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唐雨茗一声重咳,而后一口血吐出,墨城君一惊,内息一提,顺着掌心从她那小小的后背送进,唐雨茗抬头看了一眼他带着面具的脸,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小脑袋一垂,搭在了他的肩头。
墨城君刚刚的动作,快的似乎有些惊到了苏子辰,唐无忧身为他们的娘亲,有这样的反应不奇怪,可是他又是为何,这两个孩子他不过才见过几面,而两个孩子对他也不见和善,但他那反应的速度竟是快过于他。
苏子辰起身而来,没等开口,唐无忧便将怀里的唐思瑞小心的送入他的怀里,清淡的紫眸亦是疑惑的的看了墨城君一眼。
墨城君的反应她并非没看见,虽然她心中疑惑,但是此刻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带他们回去。”
“那你呢”苏子辰急道。
唐无忧看了一眼捂着半面金甲已经难以呼吸的无姜,冷冷的说:“我来结束这里。”说罢,不再给苏子辰任何开口的机会,那娇柔的身影已桀骜而去。
站在无姜面前,唐无忧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扔在他脚边,“这是解药,给你次机会,只要你能捡起来,我就饶你一条命。”
无姜毒已封喉,另外半边裸露在外的脸已经逐渐泛黑,他慢慢的蹲下身,想要去捡脚边的解药,虽然不知这药是真是假,但是他都愿意为了性命而赌一把。
见此,唐无忧低垂着紫眸邪肆一笑,早已蕴满恼气的一掌直击他头顶,头骨碎裂之余更是震碎了他脸上的金甲,金甲落地之声清脆,然而众人看着这一幕惊愕至于更是惶恐。
盟主之争不过是场比试,根本不需要以性命相博,可是如今她却一掌将人打死了,这个无姜暗害在先偷袭在后,虽然死不足惜,但是这个圣女报复的手段也太残忍了。
蓦地,唐无忧抓着无姜的头直接将他甩向一旁黑纱步撵,紫眸一凛,冷冷扬声,“凤家出了这样的败类,简直是有辱门风,我今日就替凤家家主除害,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另外,盟主之位,我苏妙一要定了,凤玉郎,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好了,想要武林盟主的位子很简单,赢过我,或者杀了我。”
唐无忧本对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并无在意,只是看着这两个孩子想要闹,便由得他们,可她怎么都想不到,这凤家的人居然该死的胆敢伤她的宝贝,如此,他们越是想得到这盟主之位,她就越是不会让他们得逞。
“琳琅阁圣女好身手,居然一掌便制服我冥赫堂大掌司,看来这盟主之位是与我们凤家无缘,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反正我今日也不过是来凑凑热闹,并未想过要争夺这盟主之位,圣女既然看得上,那便将这位子留给你吧”
步撵中的人一开口,众人吃惊不已,就连唐无忧都不由的皱了下眉,这不男不女的声音,实在让人分不清他的属性,苏子辰不是说凤玉郎是西楚皇子穆连城吗,为何他的声音会是这样
步撵被他身旁的家徒抬起,正欲离去,突然一阵强劲的内息从黑纱中打出,见此,唐无忧掌上倏握,浑身的内力仅在一瞬间便集于掌上,泛着金光的内息顿时迎上。
轰
一阵轰裂,周旁的人全部被震开,而被凤玉郎甩出的内息,也早已不知被打到何处,黑纱轻荡,就闻那步撵中人一声闷哼,紧随着一口血喷在了黑纱之上。
“家主”
被震开的家徒赶紧爬上前,凤玉郎将手从黑纱中伸出,轻轻摆了摆,示意自己安好。
“咳,金陵册”凤玉郎惊愕开口,而后虚弱一笑,“圣女果然不是一般人,就连这销匿已久的神功都能练得,在下甘拜下风,走。”
一声令下,众家徒抬着那重伤的人转而离去。
众位江湖人士缓过神后皆是探讨喧哗,哗然之余更是钦佩羡慕。
金陵册早已在世上销声已久,如今懂得此绝学的,不过也是少数上了年纪的老者,可是这圣女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尔尔,这般年岁,居然可以将这功力掌握的如此之好,简直是惊诧众人。
世上的人有多少都在觊觎这金陵册,可是能练就成功的又有几人,如今她一招打败凤家家主,实力不容小觑。
唐无忧这一掌下来会是什么后果,苏子辰知道,化净道长更是知道,可是当着这些武林众人的面,唐无忧不倒下,他们谁也不能开口询问她的状况。
化净道长脸上的随意终于消无,他来到唐无忧身旁,看着在场的人扬声道:“今日最后的赢家是琳琅阁圣女,如今我将盟主之位继于她的身上,大家可有异议”
“没有,拥护新盟主。”
“拥护新盟主。”
一声声攀比似的欢呼接连响起,唐无忧微微一笑,“武林是大家的,我这个盟主之位,也不过是个头衔,只要大家不做危害武林之事,我这个盟主便会隐匿于琳琅阁,大家随意就好。”
明令笺的转交仪式从种种繁复变成了简单的传递,化净道长此刻只想早些结束这里的一切。
唐无忧伸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紧紧握着明令笺,沉重的喘息正说明她的隐忍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好了,既然盟主之位已定,那么大家可以离开了,想要下山的人趁着天还没黑可以尽早,若是无事,大可以在紫行陵宫多呆上几日。”
