大概是觉得能够说得通，这才不再继续追问。

“你在电话里说她还有一句话要带给我，是什么话？”

姚祈祈指了指陶伟手中的信，“你不先看一看吗？”

当初在间人那里看到年少的陶伟和莫小菲的故事，姚祈祈非常肯定当时的陶伟一定是爱莫小菲的。

但时间过去了二十五，如果不看看信找回当时的感觉，姚祈祈觉得陶伟很可能给出莫小菲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陶伟却觉得没有看信的必要，“这么久以前的信了，我都不记得我写过了。人总是向前走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姚祈祈心里一咯噔。

她略一思忖，又从背包里拿出了莫小菲要交给陶伟的金条。

“这些小黄鱼也是莫阿姨要给你的。”

这下轮到陶伟愣住了。

姚祈祈见陶伟对金条的反应强烈，连忙把金条推到了陶伟前面，“莫阿姨留下这些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让我家里人有机会转交给你。”

陶伟看了看金条，又看了看姚祈祈，竟有点不敢伸手去接，终于问了一句他一开始就应该问的问题。

“她现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