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完，叶苒就盯着手机屏幕等待。

然后，然后，

对面直接就发过来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

QQ视频通话的音乐叮铃铃地响啊响，叶苒的心也跟着急促的跳动着。

不是，怎么就，也太突然了吧……怎么说，慌脏！

在铃声响起第三遍的时候，叶苒最终还是接起了通话。

呼~

还好，还好，摄像头对着的是桌子，俺秀丽的脸庞并没有入镜。

接着，叶苒通过视频看到的就是草稿纸上工整干净的笔迹。

还没细看，就听一道清冽如松泉的声音响起，话语却不是很友善，

“诶，笨蛋，能看得清我写的步骤吗？”

叶苒依旧很慌张，以至于自动忽略了那句“笨蛋”，而且回答的声音也跟着有些抖，

“啊，能的，能看清的。”

“行，你看这里，坐标系应该这么建……”

*

等到讲完也就不到一分钟，叶苒觉得自己绝对是因为紧张，所以整个过程她晕乎乎的，还是不会做题。

听着抛来的一个个“是吗”“有问题吗？”“会了吗？”，

她只会回答，“嗯”，“是这样”，“好的”。

题讲完的时候，叶苒却听到耳机里传来好听的声音，说着她不想听到的话。

“应该听懂了吧，那你复述一遍给我。”

“不是，等等，额，”

叶苒卡住了，不是网不好，是她完全懵掉了。

“那个……我”

视频另一端的顾哲很有耐心的听着叶苒磕磕巴巴地说着。

“呃，那个，就是，你视频通话来得太突然了，我其实好紧张的。”

顾哲就“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所以，所以我刚刚没听懂，能不能再讲一遍啊，我现在一点都不紧张，能听得进去了。”

叶苒说完还是有点心脏怦怦跳地感觉，只是紧张变成了担心大佬会不会嫌弃她。

要是顾哲听得到她的心声，肯定会毫不犹豫吐出两个字，“嫌弃”。

这里，顾哲只是轻笑了一声，“果然是个笨蛋。”

叶苒听得脸都红了，她才没有走神想别的，只是因为不好意思。

“呐，你看好，从这里选这个点为坐标原点，然后……”

顾哲又把许多细节的地方补充上，连带着简单的计算，合着一起又细细讲了一遍。

“没有第三遍了，喏，你讲，我听，然后我给你纠正。”

叶苒忙应声“是”，画面看不到的地方甚至还在点头，

“麻烦了啊。”

“呃，就首先是在这里建立坐标系，然后，然后就这个地方沿这个坡的方向受力分析，这里根据题设是2l……”

叶苒一讲完就忙问，因为她没注意到对方后来给的结果，也不知道对不对。

“怎么样，怎么样，我讲的没什么问题吧？”

顾哲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有那么一瞬他也想放弃，“那里，应该是60°，剩下跟着改数据就行。”

叶苒盯着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草图，“哦，好的，我再做做看。”

“还有，还有，谢谢大佬！”

叶苒说着，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比划了个下跪的动作，刚刚好让视频那一头看见。

顾哲看着视频里的画面，细嫩葱白的手指微微弯曲，紧紧贴着桌面，显得有点滑稽。指甲红润，特别是还有细细的月牙弯，很是可爱。

他什么想法都没了，倒是很开心地感觉，“没事儿，我现在也是比较闲。”

顾哲关闭了摄像头，然后慢慢靠在了椅子上，拿起放在书桌上的一本小册子，盖在脸上，用来挡住百叶窗缝隙之间透过的稀碎阳光。

半明半暗间，书本堪堪只遮到了挺直的鼻梁，露在外面的是形容优雅的下颌，冷玉般的肤质，微微弯起的唇，粉而润。

“你是基础不好吗？”

叶苒也跟着关掉了摄像头，一边继续画那个坐标轴的分析，一边回答，

“是的啊，初中一直到现在升高二，物理一直都很差。”

“那你怎么不选文科，从教你这道题就感觉你学它学地很艰难。”

“啊，那个就是想和我的朋友们继续待在一个班啦，而且，我政治和地理更是差的一塌糊涂，”

叶苒停下笔，认真想了想，“大概就是和物理差不多，所以也没差。”

“噗！”，顾哲没忍住笑了出声，连带着盖好的小册子一起滑落。

“我发现你说话怎么自带喜感，真搞笑。”

然后，就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哈哈哈哈哈哈传到了叶苒耳朵里，仿佛生怕她听不到似的。

“我说，你不用笑得这么大声吧，明明就是你自己笑点低，又不怪我。”

叶苒鼓了鼓腮帮，摇摇头，笔尖换了个朝向，继续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虽然他的笑声一点也不刺耳，反倒是很悦耳，可能。

“对了，你是叫顾哲对吧？你高几呀？”叶苒问道。

“顾哲，同升高二。”顾哲答道。

“那挺好诶，可以说是同学啦。我叫叶苒，非常非常非常高兴认识了同学你。啊，不，是大佬您。”叶苒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了擅长搞笑的笨蛋你。”顾哲还没说完，就又笑了起来。

可能是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吧，跟他哥一样好玩儿。

“所以，大佬我以后有问题能继续问您吗，不会很频繁的。而且而且，我一点都不介意您对我的爱称是笨蛋的。”叶苒的声音含着期待，还有一丝丝抱怨？

顾哲当然没在意后面半句，因为在他看来，她的的确确是个笨蛋。

不过他还是笑着应了声“好”，毕竟网络上认识一个有意思的笨蛋也不错。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在叶苒耳中如同天籁。

她有救了，只要好好追随大佬的步伐，就可以完成物理作业，才不怕李珂珂的各种“威胁”了，还可以把以前受的苦受的难都压榨回来！

*

顾哲此时只当网上认识了一个好笑又好玩的笨蛋，并没有想过日后，她会是他的光，是他的答案，是他唯一的救赎。

因为，在反复无常的人生里，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是哪一个先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