话落,唐无忧随着化净转身而去,她阖眸喘息,脚步虚弱无力,苏子辰站在殿前,双手紧握,但却恨自己此刻不能上前扶她。
唐雨茗和唐思瑞被绿绣和林文茵带走,而留在此的人,几乎各个神情凝重,紧张的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唐无忧。
离众人一步之遥,唐无忧终还是没有撑住。
噗
一口血咳出,整个人已无力的瘫下。
“妙一。”
苏子辰紧张上前,在大家的簇拥下将人抱进凌霄殿,殿门一关,众人纷纷上前。
“让让,这丫头,简直是不要命了,明知道自己的身子,居然还这般逞强。”化净道长嘴里虽然埋怨,但是人却已经坐在了她的身后。
苏子辰见此,赶紧将唐无忧扶坐而起,他此次带她上山目的本就是找化净道长来打通她身上逆流的血脉,可是如今这么一折腾,他真的担心连化净道长都没有办法让她痊愈。
浅淡的雾气从化净的手中慢慢推入唐无忧的体内,看着唐无忧满额的虚汗,苏子辰捏着袖口轻轻帮她擦拭。
这一幕看在墨城君的眼里令他不禁腾升一种不满,他盘膝坐在唐无忧面前,顺着化净道长的力道,捻起一股内息,从唐无忧的胸前一点点推进。
他忍不了了,他已经一刻都忍不了了,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她是不是那个已经远离他的人,她的种种都跟她是那么的相像,他真的希望从她的口中听到她说,她就是唐无忧,她就是那个曾经死过,却又因为某种原因活过来的唐无忧。
许久,化净道长内息一敛,拭了拭额上的汗,“她伤的太重,体内经脉紊乱,一时半刻根本无法痊愈,今日先到这,扶她回去歇歇,待明日继续。”
唐无忧无力的倒在苏子辰怀里,突然一颗丹药被送进她的口中,她无力的睁开眼,就见墨城君手中握着一个金色的药瓶,眉心轻蹙,心中满满都是急切。
她慢慢伸手指向那药瓶,见此,墨城君眼眸一紧,看了一眼手中的反魂丹,他紧张的倒吸一口气,试探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闻言,唐无忧嘴角微微一扯,没来得及开口,人便昏死了过去。
墨城君心中一紧,他不知她刚刚的笑是何意,但是她那淡淡的笑,却让他的心中百转千回,似是绝处逢生。
她识得这反魂丹,那是不是说明他真的有希望找回他的丫头,也许她没有死,也许她只是换了个身份活着,她是神医,他是妙毒仙,她不会轻易让自己死,一定不会。
梅兰所疑惑的事始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回到房里,他仍是不死心的回想这件事,许久,当林文茵从两个孩子那里回来的时候,梅兰突然起身迎了上去。
林文茵一惊,不知他这又是怎么了,“你在做什么,吓到我了。”
梅兰拉着她来到桌边让她坐好,而后一脸严肃的问:“告诉我,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是不是荣王,还有,你确定他们的娘亲不是圣女”
闻言,林文茵眉心一皱,“你怎么会这么问他们的娘亲怎么可能是圣女,至于他们的父亲是谁,这我的确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有可能了”
这话林文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看着梅兰,许久问道:“为什么突然间你会提起这个”
见她这样似乎真的不知情,梅兰嫌弃之余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提,“你还真是笨,你没听到墨城君身边的南影叫那两个孩子什么吗小主子,你听听,若是没什么关系,荣王身边的人怎么会叫他们小主子”
林文茵之前并没在意南影对他们的称呼,经梅兰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南影好像真的是这么叫的,可是,如果荣王真的是孩子们的父亲,唐无忧没理由一直据他于千里。
见她沉默,梅兰还以为她还是想不通,他转身坐在她身旁说:“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今天怎么这么迟钝,另外,你不觉得那个绿绣也很奇怪吗,她既然是两个孩子娘亲身边的丫头,为什么会跟着琳琅阁圣女就算两个孩子的娘亲不在身边,那她也是该跟着那两个孩子啊。”
“那你的意思是”
林文茵奇怪的看着梅兰,他的理解的确都属常理,她没想这么多,是因为她本就不是局外人,她知道这其中的一切,所以并没有想到把几个人的关系联想到一起。
难得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梅兰眼一眯,心思顿转,他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拉近,魅惑道:“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闻言,林文茵眉一皱,没有推开腰间的手,也没有刻意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将头撇到一旁,冷冷的说:“不说算了。”
