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庙前的一片林子,便是临安城城门,但是璃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绕着临安城城墙跑了起来,然后气喘吁吁的在某处停下,气喘吁吁的蹲在城墙边。
璃叶不禁呵呵直笑,她这般怎么去加入别人。
缓了一回儿,璃叶才从墙上翻进城里,朝着衙门走去。
这时的衙门前还挺热闹,许多青年男女正排着队,队伍还挺长,大部分是男子,璃叶这才想起今天便是衙门招收新捕快的日子,若不是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她可得错过了,想着她便在队尾排上了。
百无聊赖的站到了旁晚,璃叶耐心耗尽之际,前头传来了一个令人难过的消息……
“各位散了吧,招满了。”
一名穿着捕快衣服的人从里头出来,丢给还在排队的人这么一个答复,人群瞬间就炸了,一个个骂骂咧咧的都走开了。
璃叶哭丧着脸,没想到这么戏剧的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正要离开,一只手拍在她的肩上。
“璃叶姑娘。”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于永。
“于副捕头。”
“璃叶姑娘是来应招捕快的?”
“是啊。”璃叶两手一摊,“已经结束了。”
于永看着已经渐渐散去的人,对她道:“璃叶姑娘随我来。”
说罢,他便领着璃叶走进衙门里头,和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打了声招呼,让璃叶顺利的加入了他们。
登记名字是璃叶莫名其妙的报了“璃叶影”这三个字,将璃叶改成了自己的姓氏,做完了登记,璃叶带着负责人给的凭条,去道两条街外的一家店刻自己腰牌,等明天与其他人一起,拿到衙门盖了章,便可以了。做完了这一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璃叶犹豫了一番,还是返回了伶水庙。
到庙里时,梦希文还在那里,她请了璃叶一只烧鸭,便算是道别了,次日,璃叶早早便离开了庙里,晚上她回来时,便看到了梦希文留下的字条,说明她已经离开了。
璃叶不免有些落寞,但并没有太过在意。
没几天,她的身份牌和新衣服就下来了,将行头换上之后,她便开始了普快这份工作,几位老捕快将新招的十七个人分了组,分别带着他们去自己的区域巡逻。璃叶一组有五人,一天巡城三次,这份工作还挺累人的,不过她没有因此和其他人住在被安排的地方,而是每天返回破庙。
当然,破庙在她一次次的修理下,已经不能算是破庙了。
临安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夜市过后,街道也安静了下来。
“瞄~呜~~”
某处宅院里,从房檐上跳下来一只黑猫,它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的明亮,正盯着东厢房顶上的那一袭红衣,不禁发出疑惑的瞄叫。
“呀啊——”
过了片刻,院子里兀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之后便爆发出一阵阵躁动,小孩的嘀哭,大人的大叫,充斥了整座院子。
——
“咚咚咚!!!”
天刚微亮,衙门前的鼓便被人拼命敲向,急凑的鼓声好似催命一般。
“大爷的,谁啊,这是要赶着投胎?!”
今天守夜的是刚来衙门一年的罗路,平日里脾气急,听到了这么烦人,不禁骂出了脏话
“有人报案了,赶紧的滚去开门!”
罗路把脚边的佩刀拿起来,踢了一脚旁边的新人。
两个新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听说有人报案,赶紧跑向大门。
“开门了,开门了。”
门外一名穿着紫衣的姑娘正浑身颤抖的守在大门前,看见大门从里头打开,赶紧招呼自己正在击鼓的哥哥,刚刚目睹了一个血腥场面的她,这时还惊魂未定,面色苍白。
看到了两人,罗路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两人这时候敲鼓可是有什么急事?”
他脸上带着难掩的怒气,仿佛两人要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定给两人好看。
击鼓的男子慌忙道:“官爷,我们要报案!城东的林家被灭门了!!”
看着两人神色苍白,不似谎报,罗路面色凝重,对身后两人说:“快,速去将城官大人叫来!!”
片刻之后,天还未亮,衙门便已开始工作。朝堂之上,一男一女正在述说自己刚刚所见。
原来,击鼓的两人是林家的短工,今天天未亮,便将今天需要的蔬菜送去林家,两人在林家后门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回应,妹妹身体轻,便翻墙入内,在后院叫了几声也无人回应,她心中不安,打开了门,让哥哥进来,两人一起往偏院去,然后便看到了院子里横陈的一具具尸体,两人便惊叫着逃出了林府,连忙跑来衙门报案。
听了两人述案,城官不禁眉头紧皱,这临安城也不过安静了几天,竟又出如此大的案子,换是哪位当官的,也都要狠狠的捏一把汗啊。
但是沉重归沉重,城官立马就让于永带队,前去现场。
虽然这时天还未亮透,但是卖早餐的小摊已经摆了出来,摊主看着衙门的副捕头带着一队人急急忙忙的前往城东,不由得好奇侧目,同时也开始猜测起来。
“这是怎么了?不会又出事了吧?”
