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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竹被噎的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的咽了怒气揪着手帕,斜眼瞅着她。

艾草心里憋不住的开心,以前听的这话,她是从来于人计较只躲起来暗哭的。

“姑娘家家的,何时学的这般伶牙俐齿。”

林氏梳着她母亲生前最爱发髻,头上戴的珠花也都是赵姨娘的。已然四十五的脸容,配上些粉嫩的珠花,真真是违和的不行。一身蓝色短袄,黑色纱褶裙让叶棠儿惴惴不安。

林氏才放下茶杯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责骂下她,眼神错过她的头上,望见那根白玉铃兰发簪。

赵姨娘所有衣裳首饰中,数的这根白玉铃兰发簪最为值钱。当初横扫香灵居时,林氏怎么也找不到,如今见的叶棠儿戴在头上,气不打一处来。

“娘亲,那唐府有信了吗?”一个着藕白烟罗软纱裙的女子叽叽喳喳的跑了进来,她是林氏的女儿叶千香,小了叶棠儿一岁,生的是柳眉星眼,白净柔嫩。

林氏一脸宠溺的道:“娘派人去媒婆哪里打听了,说是那唐家公子尚未娶亲。”

叶千香瘫软在一旁坐下道:“那我很快就是少将军夫人了。”眼望着悬梁痴痴幻想着。

“没羞没臊。”

叶棠儿听的她们言论唐家,又是什么少将军夫人,便也没多在意什么。

“夫人啊,喜事,天大的喜事,哈哈哈。”一串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胖媒婆甩着手绢,扭着大屁股走进来朝林氏福了福身又笑道:“唐公子点了叶小姐的名说要下聘。”

叶棠儿只望的媒婆嘴上那颗黑痣不停抖动,觉得可笑,扭头和艾草对了一眼,俩人均捂帕憋笑。

叶千香高兴的几要跳起来道:“唐以文真的这么说的?他真的要娶我?”

林氏也高兴道:“唐家可是大户人家,不比咱们小户,说的话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叶棠儿僵住了,唐以文?

她不记得上一世唐以文来提亲下聘过,更不记得自家妹妹对她付了芳心。

收了手绢狐疑道:“唐公子点的是哪个叶小姐的名?”

媒婆正张嘴笑着朝林氏讨赏钱,被这一问愣了神颤颤巍巍道:“只说的是叶府叶海之女,倒是没说是哪位小姐。”

媒婆尴尬的舔了下嘴唇偷望着林氏,林氏此刻被她这句话气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两只眼睛瞪的极圆望着叶棠儿,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林氏念着媒婆这个大嘴巴的人在,不好发作,便收了些利气道:“你妹妹和那唐公子是见过的,你又没见的,自然点的是千香。”

林氏想要营造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给胖媒婆看去,用了她的嘴在外传她对小妾之女也是极好的。不然这是搁了平日里,早就一顿板子伺候了。

叶棠儿不吃这一套,平心静气道:“见没见过的,母亲怎会都知道。”

林氏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心里暗骂这小浪蹄子平日里没看紧,居然跑出去私会男人去了,私会对象还是自己宝贝女儿的心上人。

倒是叶千香没听出来,手指着她的鼻子冷眼横眉道:“唐公子是真见过我的,姐姐,你就莫要往脸上贴金,上赶子和我抢男人吧。”

林氏转眼瞧着胖媒婆把这话听了去,咳嗽两声扯了叶千香坐下:“说的什么胡话,让媒婆看笑话了,我这闺女天热就说些自己都不知的胡话呢。”

胖媒婆抬头望了天疑惑道:“这才清早的,热吗?”

林氏紧的赶忙催了胖媒婆去回了唐家,让其长辈点个良辰吉日好办婚事。

送走胖媒婆,林氏便收起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脸色铁青道:“叶棠儿,你自想想,你母亲是何等身份,那唐家可是大户人家。又是如何能看上你的不是?”

叶千香这会子才反应些许翘着嘴道:“叶棠儿,我娘这是什么意思?你也看上唐以文了?”

叶棠儿嫣然一笑,毕恭毕敬的回道:“大娘子这话可是好大的帽子,瞧的上瞧不上的话先放着,唐公子虽是只点了叶小姐。但论其根本,妹妹是不及我和唐公子的情谊的。”

林氏见的叶棠儿还嘴还的,心里暗惊,这叶棠儿是何时学会了顶嘴还嘴的。

叶棠儿话说到这里,心里是实在不想再和这些人言语半句道:“大娘子既是无事,那棠儿就先退下不妨着您和妹妹说些私房话了。”

言罢福身行礼,扭头就走。

叶千香气的发抖跺脚道:“叶棠儿,你别做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你自出去扫听扫听,哪个体面人家会娶的娼妓之女!”