梅兰嘴角深深一扯,狭长的眼里一抹狡黠瞬间划过,搂着她的手稍稍一松,正当林文茵松懈的想要坐回去时,手上毫无预兆的一紧,惊愕之下林文茵猛地抬头,一袭温软仅在那一瞬便覆上她的唇。
她瞪大了眼,双手下意识的去抵他的肩,刚要用力,却在那一刻马上又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她没有羞涩,没有反抗,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亲吻自己的人,这么久了,梅兰并没有为难过她,而她也知道,他并不像外面传言那样的坏,他知道她的底线,也知道她的不愿,他的亲昵一直都是点到为止,像今天这种,也不过才是第一次。
突然,梅兰一声轻嗤,而后松开了搂着她的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都不知道把眼睛闭上吗,瞪那么大,想吓死我呀”
看着梅兰半羞不恼的样子,林文茵一时没忍住竟是笑出了声,想想,这害羞不是女人该做的事吗,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害羞
“你堂堂采花大盗,不过是亲了我一下,脸红什么”
也不知林文茵突然间打哪冒出来的兴致,居然开口打趣他,闻言,梅兰眉梢一挑,再次转头看向她,“哦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早知如此,我就不必忍那么久了。”
听着这话,林文茵仍是淡淡一笑,“就算你名声再坏,我还是知道你是君子,而并非小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的那些名声,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
梅兰向来独来独往,他做什么事也一向没人知道,这样的话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人人都称他为盗,从没有人说他是个好人,然而久而久之他也不再认为自己是好人,在他心里,当坏人没什么不好,已经落得了一个坏名声,即便他再做什么,名声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
眼眸一挑,他随意的瞟了林文茵一眼,“你很了解我”
闻言,林文茵含笑起身,站在门前,“这几个月我日日都同你在一起,只要我不傻,多少都会了解一点吧,虽然你有些事会去刻意隐瞒,但是除了那些事,还有什么是我不了解的吗”
梅兰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她那孤傲的背影,他不否认她很坚强,但是她那硬撑起来的坚强却会让他的心隐隐不舍。
他起身来到林文茵身后,身子一瘫,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温润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不禁让林文茵有些不适应。
正想躲,腰腹却多了一双手将她环住,“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你也应该知道,你在我身边的危险不只是有关性命,不要低估了我采花大盗的名声,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怕。”
闻言,林文茵身子微微一僵,但仅在一瞬,她便连躲都不想躲了,“我从来没有低估过你,我说过,我愿意跟着你,即便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你不碰我,我只当是你不想,我不会主动献身,因为我做不到。”
“你这女人。”梅兰嘴角一抽,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样才能吓到她,他松开手,转身再次坐回桌边。
林文茵奇怪回头,他刚刚那咬牙切齿的一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说错话了
看着梅兰懒懒散散的翘着腿靠着身后的桌子,林文茵奇怪的走回他面前,“为何这个反应,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梅兰抬眸瞟了她一眼,毫无兴致的说:“本大爷对不会反抗的女人没兴趣,死鱼一样,有什么意思”
死鱼
林文茵在他面前站了半天,见他对自己仍是一副看不上的表情,心中一时不悦,抬腿就是一脚,“你才是死鱼。”
梅兰愣愣的看着她离开,半晌,他身子一弯,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小腿,“哦娘嘞,这个死女人,学武功难道就是用来对付我的吗,疼死老子了。”
房里,墨城君隐忍着心中急切看着那昏睡的人,完全不一样的一张脸,让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们是同一个人。
过了一会,苏子辰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两个孩子还好吗”墨城君看向走来的人问。
