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璟越发的觉得,郁灵犀是个待发掘的宝藏,善良可爱,聪明睿智,她跟后宫那些女人完全不同。
若说郁灵是朵空谷幽兰,那郁灵犀则是月下白莲,虽生于泥淖之中,却纤尘不染,依然洁白无瑕。
“留着吧,女孩子家,没有点首饰可不行。”他没有收,觉得还不至于。
“那怎么行?既然是募集善款,我也是吃俸禄的,怎么可以例外?”她抓起楚玄璟的手,硬是塞给他。
楚玄璟看着这只成色并不怎么样的玉镯,无奈笑了笑,既然是她的心意,那就收下好了。
两人相谈甚欢,郁灵犀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她慌忙捂着肚子。
“呃。”
楚玄璟一听,她这是饿了,“你早膳没吃?”
“我,我起晚了,所以……”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走吧,也该到用膳的时候了。”
楚玄璟的午膳,很是丰盛,御膳房太监,将各种菜肴,饭点,汤羹迅速端上饭桌。
待他换了身常服,坐下以后,传膳的太监,才开始试菜,银质筷子,每道菜都试了一遍,发觉没有变色,才开始尝试。
郁灵犀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这一道道严格的检查,看的她是瞠目结舌。
“都退下吧!灵犀留下!”
侍候用膳的太监,纷纷离开,在寝宫外面待命。
“坐。”
郁灵犀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这里除了朕跟你,还有其他人吗?”楚玄璟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放进盘中,“还愣着干什么?”
郁灵犀开始扭捏,这可是跟皇帝共同用膳啊,多大的荣幸啊!
她别别扭扭的坐下,盯着满满一桌的饭菜,想吃又不敢吃。肚子早就饿的贴在一起了。
“今天奖励你跟朕一同用膳,还不赶紧吃?”
“是!”
那她就不客气了!
楚玄璟吃饭有个习惯,喜欢在用膳的时候,看折子。不过,今天有点例外,因为有人陪他。
看她吃的开心,楚玄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郁灵犀是自他登基以来。第一个有幸与他用膳的女子,而且,还是个随侍。
富贵儿进来了,在楚玄璟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他脸色微变,随后又看了看郁灵犀,看她没什么反应,便问:“多久了?”
“太医说两个月。”
郁灵犀愣愣的看着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他表情有些不自在。心中便有些不安。
“灵犀,朕先离开一会儿,你吃完了让人把它撤了就行。”还未等郁灵犀回答,楚玄璟便已离开。
“到底怎么了?”
没有他,这饭也吃不进去,好奇心驱使,让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紧张。
勤政殿,郁灵犀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走出去,想打听些消息,只听两个小太监。在门口嘀嘀咕咕,郁灵犀听的不是很清楚,隐约听到,好像是什么人流产了。
“你们再说什么?”
两个小太监一看,是郁灵犀,慌忙闪开。“灵犀姐姐啊,没,没事。”
接着,两人便匆忙离开。
流产?谁?后宫出了嫔妃,还能有谁?
郁灵犀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别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以后还会有更多女人为他生孩子,自己究竟算哪根葱哪根蒜?
她发现,自己居然是他后宫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好悲哀啊!
转身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小窝,她静静的窝在床上,没有眼泪,想必,已是再也哭不出来了吧。
天黑了,屋里没有掌灯,黑漆漆的,让人觉得压抑。
“查!彻查!自从朕登基以来,这种事就接连发生,不是流产便是夭折,若是查出有人做手脚,朕砍了他脑袋!”
楚玄璟愤怒的声音,由远至近从殿外传了进来,六年,他登基六年,后宫嫔妃腹中胎儿,不是流产,便是生下以后夭折,有人说风水不好,还有人说是有人故意为之,可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也查不出来。
所以,这也是他为何一直无子的原因。
听到楚玄璟气愤的声音,郁灵犀慌忙跑了出来。
富贵儿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好生伺候,郁灵犀点点头。
“陛下……”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也没问,她只想听他亲口告诉她。
“六年了,从来没有孩子能平安的活下来。”他言语里尽是沧桑和痛苦,郁灵犀未经人事,她体会不到这种失去孩子的痛苦,看他这种难过的表情,可见,他听到嫔妃流产后,内心是多么的失望。
郁灵犀默默的站在他身边,不言不语,听他把话说完。
原来,他不是没有立后,当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已经有一位太子妃,成亲之后没多久,便已有孕,由于她身子不好,生产时因难产而丧命,包括那还没出世的孩子,也一并胎死腹中。
后来查出,是一位夫人暗中做了手脚,处置了那位夫人,他再也没有纳妃,登基以后,东宫的夫人们便晋升皇妃,每三年都有秀女进宫,由他钦点的美人也都不少,这些年,后位一直悬空,那些妃子,便开始蠢蠢欲动,明争暗斗,相互利用,看似一团和气,实则乌烟瘴气。
楚玄璟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斗争,由于刚登基,他没时间去理会后宫,于是,就交给了四妃管理,后来,效果还不错,陆续有皇子公主出生,可就不知是怎么的,哪个都活不过一个月。
后来,有人说是太子妃的冤魂做祟,楚玄璟不信,并下令,谁再提及此事,就诛九族!
经过震慑,这件事终于平息,可妃子不是无法怀孕,就是怀孕后流产,一时间,流言四起。
迫于无奈,楚玄璟请慈云寺高僧诵经,并斋戒,抄写经文,超度已去世的太子妃……
“如今,她又来了,她还是放不下那份执念,一切都是朕的错……若是当初,朕没那么贪玩,在她生产的时候陪着她,她也不会被人下毒手……都是朕的错……”
他深深的自责,呜咽着诉说自己的过错,两行热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也滴在郁灵犀的心上。
楚玄璟哭了,此时的他,不再是帝王,而是个普通男人,他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原来,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心酸。
郁灵犀轻轻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像哄一个哭泣的孩子一样,抚摸着他的长发,给予无声的安慰。
泪水悄悄滑落,她,心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