叶棠儿听的这一句一句的娼妓之女,心里不是滋味。但面上却不做什么表情,只抓紧手中的绢帕。

她前脚刚出了堂厅,林氏后脚就在丹竹耳边细语,没一会儿丹竹就出了府门追那胖媒婆去了。

“小姐,您今儿真厉害,让他们平日里欺负我们,现在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了。”回房的路上,艾草呆笑着。

她今日看的林氏几人被叶棠儿怼到哑口无言,心里爽的不行。就越发觉得今日她家小姐是真的和以前只消哭的任了她们怎么责骂是不同了。

突然有了背靠大山的感觉。

堂厅里叶千香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无赖:“娘亲,我不管,我就要嫁唐以文,你想想办法,别让那贱皮子坏了我的好事。”

林氏缩了下眉头心疼道:“小祖宗,你起来吧,一会子衣裳要脏了你又该生气发火了。”

“你不想办法我就不起来。”

林氏无奈摇头叹气:“我给你想办法。”眼里闪过一丝冷锐。

她能想的什么办法,自是让丹竹悄悄收买了胖媒婆。到时不管的唐以文说要娶谁,都是嫁的叶千香过去。

晚饭时,林氏在桌上故意一脸幸福无比的表情道:“老爷,那唐家大公子今儿个派了媒婆来,点了千香的闺名要下聘。”

叶海吃笑道:“唐家可是大户人家,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

咋一看,叶海的眉眼和叶千香相似的很。

叶海说话时,林氏一直观望着叶棠儿,提防她有什么动作或是言语什么。

子时,叶棠儿扶在府门前目送着被急召进宫的唐以文。

“夫人,夜里冷气重的,回屋吧。”

“也不知皇上这会子召他进宫做什么。”

叶棠儿朝路的尽头张望着,愁眉不展面如土色般,眼里也满是不安。素白色的披风显的人更加憔悴。

其实她能猜出个八九。

状元府最近出了些状况,唐以文册封挂红花游花街时,恰巧被提前来呈礼的岭桑国一队人撞见。

岭桑国公主当下便对黑马上身如玉树,面如冠玉的唐以文许了芳心。

后来的事就更加离谱,岭桑国公主向我朝圣上求亲唐以文。当下遭的唐以文拒绝,理由是已有妻室。

朝堂之上曲云云没做过多情绪,只喔了一声,原以为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哪知曲云云出了皇宫竟当街调戏起人来!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被一个小姑娘当街调戏,却也只得握拳吞怒,饶两句姑娘自重连连退后,是敢怒不敢言。

谁让人家是公主,若是伤了她或者稍一点话她不爱听,扭头告了状,这后果可想而知。

叶棠儿近日被这事儿烦的心紧,一股气憋在肚里把自己憋病了。

艾草搀着她回屋,扶了她坐下心疼道:“夫人,您可别气了,人家是公主,咱们惹不起的。”

“逼急了我和她玉石俱焚。”叶棠儿闭着眼睛,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本是眉清目秀的模样,却说出这样胡沁的话。

艾草还想在说劝些什么,毕竟叶棠儿的性子太过刚烈倔犟。就听的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愈发近了。

“夫人,皇上知的您近日气急伤了身子,特让太医院煎了上好的补血舒气的药命老奴送来。”凌乱的脚步声嘎然而止,几声扣门声后一个女子道。

听声音是个嬷嬷。

赶紧起身让艾草去迎门,她刚站起来行礼道:“不知嬷嬷远到,不及迎接,恕罪。”正了身道:“多谢皇上体恤。”

嬷嬷道:“夫人不必起身,您这身子不好,坐着就是了。”

说话的人一身乌蓝色长袍,下裙着的黑纱褶裙,脸上画的妆也有些艳了,看上去极违和,甚至有些许骇人的。

艾草开了门,见的是皇后身边的常嬷嬷,赶紧挪至门旁低头鞠腰恭恭敬敬的。

眼神却放在常嬷嬷身后一群女子的服饰上。

一共六个女子,着的是中原宫女的粉丝长袄压金纱褶裙,双脚却都是没见过的奇艺形状。

“夫人,您就别动了,老奴喂您喝这药就行。”常嬷嬷接过一个宫女从提盒里取出的汤药,用汤勺搅动着。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丝冷笑,又很快藏好。

“不劳烦嬷嬷的。”

她可不敢劳烦皇后身边的嬷嬷给她喂药。

艾草耳尖听的这句话赶紧快步挪过来接过常嬷嬷手里的汤药碗。

常嬷嬷脸上有些不悦。

艾草才一接过药,嗅的不对劲,也没多想直言道:“这是什么方子?怎地加了断肠散?”

不是艾草习的什么医术,是她刚好只识的断肠散。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太巧了。

说完艾草吓的两弯柳叶细眉倒竖,想扔了手里如烫手山芋般的汤药,却被常嬷嬷一把夺过。邪着脸道:“小贱皮子,既是如此,那你也活不得了。”

叶棠儿见的对方凶神恶煞,朝门外呼喊着:“来人!来人!”欲起身往外,身后几个女子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将她二人扣押跪在地。

“常嬷嬷,这是何意?”叶棠儿使劲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心里盘着用缓兵计多套些话拖延时间,艾草还朝屋外呼救着。

常嬷嬷拿腔作调的丢了句:“皇上口谕,谁敢不从?”

原来状元府上下所有家丁都被铁甲士兵拿下了。

常嬷嬷一只手把药汤碗抬到嘴边吹着,草草过了两眼叶棠儿,冷哼道:“岭桑国向来与我国交好,若是夫人应了状元郎一纸休书给你,皇上定赏万两黄金予了你回家。”

说着悠悠转身坐在凳子上,轻轻放了汤药碗在桌上又道:“可岭桑国公主眼里揉不得一粒儿沙子。”

“呵呵,看来人称爱民仁怀慈悲心的皇上,今日是要用腌臜手段儿讨好……”

话未说完,常嬷嬷拍桌而起,鼻孔外翻怒红了脸道:“扒开她的脏嘴!”