“受了点轻伤,不算严重,不过今天真的要谢谢你。”
以墨城君的性子,苏子辰怎么都想不到他会接连两次出手相救唐无忧母女,不过现在这大的小的都受伤了,他也实在没心情去追问他这些。
见苏子辰忧心的看着床上的人,眼底尽是担心和心疼,墨城君眼眸一缩,再次将视线落向唐无忧,“她的脸,不像是妆容,为何会这样”
说到她的脸,苏子辰不由的苦笑,“简单来说,她现在的样子都是她体内的金陵册所造成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这不是很奇怪吗”
突然的一句话说的苏子辰有些不明,他看向墨城君,疑惑道:“什么很奇怪”
“据我所知,老阁主并未习过金陵册的内功,而你,看样子应该也没练过,既然苏姑娘是阁主的女儿,那她这金陵册又是从何学来的”
闻言,苏子辰一时哑口,“妙一多年一人生活,并未与我和爹在一起,她意外得得此功并不奇怪,至于她是从哪得来的,我还真不清楚。”
“哦金陵册可是匿迹已久的内息功法,虽不能人人练得,难道她就没有想过将这功册交与你和阁主”
倘若他们真的是亲生父女兄妹,她没理由自己一人独练这金陵册,不过看苏子辰这为难的样子,想必这金陵册他是没有见过。
“江湖传言少阁主这几年一直有位中意之人,至于此人是谁,却无人得知,难不成外界传言的女子并不是你的什么意中人,而是令妹”
沉默半晌,苏子辰突然低声一笑,他看向墨城君,眼中是那般的直白坦荡,“可不就是我的这个妹妹,这几年我隔段时间就会去瞧她,时间一长,便被人传扬说我有了意中人,再加上我也疲于解释,所以这事便一直在众人口中流传。”
沉寂的深眸慢慢的开始变的卷涌,墨城君从没想过,这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证实了她的身份,苏子辰的话说给别人听也许能糊弄过去,但是给他,哼,他只会觉得好笑。
一个曾经扬言与他抢人的人,居然说自己没有意中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当初的苏浅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嘴角深深一扯,墨城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说:“好好照顾你的妹妹,也许当她醒来,你就再也没有机会照顾她了。”
是的,他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她是谁,既然知道,他就不会再让他自己的女人留在别的男人身边,即便是被当做妹妹也不行。
夜已深,墨城君始终坐在两个孩子的房里,看着那两张沉睡的小脸,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对苏妙一那般的亲近,也知道为什么唐无忧的死讯并没有让他们伤心难过。
“堂主,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这里属下守着就好了。”南影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这两个孩子。
“不用了,你回去睡吧,今晚我守着他们。”
闻言,南影也没说什么,静静的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雨茗慢慢的醒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人,喃喃的问:“你怎么会在这”
见她醒了,墨城君淡淡一叹,终是松了口气,“你醒了,感觉如何”
唐雨茗轻轻闭了闭眼,“好痛。”
闻言,墨城君坐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乖,再睡一会,明天就不疼了。”
感觉着他放在头顶的手,唐雨茗睁开眼看了看他,许久,她开口问道:“盟主的位子丢了吗”
墨城君淡淡一笑,“没有。”
唐雨茗小脸一喜,又问:“那是圣女当了盟主吗”
墨城君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看着那张稍显兴奋的小脸,忍不住问道:“圣女是你什么人,为何你会为了让她夺得盟主之位,连危险都不怕”
沉默半晌,唐雨茗低了低眼睫,“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闻言,墨城君嘴角轻轻一勾,这小家伙说话倒算诚实。
“那你爹呢”
突然提到她爹,唐雨茗小嘴一噘,嘟囔着说:“爹爹跟我不亲,他可能不喜欢我们,可是娘亲说过,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爹爹,但是过了这么久,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话说的墨城君心头一紧,他没有从出生就照顾他们,的确让他们少了一份父爱,但是他并没有不喜欢他们,从最开始不知道他们是谁的时候起,他就没有不喜欢过,为何在她眼里他会是不喜欢他们
“哪有爹爹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难道你听他亲口说过不喜欢你还是你有听他跟别人这样说过”
