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刚想开口答话,桂芳已经极没有礼数的抢先开口说道。
“赵妃娘娘,奴婢是溱祥宫宫女桂芳,奉贵妃娘娘之命,请您过去问诊就医。”
里面传来几声咳嗽,而后就是白芷的声音道“我们家娘娘说,问诊就医向来都是大夫到合欢宫来,哪有主子亲自过去的道理?”
桂芳不屑的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可是贵妃娘娘的好意,是赏赐,我劝赵妃娘娘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出来吧,咱们彼此间脸面上也好看些,您说呢?”
“大胆!”一向温柔的青黛,此时发起脾气来竟也有三分狠厉之色“你不过是一小小的宫女,怎得敢如此对主子说话?难道贵妃就是这么教育下人的吗?”
“奴婢的主子只有皇上和贵妃娘娘,青黛姑娘要是有意见,就去奴婢的主子面前控诉啊!”
“你!”
就当青黛还想说些什么时,身后的大门被拉开了。
今安急忙收起棍子站在一旁,浑身的戒备之意却没有丝毫松减,被白芷扶着出来的赵晚棠,看见他这个样子,竟然一下子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嗽的更真实了。
“既然,是,贵妃娘娘的‘赏赐’,本宫走这一遭就是了。只不过我身子弱,待我传了步辇。。。”
“娘娘,步辇就在门外,已经给您备好了!”当着赵晚棠的面,桂芳的脾气和气势也收敛了许多。
赵晚棠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咳嗽了几声“那便走吧。”
今安丢下木棍就想跟上,却被川柏拉住了,青黛和白芷也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留在合欢宫,就犹豫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青黛和白芷二人已经扶着赵晚棠上了步辇离开了。
“你拉着我做什么!合欢宫本就人少,不多去两个人,万一发生什么事,可。。。”
“哎哟,我说你小子平日里看着冷静,怎么一遇到事儿就这么沉不住气了?”川柏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示意他冷静点“咱俩去了,能干嘛?溱祥宫有多少人,咱俩就算一个打十个都打不过来,更何况主子间也是要‘脸’的,没罪没由的,林贵妃也不会对咱主子动什么手脚,咱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今安微微冷静下来。
川柏想了想“主子这一路,要穿越半个后宫,一路上,定是会被不少人看到,依咱们主子脾气,那必定会装的极其虚弱可怜,让旁人看去。咱俩就负责到处去说、顺水推舟、煽风点火,不,是我,你人缘太差了,我到处去说咱们主子有多可怜,去搞舆论优势,等回来皇上追究起来,咱们便已经占了上风。”
“皇上会追究吗?”今安不相信的说道“就算这段时间皇上对咱们主子青睐有余,但叶贵妃只是请咱们主子去看病,皇上又有什么理由。。。”
“哎哟,要不说你还是来咱们合欢宫时间短,咱们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个有仇必报、而且还要加倍报的人物,你看吧,就算叶贵妃不主动找咱主子的事儿,咱主子也不可能就这么白白让她折腾一趟。”
今安将信将疑的问道“那我呢?”
川柏将他刚才丢开的长棍捡了起来,塞在他手里,非常认真的说道“这段时间,咱们合欢宫可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就负责关紧大门、在院子里守好了,无论是谁,除了主子和咱们几个,哪怕是皇上来了,你也得想办法把他拦在院子里别让他进屋,尤其是卧居,明白吗?别紧张,主子们此刻都在溱祥宫,皇上得到消息也只会往溱祥宫赶,我只是举个例子。”
今安像接到军令的士兵那般,认真而严肃的点了点头。等川柏离开后,便将门锁好,然后像一个石人一般,举着木棍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
桂芳脸色铁青的走在轿旁,看着坐在步辇上,面色惨白、咳嗽不止、时不时还做晕眩状的主子以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主子身体虚弱、夸张伺候在两旁的青黛和白芷,桂芳只觉得事情不妙,却又苦于毕竟只是一个宫女,没什么办法阻止她们演戏似的表演。
一路上的宫女、太监们面上行礼、毕恭毕敬,可桂芳都能想到,等他们一离开,那些人会怎样传这件事,虽说自家主子也不怕这流言蜚语,但总归心情会不好。而且赵妃坐着步辇要高于随行步行的人一大截,真是想让人看不清都不容易啊。
“赵妃娘娘这身体,都这个样子了,是要去哪?”
“你没看溱祥宫的桂芳跟着呢吗?还能去哪啊?”
“不是吧?都这个样子了,贵妃娘娘还要。。。”
“嘘,不要命啦,这种事情,咱们知道就行了。”
“只是可怜赵妃娘娘了,你看那脸色,好似半条命都丢在路上了。。。。”
“谁说不是呢。”
等到了溱祥宫,赵妃已经‘虚弱’到步履轻飘,必须要有人搀扶的地步了。她进了大门,看见她的脸色,等候多时的三位主子都被吓了一跳。
“贵妃娘娘。”赵妃挣扎着要给叶贵妃请安,叶袅袅下意识的手一挥“免了。”
她瞪了一眼桂芳,可以想见,容她一路这个样子过来,背后得有多少流言蜚语满天飞,皇上最近正对宫里嚼舌根的人不满,严查舆论风情,自己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思及此,她又瞪了一眼出主意的千嫔,千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等千嫔和清嫔向赵晚棠请过安后,叶贵妃狠了狠心,虽说看她这样子,自己也觉得没必要再让御医看了,但人都已经过来了,哪怕是走个过场,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辛苦赵妃了,那什么,孙太医,快点给赵妃娘娘看看。”叶贵妃真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连寒暄都懒得寒暄了,一心只想着早结束早了。
孙太医走向前,刚展开垫在手腕下地软布,赵晚棠便挥了挥手。
“赵妃姐姐这是怎么了?”千嫔问道。
赵晚棠只顾着轻咳,还是白芷走向前,行礼说道“回几位娘娘,我家主子自小看病看得多了,不敢直视太医诊病,还烦请叶贵妃准奴才为两人之间拉起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