两个女子出手扒开叶棠儿的嘴,却被她反咬了手一口。被咬的女子一巴掌招呼在她脸上,说了句完全听不懂的话。

估计是句骂人的。

脸上即刻显现出一个红巴掌手印。

常嬷嬷恶狠狠的灌了整碗汤药进叶棠儿的嘴,挣扎间也是洒了好些在衣服上。

艾草只哭着饶她们放过叶棠儿,常嬷嬷听的心烦,让压着她的两个粉衣女子拍晕活活打死了。

那药汤里断肠散份量加的极足,这才刚下了肚,叶棠儿额头已然痛出冷汗。腹中绞痛阵阵,屏住大口气狂笑道:“我死了她也休想进这状元府,做状元夫人!”

一口鲜血喷出口,腹中已痛到极致失去知觉。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模糊。终是痛昏过去。

“小姐,小姐,该醒了起床了。”艾草的声音在耳边一句一句的唤着,叶棠儿只觉得头重的紧,费了些气力才模糊着睁开眼睛。

“哎呀,我的小姐,快些起床吧,不然夫人又有着责骂你的理由了。”艾草手里揉洗着一块脸帕也不看她。

她见的艾草一袭薄黄衫齐腰襦裙,心里疑惑不解。这身衣裙是她还未出阁时,艾草最喜穿的。

恍惚间接过艾草揉洗好的脸帕,胡乱抹了脸轻唤:“艾草?”

“哎。”一声娇软回应。

四下环顾一番,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根凳子和一个梳妆台外,别无其他家具,就这仅有的家具都磨损的厉害。

这般寒酸的,不是在她闺房还能在哪。

低头莞尔一笑,轻快的起身更衣梳妆。特意嘱咐了艾草给她拿那件桃花水齐腰襦裙换上,瞧着镜中清雅灵秀有些许稚嫩的脸庞道:“今日是那一年?”

“永安十六年,小姐,你睡的昏头了?”

叶棠儿只打了哈哈笑的遮掩过去。

永安十六年,她才十五岁,刚及笄。还受着叶家大夫人林氏的白眼欺负,她也还是个软弱的性子。是遇着唐以文后,他教的做人不要太过于软弱,心眼不好的人就喜欢欺负她这种的。

“好了,小姐,赶紧走吧,去给夫人请安了。”艾草三下五除二就梳好了她的头发。

不过也是极素的装扮,只两支淡水珍珠别无其他发饰。

娘亲亡后,她的吃穿用度日益消减,到如今每月只有一钱生活。

后院洗衣服的婆子每月工钱都是三钱。艾草每月领工钱时,管家总要找些理由扣这扣那。每每到手都只七八十文。

主仆二人都指着这点钱过活,衣裳都置办不了几件,更何况些像样首饰。

从枕头下掏出一根白玉铃兰花发簪戴上道:“走吧。”

她娘生前吃穿用度都是阔绰的,这也惹的林氏眼红妒忌。赵姨娘才死,林氏就带人将她院里的衣服首饰搜刮的干净。

这根白玉铃兰发簪还是她藏在院里大树底下才得以留个念想。

望着叶棠儿脸上许久未见的笑容,艾草不禁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今日你有些不同。”

叶棠儿只吐口气道:“以后无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艾草满脑袋疑问。

这么多年都被欺负习惯了,反正老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出了门,太阳刚升起,金黄黄的,好看的紧。穿过花园时,见的里边各色各样的花开的正好。

不由得大吸一口气,心情都好了许多。

“究其是青楼女子所生,是不知规矩的。”

叶棠儿还未进屋,就听的这句话。艾草赶紧扶着她的手摇头,她怕的叶棠儿再低泣起来,一会儿林氏又要责骂大清早招的晦气。

叶棠儿淡然一笑,昂首阔步的走进去。

她知的这句话是故意言语给她听的。谁让母亲出身青楼,进了叶府又独的老爷恩宠,如今香灵居只剩下一个整天只知以泪洗面的小姑娘和一个丫鬟罢了。

艾草眉头微皱,眼神落在叶棠儿身上。恍惚间觉得她家小姐长大了,真的不会被人欺负了。

“女儿给大娘子请安。”叶棠儿才一进门,就规规矩矩的福身请安行礼。

林氏抿了口茶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起来坐吧。”

叶棠儿应声端坐在一旁。

林氏身旁的丫鬟丹竹见的她不似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的,有些奇怪。蹩着嘴细道:“今日起的这般早,又如此规矩的行礼请安,莫不是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才是。”

今日丹竹又故意说了这话给她听,却发现她非但不生气,还一脸的毫无惧色。

林氏也若有所思,这样落落大方,最主要是没哭的叶棠儿,她是头一次见的。

叶棠儿没理会丹竹,自顾的端坐在一旁。

惹的没趣的丹竹,白了一眼,怒着嘴切了一声:“娼妓之女。”

叶棠儿摆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姑姑到底是这府里的长辈,这般左一句右一句娼妓之女怕是失了长辈该有的风度。”

叶棠儿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自顾低头吃饭。

上一世,林氏自赵姨娘死后,就不允许她上桌吃饭,说是晦气。扭头给叶海却说她这孩子性子急,脾气大,说了两句就闹不吃饭了。

叶海气的吹胡子瞪眼怒道:“爱吃不吃!”