唐雨茗撇着嘴摇了摇头,“没有听他说过,但是如果他也紧张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就都不来找我们”
闻言,墨城君不由的苦笑一声,“你们把自己藏的那么好,连琳琅阁的人都找不到你们,你想,他要去哪找”
想了想,唐雨茗似是赞同的点了下头,“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不过你说他会去哪呢,如果你是我爹爹,你会去哪”
话落的一瞬,换来了墨城君一阵沉寂,想到这两个孩子为了寻他而四处奔波,他就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的实在是失职。
看着那满怀希望的小脸,墨城君淡淡一笑,“我会去找你们,即便不知道你们在哪,我也会一直找,直到有一天你们安全的站在我的面前。”
听着他的话,唐雨茗满意一笑,“希望我的爹爹也会跟你一样,希望他没有忘记我们,希望他早一点出现。”
第二天一早,墨城君靠坐在床边浅浅的睡着,突然外面一阵声响传来,吵醒了那几乎一夜未睡的人。
睁开眼,却见唐雨茗跪在他面前,邪恶的小手离他的脸不过一寸的距离,墨城君看着眼前的小爪子愣了愣,“你在做什么”
坏事做到一半人却醒了,唐雨茗眉眼一弯,讨好的笑了笑,而后赶紧将手收回,“嘻嘻,没做什么,我没有想过拿掉你的面具,也没有很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这话刻意的程度跟坦白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这孩子做坏事都是这么为自己辩解的
蓦地,看似睡着的唐思瑞突然从床上窜了起来,他面色不是很好的瞪了唐雨茗一眼说:“丢人。”
“干嘛说我,你不是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吗,你嫌我丢人,那你来啊”唐雨茗不服气的嚷嚷,那小嘴都快噘到天上去了。
闻言,唐思瑞一言不发,他将头扭到一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去看他,见此,墨城君不禁觉得这孩子的脾气别扭的有些好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们两个平时也是用这种方法去激别人上你们的当吗”
这话一出,唐思瑞身子似乎僵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诡计被识破了,唐雨茗神色顿时一转,谄媚的笑脸简直跟她娘亲一个样。
“我们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不要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就小瞧我们,我刚刚不过是想看看人家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子,我娘说过,做人要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倘若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我要怎么报恩呢”
这番话墨城君相信的确是唐无忧可以说的出来的,只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当真只是单纯的想要报恩为什么他觉得这话的可信度不高呢
门外的动静已经大到让人无法再忽视,唐雨茗和唐思瑞全都将视线落到了门前,突然,砰的一声,南影破门闯进,他看着坐在床上的一大两小,急切禀道:“堂主,圣女不见了。”
数日后,逸翎山庄
“醒了,她醒了,快去通知庄主和夫人。”
睁开眼,映入眼底是一排排青烟萝帐,床梁的雕功非一半的巧匠而为,奢华不失内敛,就连辽国的皇宫恐怕也不及于此。
紫行陵宫里可不会有这般奢侈之物,而这里也不是琳琅阁。
转头看了看床边那一脸喜色的侍女,唐无忧微微蹙眉,她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周遭的一切全都变了样子。
没过一会,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唐无忧无力的闭了闭眼,而后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激动的叫唤。
“忧儿。”
闻言,唐无忧眉心一紧,她睁开眼看向坐在床边的女人,一身蓝装,面容姣好,年岁看上去三十以往,她脸上的激动明显,但唐无忧却不知她为何这般激动。
在她的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眉心紧蹙,一脸的担忧,看着这两个从未谋面的人,唐无忧弱弱开口:“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唐无忧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体内的力量完全不能拨动,就连她在丢掉性命醒来之时,都没有觉得这般无力过。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她弄到这来,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刚刚这个女人唤她为忧儿,在这个世上,除了仅有的几个人,怎么可能还有人知道她是谁,倘若不是这些人对她早有觊觎,那么他们怎么会将这张脸认成是唐无忧
