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舞蹈这方面没有天赋,郁灵犀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
教习嬷嬷抱来一方古琴,是方伏羲式琴,声音浑厚,悠远,深得文人墨客喜爱。
郁灵犀也喜欢,她直勾勾的盯着那方琴,精细的做工,上好的楠木制成的琴身,天山冰蚕丝制成的琴弦,根根紧绷,轻轻拨动琴弦,空灵的声音悠远绵长。
“真是方好琴啊!”
“是啊!”
秀女们交头接耳,纷纷赞扬这方古琴,有的,甚至想要摸一摸,或者弹奏一曲。
教习嬷嬷冷冷扫了一眼众人,才缓缓开口,“这方七弦琴,是陛下最喜欢的,取名长相守,今日,陛下特地把这方琴借与老奴,说,待钦点之日,就用这方琴来弹奏。”
众人开始纷纷揣摩圣意,陛下想用“长相守”来决定皇后人选?长相守,长相守,嗯,看来是没错,陛下确实是有这个意思。
这么胡乱的猜测,让大家更是摩拳擦掌,平日里就勾心斗角不断,再加上这后位的引诱,有些人,早已按捺不住那狂躁的心。
“要我说,这么好的琴,只配琴艺好的人来弹奏,对于那些音律不通的人,还是趁早靠边站,免得污了陛下的耳。”
说话的,是周彩蝶,父亲是苏州知府,她鄙夷的看了一眼其他人,言语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是这些人中,琴艺最好的。
“呦,有些人还真是大言不惭,还没比试,就这么肯定自己琴艺好,也不怕到时候弹砸了,吓着陛下,当心诛九族!”
反驳周彩蝶的,是杨潇儿,青州御史的女儿。两人平日里就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而斗嘴,如今,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不惜在众人面前反目。
“你说谁大言不惭?”
“我又没说是你。你急什么?”杨潇儿白了她一眼。
“杨潇儿!你别太过分!”周彩蝶指着她,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周彩蝶,我怎么就过分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眼看两人要掐架,一旁的人纷纷将她们拉开,教习嬷嬷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看着她们。
“都别吵了!”她冷声喝斥,“陛下钦点在即,你们两个成何体统!以前所学的礼仪都忘了吗?你们两个,今晚晚膳免了!”
两人低下头,谁也不敢吭声,一听说不让吃饭,立刻蔫了,“嬷嬷,我们错了!”
累了一天,不让吃晚饭。非饿死不可。
教习嬷嬷没有理会,她看郁灵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便开口,“郁灵犀,你先来!”
“我?”她只懂些皮毛而已。
大家目光同时转向她,那两个掐架的听说让郁灵犀先试琴,嫉妒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扯碎。
“哼,看她能弹出什么怪调调。”周彩蝶不屑的看了郁灵犀一眼。
郁灵犀在众人嫉妒的眼神中,缓缓走向案几。理了理衣裙,跽坐在垫子上,葱白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浑厚空灵的声音,让人仿佛置身在竹林之中。
正当大家沉醉其中时,只听“砰”的一声,琴弦断了!
郁灵犀吓了一跳,天啊,琴弦断了?完了!
这时。立刻有人开始说风凉话,“还以为琴艺多好呢,居然把琴弦都给弹断了,还真有你的!”
“呵呵,是啊,嬷嬷,这下可怎么办呀?”
“哎呀,长相守断弦,可不是好的预兆,郁灵犀,你完蛋了哟!啧啧……”
听着众人连指责带嘲笑,郁灵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手足无措的盯着断弦,心如擂鼓。
她们说的对,“长相守”是陛下心爱之琴,如今被自己弹断了弦,明显的要落人话柄,她们会说自己是不祥之人,看来,自己是真的没希望面见圣上了。
郁灵犀低着头,眼圈红红的,她紧紧抓住裙角,浑身有些发抖,陛下会不会因自己弹断了琴弦,而迁怒父亲呢?
“好了!别说了!”教习嬷嬷最讨厌这些幸灾乐祸的人。
“陛下还没说什么,何时轮到你们在这里烂嚼舌根!”
她抱起七弦琴,转身面向郁灵犀,“跟我来!”
郁灵犀起身,低着头,灰溜溜的跟在教习嬷嬷身后,她知道,她是要带自己去领罚,是死是活,就凭陛下一句话了,她认命的跟在后面,等待未知的结果。
楚玄璟正在书房练字,听富贵儿来报,说郁灵犀弹断了长相守的琴弦,写完最后一笔,他长长的呼口气。
“断了便断了,何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陛下,是灵犀姑娘弹断的。”富贵儿又重复一遍。
“灵犀啊……那就……罚她殿前伺候,秀女就不用选了。”
跪在御书房外面的郁灵犀,得知自己被免去参选秀女的资格,要成为普通宫女时,顿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至少,自己还有机会出宫。
郁灵犀的行李被从秀女殿搬了出来,她抱着包袱,跟在张公公身后。
“我说郁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那好好的琴弦,怎么就被你给弹断了呢?”
郁灵犀低着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断了,“我……张公公,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爹!”
老郁会郁闷死。
“得,先去御书房吧,陛下这会子正好出去了,你去打扫打扫,记住,案几上的东西,千万不能乱动!”
“哦。”
安排好住处,郁灵犀换上宫女的衣服,别别扭扭的走了出来,她觉得有些丢人,老爹是当朝丞相,姐姐是王妃,自己进宫本来是要当个妃子,没想到,却因为弹断了琴弦,一下被打成宫女。
“唉!”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摸摸头上梳的双丫髻,就这样吧,大不了二十五岁以后再出宫好了。
“收拾停当了?”张公公站在门口等着。
“好了。”
“那就赶紧来吧!”
郁灵犀乖乖跟在他身后,好奇的左顾右盼,这里,真的好威严啊!也不知,陛下长什么样,她有点想看看这个皇帝的真面目了。
“丫头啊,伺候陛下,这眼皮子要灵活一点儿,陛下身边儿的随侍,你可是头一个。”
“随,随侍?”她有点不明白,随侍是什么意思?
“是啊!负责陛下饮食起居,陛下何时起,你就得比陛下更早,陛下何时就寝,你就得等陛下睡着才能睡,陛下上哪儿你上哪儿,总之一句话,跟着陛下就对了!”
郁灵犀掰着指头,生怕自己会忘了,随侍,这可比当宫女还痛苦啊,搞不好,真的会掉脑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