今日艾草还在数着铜板看晚饭能吃些什么,叶棠儿就拉着她信步来到饭厅。

林氏本想着跟叶海告些脏状,哪知叶棠儿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同他们一起用饭,就把心里打好草稿的污水憋回肚子里去了。

艾草直挺挺的站在一旁,像根木棍一样,僵硬死板。

她可不想落的什么把柄给林氏,让叶棠儿惹什么麻烦,毕竟现在她的小姐在她心里是佩服的。

喉咙却异动着咽口水。

“千香啊,这月零钱你多拿些,好好置办身漂亮衣裳首饰什么的。”

叶千香软着嗓子应道:“谢谢爹爹。”

叶棠儿哆嗦了下,在她面前是个泼皮无奈的破落户,在叶海面前却经常软着嗓子说话撒娇。听的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晚饭用毕,叶海忙着处理公务去了,匆匆去了书房。

整顿饭的时间,没有一人和叶棠儿说话。

“叶棠儿,你最好是晓得规矩,不然你母亲的下场很可能是你的下场了。”

刚起身朝林氏福身行礼,这疾言厉色的话就进了耳朵。

双眼充血,牙齿也死咬着,樱桃红唇止不住的抽动,手下也使了狠劲儿掐进肉里。

衣袖里不知是什么渗出油来。

她一直以为她娘亲是病死的。

如今这话言语间的警告,用鼻子都能听出来,她林氏到底想说什么。

林氏说完这话有些许后悔,但想想为了叶千香的幸福,她豁出去了。

不拿些什么怕是唬不住现下这个让她摸不透的叶棠儿了。

“大娘子,我今日吃的多了,就先回房休息了。”叶棠儿微颔首谈笑着道。

林氏一脸嚣张跋扈的样子,本等着叶棠儿求饶哭着放过她。

没想到等来的是叶棠儿一个标准的笑脸。面若桃花,巧笑倩兮,没有一点儿伤心怒号。

林氏也只的面上过的去,笑着准了。心里却有些感觉这叶棠儿似乎会成为女儿婚事的绊脚石。

回了屋,叶棠儿赶紧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肉包和一块鸡腿坏笑道:“看这是什么。”

“啊,”刚尖叫出声的艾草赶紧捂住嘴巴,眼里只剩鸡腿,馋勾勾的盯着。

艾草接过鸡腿就着馒头大口啃了起来,嘴角是止不住的扬笑,把嘴里塞的满满的才想起来道:“小姐,我都没注意你什么时候藏的。”

“我爹起身回书房时,她们母女眼神都目送着他离开,我就神不知鬼不觉藏进袖口了。”

“我爱死你了,小姐。”

准确来说,她是爱死如今这个能怼人能做靠山依赖有肉吃的叶棠儿了。

是多久没吃的肉了?

好像是赵姨娘死后第二天。

叶棠儿解开扣子脱下外衣放在桌上沉思。

她在想,为何唐以文会这个时候下聘,为何所有人都说唐家是大户人家,叶千香为何看上了唐以文还说的什么少将军。

她的记忆里,上一世,花灯节遇见唐以文时,他还是个穷酸考生。

因着考试在第二日,又赶上了花灯节就和同窗出来游玩,这才碰上叶棠儿。

第二年,他又考了一次才中的武状元。八抬大轿上门,这才喜结连理。

脑海里的记忆和这一世对不上。

到也不是说对不上,起码在叶府,她还是以前的地位。

艾草咽下手里最后一口鸡肉,十指摊开吸允上指肚上的油。

见的叶棠儿愁眉苦脸,询问道:“小姐,有心事?”

叶棠儿一拍大腿,双眼瞪的像铜铃,朱砂一般的红唇上扬道:“艾草,白日里大娘子说的唐家公子唐以文你可知道?”

她光顾着自己在纠结两世记忆的问题,都忘了,身边就有个现成的答案摆着。

艾草嘬了食指道:“唐公子吗?两年前举家来到中原经商,后来就听说他做了少将军,我也只知道这些。”

叶棠儿长喔一声,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这样,那当今武状元是谁?”

艾草挠了下头,咪眼蹩眉道:“那名字拗口的很,记不清了。”

“小姐,白日里你不是和夫人说的和那唐公子熟的很吗?”

你才夸下海口怼了别人,现下却问起人来。

叶棠儿双手捧脸,眨巴着眼睛道:“一时忘了。”

艾草这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第二日,少将军府。

唐以文正在院里练习射箭,只听的嗖嗖嗖,红尾长箭箭箭正中靶心。

“少爷,媒婆来了。”

才放的一只箭压在弓上,听的媒婆来了,即刻收了弓箭递给管家。

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去了大厅。

他很自信,叶家必定会同意这门亲事。

“少将军好啊。”胖媒婆开口就露着两排大白牙道。

“叶家那边怎么说?何时成亲?”才一进门,立马换了副高冷自傲的脸。

胖媒婆本来在路上就反复练习好几遍,一会子到了将军府怎么忽悠唐以文才不会被发现。

万万没想到,唐以文上来就问的何时成亲。

胖媒婆捏着嗓子媚眼道:“少将军真是心急了,叶家主母说了,让少将军的长辈点个良辰吉日就行。”

唐以文额间两道剑眉上挑着,一双凤目弯成月牙形状,有些激动道:“不用,媒婆,你看近日哪天是个好日子,定那天就行。”

媒婆闭眼掐着手指算着,嘴里念念有词,嘴上那颗黑痣也不停抖动着。

“这月初八,宜嫁娶,宜出行,宜入宅。哎呦,好日子,这天百无禁忌。”胖媒婆睁开眼睛,拍手叫好。

“一切劳烦媒婆了,管家,带她去领赏钱。”

管家赶快带她下去吧,他要憋不住内心的喜悦了。

“哎呦,少将军人生的好,礼数还如此周全,叶小姐真是享福了。”

胖媒婆道了些虚拟客套话就随了管家下去拿赏钱了。

在叶府时,到嘴的赏钱飞走了,这次说什么她都要多讨些来。

胖媒婆才从少将军府出来,径直奔叶府去了。

没一会儿就笑盈盈的扭着屁股出来,肉眼见的那水桶粗的腰间钱袋子里鼓鼓囊囊的。

乐的跟朵牡丹花似的。

后脚林氏就带着叶千香出门了,还有说有笑的。

“小姐,夫人为何要特意支开我们?”

