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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莫奈计算了一下，单单化妆的时间就有几个小时，幸亏宾馆老板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不然真要顶着一张夸张的脸去办事儿了。因为卸妆似乎也要很久。

化妆师小姑娘全程都跟莫奈聊天，从吃的东西到玩儿的，女人凑到一起，随便捡起来一个话题都能持续很久。

但干这行久了，对人与人之间说话逻辑的敏感度要比常人高出很多，当小姑娘总是围绕对媒体和大众过激反应的看法提出问题时，莫奈的防备心渐起，她开始四处打量，最终目光停在墙角处的摄像头，“美女，化妆室里也要安装摄像头吗？不会在搞直播之类的吧？”

女孩儿自诩说话圆润从不被发觉，今天却马失前蹄了，“小奈姐那个机器是关闭状态的，不瞒您说前些天这小屋失窃了，老板的许多办公文件遭窃，事后大家推测，估计小偷就是偷偷的不知道藏在哪个化妆间，晚上伺机出动的。后来就每个房间都配备了一台，果然不出一个星期就擒着人了。那之后老板嫌麻烦就没有卸掉一直装着，不过平常都是关机状态。”

莫奈再次确认，果然，机器的周边并没有指示灯闪烁。

化妆师大松了口气，继续圆话，“其实跟您说实话，刚刚那些是我们老板托我问的，您也知道他跟邢先生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朋友，站在朋友角度，他还是想替邢先生做点什么的，比如保驾护航之类的。”

“好吧，可以理解。”

“那……小奈姐，网友们在网上那么攻击你，你就不生气？或者背地里没有想过采取什么方法还回去吗？请闭上眼睛，我要画睫毛了。”

“网络是一个无比直观的世界，这点有它的好处，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好处就是，展示什么都很强势直接。人们单方面接受各个方位传达来的信息，一百个人里只有那么少少几个是带着分辨力读取的。就连我跟你都不能免俗。在网络上看到个比较奇葩的新闻就想发表几句，但没有人去考证那消息的真实性。”

“嗯，的确如此。”

“既然我本身就是大众网友之一。那我又有什么权利去质疑别人对我的态度呢？”

“那媒体的呢？媒体们那么抹黑你，你真的不在乎吗？”

“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太在乎未免伤了自己，不过媒体要运营，唯一的办法就是费尽心机抓人眼球。这是他们活下去的根本。如果我只是他们工作中的一个契机，那等下一个契机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放我自由。在这期间我自然要该吃吃该喝喝，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如果整天萎靡不顿，岂不浪费了大好时间？”

“看不出来您还真想得开。”

“最开始很想不开，每天都不敢碰手机，出门也是带着防备心走路，像个被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小心翼翼的。后来，跟邢照阳这个邻居渐渐接触。从他身上我看到了许多艺人必不可少的素养，其中之一就是屏蔽那些恶语，渐渐地我就也学会了。”

“您说这个我还真想起来了，前几个月铺天盖地传您跟邢先生的绯闻，说你们共同出入一个楼层，其实那会儿你们单纯只是邻居啊？”

“是啊。”

聊天有助于消磨时间，直到莫奈感觉屁股要坐麻了，女孩儿终于停手，柔和的吩咐了一声，“小奈姐。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莫奈试着把眼睛睁开，但眼皮分外的沉，又觉得睫毛黏黏的不舒服，可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这些皮肤的紧皱，眼皮的沉重都无关紧要了。

镜子里，一个鹤发苍颜的老妇人看着无比眼熟，双眼皮已经垂落，眼尾和额头满是皱纹。甚至还有密密麻麻的老人斑，“这是？”

“这就是我们今天的主题。仿老照片，您和邢先生是我们工作室拍摄这个主题的第一对儿恋人，摄影师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小奈姐您跟我来把衣服换了。”

跟年纪相匹配的老年式衣服换好之后，莫奈站在镜子前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如果身形再佝偻一点，腿再弯一点……

如果不是没有化妆的手垂在袖子里面，她真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几十年后。

儿女承欢的场面仿佛呈现眼前。她抿了抿嘴唇，万分期待邢照阳画了仿老之后的模样。

摄影室的门是敞开的，莫奈走进去，看到幕布前面一个穿着老式中山装的男子背对着这边而坐。

“邢先生，按照规定您还不能回头。”看到邢照阳动了一下，化妆师小姑娘好心的提醒。

莫奈想笑，却因为皮肤太紧绷而笑不出来。直至坐在椅子上，化妆师小姑娘打了个响指后离开房间，邢照阳才渐渐转过身来。

一根根银发半遮半掩的挡着额头，微微下陷的眼窝和干裂如树皮一样褶皱的皱纹，都跟他脸上正挂着的顽皮笑容极为不符。

前一刻还是超级大明星的脸，瞬间推后了几十年，这样的岁月反差让莫奈在看了自己的脸后犹自没有反应过来，当下看到邢照阳的转变，她不由自主伸出手，轻抚着他的一条条皱纹，想象着如果能够相伴到老，他原来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人世间有那么多人，偏偏能跟他相遇，相遇的人那么多，偏偏就跟他相爱，这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莫奈的所有感觉邢照阳都在体会，他也注视着她的脸，看着不再青春不再美丽的容颜，邢照阳突然领悟了爱的真谛。

面对着这样一张脸，他既不厌烦也不排斥，相反很想用心保护。

反握住她伸过来的手，邢照阳语气像是开玩笑，“我是不是很丑？”本想逗她笑，反而把两行眼泪催了下来。

他紧扣着她的肩膀，顺势把她搂在怀里，“该不会被我吓到了吧？”

莫奈只顾着摇头，钻到他怀里呜咽，仿佛在发泄这段时间潜藏在心里的委屈，又仿佛在发泄些旁的东西。

整个过程中，邢照阳没再说一句话，只这样抱着她，轻拍肩膀安抚着她。

直到摄影师出言阻止，“白小姐，您再这样哭下去，妆都要花了，我们没法拍摄了。”

她瞬间从怀里抽出来，一脸苦闷，“啊，好丢人。”未完待续。

ps：看到微博上一个视频，突然想到这个拍仿老照片的点子，打算让邢莫p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