“孩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娘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乔止媚坐在床边,看着那虚弱的人,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然而她这副模样看在唐无忧眼里,却只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她看了一眼被乔止魅紧握的手,想要抽回,却没有力气。
她嘴角轻轻一扯,弱弱道:“这位夫人,如果你想认女儿,麻烦你走远一点,我娘已经死了十多年,你是拿我当傻子吗”
闻言,乔止媚心头一梗,“对不起,对不起忧儿,娘知道你一定不愿意接受这件事,但是娘没有死,这么多年我一直暗中关注着你,知道你的一切,也知道你都吃了什么苦,原谅娘没有早一点将你带回身边,对不起。”
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唐无忧无奈的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男人,“那你又是谁啊,不要跟我说,你是我爹。”
“小姐,庄主真的是您的爹啊。”看着那庄主夫人哭,一旁的几个侍女也早已哭乱了一片,不待那男人开口,一个侍女便哭声接过了她的话。
闻言,唐无忧愣了半瞬,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简直是太荒唐了,合着你们一家子都是疯子,我爹我爹是个是非不分的老头,你们找人装我娘也就算了,可是我爹明明活的好好的,你们居然还找个人来当我爹,是不是疯了”
“无忧。”
庄主一声沙哑的低沉,止住了唐无忧没完没了的笑声,然而当那笑声停下的同时,唐无忧的眼里却多了一丝不耐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抓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再跟我拐弯抹角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
闻言,庄主夫人心疼的紧了紧她的手,“我们没有抓你,你爹的确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将你带回来,但是我们并没有什么目的,忧儿,我知道一时间让你接受这一切对你来说并不容易,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是你的爹和娘。”
见这人没完没了,唐无忧突然有些头疼,“好,既然你说你是我娘,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我爹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有,既然你是我娘,那又为何现在才出现”
“我并没有死,你爹也没有变,当年我不过是诈死逃离京城,当时你那么小,我没有办法将你从唐家带走,忧儿,娘知道这么多年你吃了很多苦,爹娘没有将你带在身边是我们的不对,可是如今你回来了,娘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再吃一点苦。”
她的信誓旦旦在唐无忧听来并不觉得有多感人,她冷冷一笑道:“看来你们真的将我查的很清楚,连我现在变成这副样子都知道我是谁。”
“忧儿,我们”
乔止媚还想解释什么,庄主突然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算了,她才刚刚醒过来,一下子哪里接受得了这些事,你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等她好一点我们再来说这件事。”
乔止媚擦了擦脸上的泪,而后看着唐无忧说:“你爹说的对,是我糊涂了,你才刚刚醒过来,我怎么就缠着你说这事,乖,一会把药喝了,然后在好好修养几天,你体内的内息被我和你爹暂时封住了,你血气倒流是内息所致,你这丫头脾气坏,倘若不强行压制你的内力,怕是你也不会乖乖将伤养好。”
说着,一旁的侍女将药碗端了过来,乔止媚接过药碗搅了搅,而后看着站在一旁的侍女说:“还不快点把小姐扶起来。”
唐无忧浑身无力,此刻不管他们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办法抵抗,她被侍女搀扶着坐起,看了一眼乔止媚递到嘴边的汤匙却没有张嘴。
见此,乔止媚微微皱眉,“忧儿是怕这药里有毒吗,那我先喝给你看。”
见她真的将药碗送到嘴边,唐无忧冷冷开口,“药里没毒,你不用试了。”
乔止媚闻言一愣,而后笑了笑说:“我怎么忘了,我的女儿可是有名的妙毒仙,有毒没毒又岂会逃得了你的眼睛。”