叶棠儿双手环抱背倚在墙上,眼神紧跟着林氏母女俩道:“胖媒婆一来,就特意支开我们,这意味着什么?”

艾草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只摇头。

“这就意味着,唐,少将军已经准备迎娶叶小姐过门了。你看她们母女急匆匆出门,想来定是去置办些衣裳首饰什么的。”

她不过嘴的想道唐以文名字。

艾草圆着嘴拍手,眼里满是崇拜道:“小姐好厉害。”

叶棠儿白眼。

突然有点嫌弃这智商感人的丫鬟是怎么回事?

“小姐,唐公子到底是要迎娶你还是二小姐?”

这次的问题可算问在点上了。

“保密。”

两人嬉笑一番,叶棠儿也想着出门买身衣裳。艾草却从那似黄蜂般细的腰间取下钱袋子,将里面仅有的三枚铜板倒在手心呈在叶棠儿脸前愁眉苦脸道:“这月的月钱还没放,咱们只剩下这三个铜板了。”

叶棠儿盯着艾草白净手心里的三个铜板陷入沉思,嘴角下拉,眉毛也下拉着。

艾草也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没一会儿,她伸出右手在艾草耳边打了个响指,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走,找我爹去。”

言罢一溜烟跑去书房了。

到了书房,却不抬脚进去,呆立在原地望着栽在书房门口海棠花热了眼眶。

微风抚过,带过一串清铃脆响,好听的紧。

海棠花是她娘亲生前亲手栽的,还特意选了画着远山流水人家飞鸟的水墨画。用她的原话说,你父亲喜欢这些水墨画,我就将他喜欢的海棠花种在这水墨画的花盆里。这样就能让他获得双份欢喜了。

那串清铃脆响声,叶棠儿再熟悉不过,是她娘亲教她做的风铃。

她特意爬上案桌挂在窗前的。

她原以为这些东西叶海应该扔了才是。

感慨一下便抬手扣门:“父亲,棠儿有话想跟您说。”

良久,屋里才传来一句:“进来吧。”

叶棠儿推开门,双脚迈了进去。

书房里杂乱无章,各色水墨画铺在地上,桌上,书架上。各种书也扔的到处是。

她拾起脚边最近的一卷画,慢慢卷收起来放到案桌上冷着脸道:“母亲亡后,我还以为父亲当真不喜的我了,原来还留着窗前的风铃。”

她在打苦情牌。

叶海本一直低着头,叶棠儿一副苦情牌将他从书画里拉了回来。

抬头望着她,眼里居然看不出不舍或是愧疚。冷冰冰的,叶棠儿不由得寒毛直竖。

虽是已经做好更坏结局收尾的心里准备,但还是有些悲伤。

两世叶海对她都是一个态度。

“你这样的顽劣,真不知是随了谁。”叶海木着眼睛看了一眼叶棠儿就低头继续看书作画。

顽劣?

从何说起?上一世她未出阁前,整日困在香灵居,哪里也去不了。

有时候艾草被叶千香唤去扫地洗衣服什么的,她都只有和老鼠说话。

说她顽劣,却从未真正双眼见的叶棠儿闯祸什么的。都是林氏那张嘴说的什么,他就听信的什么。

“父亲可真正亲眼见的我是如何顽劣的?”叶棠儿直言反问道。

叶海手中作画的笔停在原地,笔尖的墨汁滴落两滴在刚画好的飞鸟头上。一看下去,还以为些飞鸟头上爆了毛。

“哎呀呀。”墨汁滴落下去晕染开来,叶海就发出嘶的惋惜声,抬头见了叶棠儿是怒目而视。

叶棠儿心里也咯噔一下。

但很快昂着脸追问道:“父亲可真正亲眼见的我是如何顽劣的?”

“我不必亲眼见的,你大娘子自是什么事都和我禀报的。”

原以为她打扰了叶海作画,会很生气的骂人不懂事之类的。

但叶海只是生气惋惜,依旧冷冰冰的丢了一句话给她。

叶棠儿干脆走到窗前,呆呆的望着那串风铃。

原是铜色铃铛和白色贝壳的样子,小时候的叶棠儿觉得这太丑了,不好看。于是找了朱砂颜料吧铃铛全涂成了红色,如今多少年过去,叶棠儿已长成一个十五岁的闺女了。

那风铃自是从方面的大红色褪成淡红色了。

颜色很淡,就像如今叶海对她的态度一样淡。

叶棠儿如无其事道:“父亲,我每月月钱只有一钱,艾草每月领的工钱都只有的七八十文,我们主仆二人只每月靠着这点过活。”

她说这话时,眼睛看上去是盯着风铃的,其实余光全去观察叶海听的这话有没有愧疚感。

叶海低头作画不言语。

“后院洗衣服的婆子都是每月三钱,看来我这香灵居是不属于叶府了。”

香灵居,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你大娘子自是给我看了家里开销的账本,你每月三十钱钱,比你妹妹多了一倍。”叶海依旧冷言冷语不正眼瞧她。

三十钱?

