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旭日已升。
头部残余的疼痛将司维从睡梦中唤醒,刚适应刺眼的日光,他便看见姬娅蜷缩在沙发里,不顾自己睡裙下泄露的风光,入神地阅读着手中的书籍。
“你没有叫我起床吗?”司维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万一我一直这么睡下去,你是不是就准备这么一直看书?”
姬娅端起一旁的咖啡杯,小饮一口,“你这不是醒了吗?而且你有起床气,我怕把你叫醒后会骂我。”
“起床气已经治好了,”司维本人是没有起床气的,所以肯定要纠正姬娅对自己的错误印象,“以后你直接把我叫起来就好了。”
姬娅皱着眉头,虚眯着自己的眼睛,目光游走在司维身上,“难道你就不能起来早点,当一个把我叫起来的人工闹钟吗?”
这话也太直白了吧……
司维没接话,用纸杯接了一杯温水,滋润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准备走向盥洗室洗漱。
“对了,”姬娅轻轻地咬了一小口饼干,“你今天精神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好,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司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声的“嗯”了一声,走进盥洗室。
在盥洗池上方的镜子里,司维观察着自己的双眼。
大量的血丝已经占据了他的双眸,眼眶是肉眼可见的凹陷。司维的精气神也明显不足,走在大街上甚至可能被当做瘾君子抓起来。
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啊……希望旧日议会不是每晚都开,不然自己的精神状态可承受不住啊……
洗漱完毕,司维走出盥洗室。姬娅也为他准备好了早餐: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没有煎蛋和牛角包,这里可没有厨房。
一边吃着早餐,司维一边问道:“阿克拉仲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姬娅看向司维的眼神也终于变得奇怪了起来,“你是不是昨晚在森林里把脑袋摔傻了?阿克拉仲可是你的出生地,你居然会问我这种问题?”
“呃……”一见事情有变,司维立刻动起了自己的头脑,“我也不太清楚……直到现在我都不太清醒……”
姬娅无奈地叹息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娱乐小说,转而拿起了一本素色的记事本,翻开了前面几页,“你现在可是接受了林斯特太太的委托,你连委托人都没见到就想跑到阿克拉仲去,这可是违约行为。
“违约所要支付的赔偿金是五万勒姆,以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可付不起赔偿金。”
勒姆,也是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其购买力基本等同于RMB的购买力。
就算司维不知道五万勒姆具体是多少,从姬娅的最后一句话也能听得出来,自己很穷。
没办法,人在社会活着,资金就是最为坚固的保障。他也不得不向生活低头,放下自己的骄傲。
“好吧……那我们今天就去见见这位林斯特太太吧,早点处理完委托早点前往阿克拉仲。”
姬娅打了个哈欠,对司维的主动性进行了打击,“你可得想清楚,现如今至少有五个传教士和侦探接受过林斯特太太的委托,可惜最后不是疯了就是人间蒸发。
“你只是一个考古学教授,顶多还能算半个刚刚入门的传教士。现在的你深入这种案件,丢掉性命并不是离谱的事情。”
这种话吓不到司维。
消失的感性和绝对的理性作为BUFF加持,导致司维的SAN值极高,而且他本人还有一个克苏鲁的使徒身份,想让自己疯狂?
那可能难度还真的挺大。
“你觉得我会怕吗?”司维咧起了嘴角,笑容有些扭曲。
姬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笑容,回了一句,“笑得挺丑,你以后别在我面前笑了。”
司维刚刚酝酿了一半的情绪被姬娅无情地打断,也没有郁闷什么,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服饰,“吃完早餐就准备出发吧,委托人应该也等不及了。”
“牛奶倒是一点也没喝呢……”姬娅看着那杯没有减少一毫升的牛奶,默默地摇了摇头。
——
叮咚~
门铃被按响,身着常服的林斯特太太颇为不爽地来到了大门前,隔着门狂吼着,“我们家不需要订报纸,你请回吧!”
站在门外的司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补充道:“我不是卖报纸的……”
“我们也不需要订牛奶!!”
撕裂耳膜的尖锐声响让司维也不得不暂退数步。姬娅白了一眼司维,再度按响了门铃,“林斯特太太,我们是接受您委托的传教士,请开门吧。”
“传教士?哦!是格琳薇尔小姐和司维教授吧?”说着,林斯特太太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不好意思,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最近卖报纸和卖牛奶的推销员实在是太多了。”
林斯特太太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中年妇女,脸上皱纹被护肤品所掩盖,眉宇之间隐约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以及被岁月打磨了棱角的气质。
即使穿着普通的亚麻色连衣裙,林斯特太太带给人的第一感官仍然是一位颇有好感的妇人。
“没关系,可以理解。”司维欠身行了个礼,这无关身份,只是出于礼貌,“方便进去谈谈吗?”
林斯特太太柔和地笑了笑,“当然可以,快请进,我会为二位泡茶的。”
林斯特太太的房子不算大,独栋别墅,双层构造,装潢也是典型的欧式风格。
复式楼梯的一层把手出有明显的凹陷,这令司维有些在意。
“请坐。”林斯特太太将泡好的两杯红茶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示意二人过来坐下。
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于沙发落座,由司维打开了话题,“林斯特太太,您的孩子和丈夫呢?”
他问出这个问题肯定也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一个人住,这种房子略显奢侈。而且林斯特太太的手指上有明显刚取下结婚戒指的痕迹。
“我的儿子回到外祖母那里去住了。至于我的丈夫……这也是我委托你们的原因。”
司维听得很认真,委托人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作为线索的暗示。但其本人不一定清楚,所以司维必须亲自判断每一句话能否利用。
“我的丈夫在半个月前死在了家里,就在那个楼梯上,他的头撞在了复式楼梯上,留下了那个凹陷。在死之前一直疯疯癫癫的,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行为诡异。
“我一直以为是我的丈夫得了什么精神病,但直到有一天我听见他说什么‘奥新斯街’,我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奥新斯街?那是什么东西?
林斯特太太解释道:“奥新斯街是我们这里的都市传说。说是如果你在一条阴暗的小巷中看见了指向奥新斯街的招牌,绝对不要进去,因为里面有你无法想象的未知和真相。至今为止应该有十来个人被判断死于这个都市传说……
“但从来都没有人找到奥新斯街,或者说找到了的人全部都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