话说到这,唐无忧不由的开始佩服这两个人了,不管他们到底是谁,仅凭能把她调查的这么清楚这一点来说,他们就绝对不会是一般人物,只不过,她现在这身子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不管他们是何目的,她也只能接受,而且她倒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唐无忧将药喝的一滴不剩,乔止媚泪痕未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放下手中的空药碗,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娘亲好想看看你原来的样子,你放心,有我和你爹在,你的身子很快就会好,你爹曾经也像你一样,金陵册和血咒相结,令他完全变了副模样,不过只要打通了你的血脉,慢慢的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闻言,唐无忧似是有所诧异,她抬眸看向始终站在那的庄主,心中竟是莫名的少了几分怀疑。
他也得过血咒,可是她至今不知,这血咒到底是有何而来。
“这里是哪,不要在重复你们是我爹娘这样的话,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庄主夫妇本也没想瞒着她自己的身份,只是觉得她现在太过虚弱,不想让她想的太多,但是当她开口相问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女儿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精明许多。
那不容逃避和忽视的目光,令他们夫妻二人无法避讳,乔止媚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庄主,庄主紧了紧搭在她肩头的手说:“这里是逸翎山庄,我是这的庄主君孟朗,本名,宫浔。”
蓦地,唐无忧眼眸圆睁,错愕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说这是逸翎山庄”
君孟朗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诧异一点都不意外。
“宫浔你说你叫宫浔难道你是九王爷”
唐无忧有些蒙了,九王爷宫浔她虽没有见过,但是这么多年她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他的事,他战功赫赫,本是帝王之选,可是不知是何原因他自己放弃了地位,十几年前又突然服毒而亡,这件事在辽国可谓是人人皆知,可是现在他却站在她面前跟她说他是宫浔
就连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听说过自己的名字,他再次点头,道:“没错,我就是当年服毒的九王。”
愕然间,唐无忧再次看向乔止媚,“这怎么可能,九王爷的死讯人人得知,距今已经十几年,从没听说过还活着,如今你突然蹦出来说你没死,你这跟诈尸有什么区别”
“忧儿”见她这般口无遮拦,乔止媚不觉间扯了她一下。
闻言,君孟朗淡淡一笑,“无妨,孩子喜欢直来直去,你不必对她太过严苛。”
这话听着还真像个慈父所言,唐无忧此刻脑子里有些蒙,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身处之地竟会是逸翎山庄,这个山庄的名声不比琳琅阁来的小,这个山庄远避于市,但却知道天下间所有的大事小闻,有些人不惜花重金前来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不管是江湖事还是朝中闻,只要能出得起价,消息便是只真不假。
现在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她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还知道她是谁,也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她妙毒仙的身份了。
见她发愣,乔止媚急切的拉了拉她的手,“忧儿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唐无忧疲惫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他是庄主,那你定是庄主夫人了,君孟朗和乔止媚,江湖上闻名的百晓夫妇,我并非深居简出,又岂会不知道你是谁”
这话说的没错,但是乔止媚却没有放开她手的打算,“那还有呢,你知道了他是曾经的九王爷,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曾经的谁”
见她这般,唐无忧无奈一叹,“你不是一直都说你是我娘吗,如此,我问不问还有什么区别,不管是真是假,你都会说自己是文雅郡主,这种分不出真假的话,我又何必再问。”
虽然唐无忧的话并没有承认她,但是乔止媚还是觉得很开心,“我的忧儿真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