叶海的语气里全是她败家。

“三十钱?父亲真该好好问问大娘子,这三十钱当真给我了?父亲若不信,自去香灵居看看,看看香灵居除了我主仆两个活人,还有什么是值三十钱的。”

叶海听的女儿责怪她,扔了笔负手道:“你娘死后,你是越发不可理喻了。”

笔顺着案桌上滚落下地,甩了一路的墨汁,一副山水飞鸟水墨画,就这么是毁了。

“请父亲移步香灵居。”叶棠儿知道叶海现在生气了,于是扑通跪下一字一句道。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你娘从楼里带回来的。”

叶棠儿听的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正好打在她头上。

她娘亲是在楼里讨生活,但只是个弹琴卖艺的规矩女子。谁都可以言几句她是娼妓之女,赵姨娘是个卖皮肉的。

却没想到,如今连叶海都这样看她们了。

到了是死人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不然真要掐死他。

“请父亲移步香灵居!”叶棠儿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哽咽的说不清楚一句完整话。

“逆子,好,我今天到要去看看,香灵居到底已经奢靡到什么境界了。”言罢鼻子里呼出几口火气,怒匆匆的拂袖而去。

叶棠儿赶忙起身,来不及拍去裙上的灰尘跟了上去。

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女子,比不上叶海大步流星的步伐。

艾草在书房外就听得叶海发怒,这一出门直接奔去香灵居,着实吓了一跳。也只低头快步跟在叶棠儿身后,大气不敢喘。

穿过花园,各色的花依旧开的那么艳丽,吸引了不少蜜蜂采蜜,蝴蝶嘻戏。

叶海气的头上冒烟,没有正眼看的这刚好可以作入画中的景象。

叶棠儿努力的加快步子跟上,没注意到这副美妙景象。

艾草现下脑海里全是叶海生气了,一会子小姐怕是要挨罚了,更没注意到。

三人来到香灵居,叶海瞧了一眼那已经黑的不成样子的牌匾,上面的字都快认不出了。

艾草也是勤快的,但香灵居只剩下她一个丫鬟。那牌匾又高的紧,够不着打扫的。

可叶海却觉得眼前这二人懒惰不堪,竟毁了他一手题字的牌匾。

白了一眼叶棠儿推开大门进去。

院里杂草丛生,好些台阶上,柱子上布满青苔,想必是近来雨水频繁的原因。

叶海眼里的怒火消了大半,头上冒的烟也少了。

抬脚走过院子,他都不敢使劲推门,只轻轻一碰,门便嘎吱一声开了。

只是个开门声,便也觉得震聋欲耳。

一股霉气夹着冷风迎面扑来。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叶海这会子眼里只有不敢相信,不敢看叶棠儿。

叶海走的是一步三摇,好几次都险些滑倒。

香灵居不大,但以前却是整个府里最漂亮的地方。

如今是最萧条的地方。

“家具呢?”叶海眼里有些虚。

以前放的可都是些上好梨花木家具,虽不是很贵重,但也花了不少银钱置办。

“大娘子说反正香灵居只有我们主仆二人,便也用不的那般好家具。倒不如勤俭节约些,就都抬走了。”

“你大娘子每月给你多少银钱?”

“一钱。”叶棠儿故意怂着个脑袋委屈巴巴的。

叶海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又闭上嘴摇头怒气走了。

真是怎么来了,他这会子就怎么走了。

眼看着叶海走到大门处,叶棠儿又道:“母亲的衣裳首饰也都被大娘子抄走了,我一件遗物也没留下。”

叶海停了脚,负手转出去了,头上的烟冒的比之前还多。

叶棠儿得意洋洋的坐在横栏上,眉飞色舞的道:“艾草,咱们以后可以宽裕些了。”

艾草被吓的魂都飞了,找了棵柱子抱住使劲喘了口气道:“小姐,你可吓死我了。你这样说给老爷听了,大娘子是不会轻易饶过我们的。”

“怕她做甚?”晃动着两条腿,悠悠然道。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重生而来不教训教训林氏那个恶婆娘,那还有什么意义。

“可,可那,可…”艾草一时不知怎么说。

“可她之前威胁过我们,她笃定了父亲不会再来香灵居,所以才妖言惑众说些脏水在我们身上。以前就罢了不计较,可如今不行。”

与此同时林氏带着女儿逛街回来了,笑魇如花的样子更惹的叶海生怒气。

林氏见的情况不妙,小心翼翼的道:“老爷为何事动怒?”

“我问的你,香灵居的那样萧条是何原因?”

林氏心里暗叫不妙,却怎么也没想到叶海竟然去了香灵居。

“老爷,你莫要听那小狐狸精的鬼话,她出去私通野男人的话我还不敢让您知道呢,昨日她叫了好几辆马车到后门,我也没太在意,现下想来,家具肯定都是被她挪走了。”

叶海微抬头道:“我还未说的没有家具一事,你又怎知家具都不见了?”

林氏吓的花容失色,立马扑通一声跪地掩帕道:“老爷,我不该哄了你。”

叶千香双眼不住的望向叶海,又看看林氏,也跟着跪下。

叶海勃然大怒道:“好啊你,就是这样待我叶海的闺女的!管家,管家,拉去祠堂,家法伺候!”

叶海正红着脖子,鼓爆着青筋大声喊着。

林氏双膝就着裙摆跪着快速挪到叶海身边,抱住叶海的腿仰头泣道:“老爷,我万不该满你的,但是,但是…”

话没说完,低头开始哭起来。

叶海正怒的喘着大气,远处管家拿着棍子过来候在门外不敢进去。

“管家!管家!”