“这么多人,是有什么大案子吗?”
“……”
另一边,璃叶按时到了衙门,却找不到带队人了,不禁一脸疑惑?
这时,一人从门外急匆匆的进来,路过璃叶身边时还带起了风,他直奔着朝堂而去,璃叶赶紧跟上。
“如何?”
门内正在来回踱步的城官看到有人回来,赶紧问询,那人忙回说:“林家一家五十六人,连带府内丫鬟家丁,通通都死了!”
这是初步清点现场的结果,一夜之间,城东的林家便被屠尽,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人离开后城官不禁一阵腿软,跌坐在位子上,他上任至今已有三年,一直一来,临安城都颇为安定,平日里都是些鸡鸭偷盗的小事,他还曾暗自庆幸自己来了好城当官,谁知狐妖案拖了整整半年之久,如今好不容易狐妖案过去了,如今竟然又来了此等大案,他不慌才怪!
门外,璃叶听了一些,知道是有案件,便跟着那人一同出了衙门。
林府之内,十几名捕快在清点着尸体。林家人多是死在前院里,捕快们还未检查完成,便让尸体留在原位。
十几具尸体躺在林府大厅内,林家夫人就坐在平日里坐的主位上,喉咙被切开,伤口只有一条线那般细,她的一儿一女死在她脚边,一人被砍去了头,一人被拦腰切成两半……
从现场情况看来,林家人好像是被聚集到了大厅之内,然后遭遇了意外。
有人死在大厅内,便有人开始往外跑,大厅前的石阶上,也是了十来人,两位年轻貌美的姨太便躺在石阶上,一人背上到胸口有一血洞,一人肩头被切开,脑袋歪到一边,露出一块被切开的肩胛骨……
鲜红的血从林府的大厅内蔓延出来,大厅前的院子,院子两边的路,通往后院的路,大理石照壁上,都是死状恐怖的尸体,想逃的没来得及逃的,都被残忍的杀害了。
璃叶刚踏进林府大门,入眼便是一片血红,照壁上挂着的一具死状极残的男尸,一张枯黄的脸被切掉了一半,切口参差不齐,白森森的骨头从还未完全干枯的鲜血中凸现出来,像是大型动物的牙齿咬掉了另半张脸一般。
“唔~”
璃叶感觉到一阵反胃,连忙转过身,对着门外蹲下,压着自己胸口一阵干呕。
她吐了几口胃酸,眼睛里挤出了几滴眼泪,眼睛闭上后又睁开,却还是只能看见一片血红——
“喂,你什……情况?”
旁边似乎有人再跟她打招呼,她却是脑子一片空白,感觉整个世界一片晕眩,根本就听不清他说的话,所以不回答,只是摆摆手,扶着墙摇摇晃晃的往内院走。
和璃叶说话的那名捕快看着璃叶离开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心道果然女子就是太脆弱了。
璃叶看着脚下的鲜血,似乎还是流动的,当她踩上去时,还溅起来了,满地尸体的场景在她看来竟有些似曾相识,一个她并不想提起的幻想。
接着又是一阵反胃,她不禁扶着墙,又一阵干呕。
毕竟是在法治社会呆了二十多年,平日里看些血腥的新闻都被马赛克马得十分全面,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一时间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喜欢吗?这样的画面很适合你的欲望吧?”
不知道哪里传来这一句话,璃叶只觉得一阵晕眩,栽进墙角草丛里。
做了勘察记录之后,官府的人才配合着仵作将尸体收起来,把被分尸的尸体拼在一起,一具一具的陈列在前院,五十六具尸体,几乎把院子排满。
所有工作做完,天已经黑了,几个捕快被分出来提灯,灯笼中的黄光照亮了林府前院,却丝毫没有带来暖意。
即便此时院子里都是正直壮年的男子,也压不住一个院子的阴沉之气,一阵冷风吹过,寒意更甚。
“好了,一家的尸首都在这了。”
于永亲自数罢,便这般说道。恰巧,众人安静了下来,他话音一落,院子里便是一阵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