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璟回到后殿,郁灵犀没有去前殿看他选秀,一个人待在房里,安静的抄着佛经。
她心乱如麻,停下笔,想必,周彩蝶和杨潇儿一定都被选上了吧?心里又是一阵难过,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去改变什么,揉揉酸涩的眼睛,无奈叹口气,继续抄写那还剩余大半的佛经。
“灵犀。”楚玄璟回来,他知道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郁灵犀放下笔,慌忙从屋里走出来,“恭喜陛下又得两位美人。”
这句话说的他异常烦躁,“你……”目光一转,他看到屋里案几上放着的地藏经,还有那纸上抄的满满的经文,顿时火气上涌。
“抄的什么?”他大吼。
郁灵犀慌忙去收案几上的经文,却被楚玄璟抢先一步夺了过来,他看了看内容。
“谁让你抄的?是谁?”
他怒吼,紧接着,发疯似的撕扯着经文,气的面色通红,额角和颈间的血管异常的充盈。
“连你也认为是芙蕖的冤魂作祟?还有,为什么朕钦点了那几个秀女你都无动于衷?”说着,他狠狠的把撕碎的经文摔在地上,一脚踢翻了案几,砚台碎了一地,里面的墨汁四处飞溅,也溅在她的裙角。
郁灵犀默默的跪在地上,眼中含着泪,她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对不起……”
“朕告诉你,谁都可以怀疑芙蕖,唯独你不行!”
发了一通脾气,楚玄璟气恼的离开,郁灵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滑落,伴君如伴虎,今天,她终于领教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整整一天,楚玄璟都没有回来。她窝在屋里没有出来,一想到他生气的模样,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也许是觉得内疚,也许是觉得尴尬。郁灵犀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阴冷的风从窗户外面吹了进来,她需要清醒一下。
打开房门,她冲了出去。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在脸上,形成一条条蜿蜒的水痕,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水冰冷刺骨,寒风吹在她的身上,冻的她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嘴唇已经由红润转变成青紫,她痛苦的跪在地上,脑子里已经不知道该去思考些什么。
“灵犀姐姐?你怎么在淋雨?”小太监撑着伞。想将她扶起来。
郁灵犀抽出胳膊,摇摇头,“没事,脑子有点糊涂,清醒一下。”
“……可……你会生病的,赶紧起来吧!”他拉着她,郁灵犀踉跄着站起来,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回到屋里,看着满地狼藉。拾起破碎的砚台碎片,眼泪又滴了下来。
自己,可能是碰到他的伤口了!
“灵犀姐姐,这屋里怎么这么乱?是陛下发脾气了吗?”小太监打扫着地面。把踢翻的案几扶起来。
“别收拾了。”她声音有些沙哑无力。
小太监转过身,看她脸色不好,慌忙问,“姐姐是不舒服吗?”
“陛下呢?”
“陛下他……在御书房,正火着呢!把书房的东西,统统砸了一遍……哎。灵犀姐姐,你去哪儿啊?”
他边收拾边告诉她楚玄璟的事,等他回过头,郁灵犀就已经跑了出去,他在御书房,她要去承认错误,不对,她没有错,不需要承认,她要去解释。
刚冲出门外,头脑一阵眩晕,脚下一软,便倒了下去,望着下雨的夜空,微弱的灯光下,雨水交织成丝丝银线,打在她的身上,郁灵犀视线渐渐模糊……
楚玄璟在御书房发了一通脾气,想到郁灵犀恭喜他又得美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笨蛋!蠢死了!”
抄什么佛经,恭什么喜?当他的话是耳边风吗?自作主张,耍什么小聪明!
火气渐渐消了,他才打开书房的门,湿冷的风顿时钻进衣袖,又到了冬天……
“陛下,陛下,不好了!灵犀姑娘出事了!”富贵儿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陛下,灵犀姑娘出事了!”
“怎么了?”
匆匆赶回寝宫,只见郁灵犀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潮红,口唇干裂,伸手一摸额头,是在发烧。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浑身湿透了?”
楚玄璟坐在床边,下面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回陛下,灵犀姑娘说头脑不清醒,在外头淋了一会儿雨,然后就,就……”
“还不快请太医?下去下去!”他烦闷的挥挥手。
“是是,奴才这就去!”
头发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这些个奴才,都不知道让宫女给她换换衣服的吗?
“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门外的宫女走了进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找身干净的衣裳,把湿衣裳给换下来?没个眼力劲儿!”
“是是!”
今天的他,火气飙升的厉害,宫女们给郁灵犀换衣服,楚玄璟气急败坏的走出去,坐在寝宫的凳子上,看谁都不顺眼。
小丫头赌气淋雨来惩罚自己的过错,这让他心中焦急万分,落下病根可就是自己的罪过。
郁灵犀被雨水打湿的衣衫还有被褥,很快被换了下来,太医赶来,诊了脉,说了句无碍,才让他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看着她烧的红彤彤的小脸,楚玄璟后悔了,上午回来时,看见她背着他抄那所谓的佛经,就血气上涌,再加上她还说恭喜得两位美人,这火气,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郁灵犀烧的迷迷糊糊,口中还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对不起……林公子……”
是做梦了吗?她还叫他林公子。
眼角泪水滚滚滑落,她委屈的哭了起来,越哭越凶,楚玄璟心酸不已,隔着被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额头贴着她滚烫的额头。
“灵犀,对不起,朕以后不会冲你发脾气了……”
苦苦的药汁滑进她的咽喉,她反射性的吐了出来,“苦……好冷……”
“乖,把药喝进去就不冷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又将被子裹了裹,清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像是一汪清泉,缓缓滋润着她干涸的身体。
郁灵犀烧了整整一夜,也说了一夜的胡话,楚玄璟就这么抱着她守了一宿,直到天快亮,这烧才慢慢退下去。
“陛下,该上朝了。”
富贵儿轻声提醒,生怕吵了熟睡的人。
“今儿不上了,就说朕身体欠安,有事御书房等候。”
富贵儿应声离开。
看她退热,已无大碍,楚玄璟才将她放平,并拨去因出汗而粘在脸上的发丝,露出她清秀可人的面容,然后宠溺的笑了。
终于退烧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