在场所有人被吓的一激灵,纷纷低头不说话。

叶千香也开始哭起来道:“父亲,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老爷,老爷。”林氏嘴里只有这两个字哭着。

管家无奈走进来,叫了两个奴才将林氏拖到祠堂。

林氏跪在祠堂也只是哭着,什么话也不说。

叶千香跌跌撞撞跟在后面来到祠堂,也慢慢跪下抽泣。

她不敢给林氏求情。

“打!”叶海这会子不止脖子红的很,双眼也红的很。

难怪叶千香不敢给林氏求情。

“啊!”

“啊!”

“……”

林氏挨了二十几板子,半条命都快没了。像丧家犬一般躺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道:“老爷,我万不该满你,棠儿她是故意卖了香灵居的家具。至于老爷您说的什么萧条,哈哈哈,她叶棠儿在外面和野男人厮混惯了,哪里还回的家来。那香灵居野草估计有人高了。”

“你说什么?”叶海显然是没听清林氏说什么。

打的只剩半条命了,亏的林氏还有力气说这么多。

叶千香看了一眼林氏的眼睛,立马心领神会将原话给叶海复述了一遍。

叶海听完,一时不知的该信谁。满眼心疼的蹲到林氏身旁温柔道:“那我问你,棠儿所说你每月只给的她一钱,她那贴身丫鬟每月工钱只的七八十文。这事可是真可是假?”

“冤枉啊。”话应刚落,林氏便昏了过去。

“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叶海突然慌乱起来。

管家福身便提着衣摆匆忙出府去请大夫了。

唐以文青白色的的宽大衣袖里,手紧握成拳,骨节分明白净的手上青筋暴起,压着声音和眼神道:“敢问叶大人,府上有几位小姐?”

唐以文这话着实唐突的很,因为没有谁家上门给老丈人老丈母娘下聘说问这样子的话。

叶海只给了刚才的家丁一个眼神,家丁就福身下去了。

唐以文是脸色铁青等着叶家人的答复。

叶千香却是大脑缺根弦,还故意装作一脸纯情的样子扭捏道:“唐公子既是给我下聘,又怎地问的旁人呢。”

明明是一脸花痴加春心荡漾的,非得装作小白兔。

叶海赶紧道:“小女年幼不懂事,蠢着呢,望少将军见谅,见谅。”

“哈哈哈,就是就是,以后成了家,少将军就知道她这样也只是害羞的。”

林氏也赶紧打趣道。

“不知叶府有几位小姐?”

唐以文不听的他们叽叽喳喳的说笑,认准了眼前人不是要找的,不是上一世的枕边人。

正当三人为难时,唐以文突然起身,朝刚刚叶棠儿惨叫声处巡去。

一路上,花开的艳。

唐以文久经沙场,哪里发出什么响声,又或者哪里有什么异样。都能默默记在心里,映在脑海里,可谓是过目不忘。

这个本事还是上一世参加科考屡次落榜训练出来的,所以第三次才高中,是皇上亲点的武状元郎。

可惜,武状元郎的红椅子还没坐热乎。岭桑国的公主曲云云找上门来了,唐以文誓死不从她,结果那婆娘是个辣性子,趁他不注意时一把刀割了他的喉。

一朝重生,唐以文又开始苦练这过目不忘的本事。要说之前练习这个本领是为了一目十行记住知识点考试,那这一世他练习的是保命的技能。

唐以文走在前面,叶海追在后面一直卑躬屈膝道:“唐少将军,这只是处罚一个犯错的丫鬟罢了,别脏了少将军的眼。”

林氏在后面假模假样的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路:“死丫头,过来扶你娘。”

她反到什么都不担心。

她养的奴才,不给她卖命,她就要了别人的命。

所以放心的很。

“喔,喔喔。”

叶千香下意识的知道娘亲无大碍就一直小碎步跟在后面,只为了多看两眼唐以文。

唐以文毕竟是沙场上的将军,平时舞刀弄枪的,步子迈的自然宽些,大步流星的。叶海只是个文官,平时舞的是墨,弄的是画,还是慢了一步唐以文。

再来说林氏,两个女子,身量定不如男子。娇小的紧,叶千香此刻还要搀扶着“受伤”的林氏,走的更慢了。

唐以文刚停在祠堂门口,衣服的裙摆都还未来的及刹车,他就瞳孔地震了。

两个家丁正七手八脚的抬了痛昏过去的叶棠儿,准备送去林氏的密房里,手脚或许是慢了些。

两个深褐色短打的家丁,手下抬的叶棠儿,脸色煞白,冷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衣服也凌乱不堪。他印象中那个肤白似雪,唇是樱桃不点而红的叶棠儿,如今却是这番模样。

“叶老爷安心,夫人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待我开些药,每日饭后各服一次,不肖一周,便能痊愈。”

皮外伤?叶海有些吃惊。

明明刚才痛成那样。

大夫坐在一旁桌前写着药方。

林氏眯着眼睛醒来,叶海见状赶紧坐到床上。本是一脸心疼,又换作威严状态道:“你说你冤枉?难不成我叶海还要害我枕边人,结发妻?”

林氏眉眼微低,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满老爷了,棠儿平日里出去私会野男人,三两个月不回一次家。老爷你公务繁忙,我又不是棠儿亲母,是不好也不敢多加管教的。她每月的吃消用度都是从我母女俩口里省出来给他的,她如今倒打一耙说我亏待她。老爷,我就是念着赵姨娘的面,才没和她计较,想是小孩,用就用吧。哪知前些日子我才知道,她竟要抢千香的心上人,还威胁我一个老婆子。”

说着暗哭起来,叶海黑着脸。许是烦林氏哭哭啼啼,许是心里脑叶棠儿。

屁股实在坐不住,起身背着手走了。

“阿娘,肯定痛死了吧。”叶千香努着樱桃嘴,双眼泪汪汪的。

林氏却闭上一只眼偷看叶海真的走远了没有。

“嗨,疼个什么劲儿,那个大夫啊,开些开胃助消化的药就。”

林氏说着从后背掏出一块棉絮小枕头拍了拍扔在一旁道:“千香,你怎地这么傻,当真以为你娘我会被打?”

也是,这府里的奴才,如若不听她的。叶海一转身,林氏就能让他滚回家喂猪,或者消失。

叶千香珠子似的大眼睛还挂着泪,嘴弯的笑起来露出牙齿。

单看这里,真是天真无邪的一个小姑娘。

叶海怒火冲冲的推开香灵居的大门,叶棠儿和艾草赶紧放下手里拿草编的花篮,开心的跑过来迎接。

就数艾草最高兴,她打心里觉得好日子来了。

叶海塌进大门走了两步定住不动,闭眼长嘘,一句话不言语。

门外齐刷刷进来四个家丁,二话不说将叶棠儿主仆二人扣在地上。

“父亲,这是何意?”

本心心喜喜等着叶海来给她这香灵居添办点什么,或者给她些银钱去买些好看的衣裳首饰什么的,结果却等来这。

叶棠儿接受不了,必须问个明白。

可叶海不答话,转身走在前头,径直来到了祠堂。

家丁将叶棠儿和艾草两人强行按压在地上跪着,门外又踏进两个家丁,手里拿的长鞭。

叶府家规,凡已婚配或未婚配者,私通奸邪之人,辱门风,长鞭五十!

叶棠儿脸都吓绿了,有些想哭。家规她早已背熟,现在老远看着家丁手里的黑长鞭。只觉得后背发凉,大脑充血。

艾草吓的赶紧朝叶海磕头求情:“老爷,老爷,我们没做错什么,老爷饶命。”

长鞭五十,又是两个弱女子。不知能不能挨过今晚看明天的日出。

“我对不住你,没教育好棠儿。如今都学会扯谎整日整日的不回家了,还私通……。”

偌大的祠堂,独独不见艾草。

唐以文一个箭步走过去抢过叶棠儿抱起来走出去。

眼里明明是心疼的泪水,却透露着一股子杀气,冷咧咧的。

望的人后背发凉。

叶海赶忙过去想接过来叶棠儿,却被唐以文呵斥一句道:“她究竟是不是你和你最爱的心上人所生?”

言罢般着叶棠儿走出祠堂。

叶海愣在原地,这话,自从赵姨娘死后,他就一直说给自己听。

除了他没人知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唐以文是个重生而来的。上一世他叶海是怎么对待叶棠儿的,他尽收眼底。

叶棠儿醉酒时经常说的是:“老天,我问问你,我究竟是不是我娘和我爹所生?是不是?”

每每到这,都要朝天撒泼一番。指着月亮骂星星,直到天上没什么可骂的解气了才停下。

叶海嘴角往下,突然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笑了起来。

似苦笑,似开心的笑,似嘲讽的笑。

就是没有听出自责的笑。

“唉,少将军这是做什么?”三人在祠堂外阁楼间相遇。

林氏一脸不知所以然,怎么叶棠儿没有被关进密室?唐以文怎么会抱着她?为什么看上去两人那么自然,有夫妻相?

废话,人家本来就是夫妻。

叶千香鼓着腮帮子直跺脚。

林氏一只手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追了几步喊道:“少将军,我闺女儿的婚事定吗?要不还是按照媒婆说的,这月初八?少将军。”

唐以文停下脚步,只给母女俩一个高大的背影,冷哼道:“我娶的人,什么日子都是好的。”

说完走了,直出了叶府。

“将军,这?”

门口的男子是他的贴身护卫三水,长的清秀,但是个一打十的冷血怪物。

“上车,回府。”

三水从未见过唐以文这焦急心切的,哪怕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厮杀,哪怕敌人凶猛,这一战胜的几率极小。

“叶姑娘,您就呆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叶姑娘,您

三水驾着马车,挥动鞭子打马屁股的频率是平时的两倍。

唐以文着急的事,他也着急。

华丽的马车,怎么看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的。但马车的顶棚盖四角却飘荡着粉色的丝娟花,不仅违和,而且难看。

没有别的原因,上一世死的窝囊。几次去叶府拜访,都未见的叶棠儿的身影。有意无意询问叶海女儿的年纪,都还太小。

这事唐以文就暂时搁置了,心里还是放不下,于是就在日常出行的马车上挂了叶棠儿最喜欢的粉色丝娟花。一来每次坐马车见到这花时,就好像叶棠儿陪着她一样。

二来嘛,可以帮他挡一些桃花。这城中多数待字闺中的女子,都对这个从一个落榜小秀才突然杀成少将军的人许了芳心。

可每每看的人家马车上挂着女子的粉色丝娟花,就退避三舍。

这也给唐以文省去很多麻烦。

“吁。”

马车还未停稳,唐以文就紧抱着叶棠儿进府了:“快去叫秋大夫来。”

秋大夫是他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一直在府中替他治伤。

“回少将军,这位小姐伤的不轻,要好生休养些日子才可回复,至于以后会不会留疤就难说了,切记伤口不能碰水。”

秋大夫说完福身回院子里配药去了。

这少将军府的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都是些唐以文的兵器,刀枪棍棒的一应俱全。后院则都是秋大夫晒的药,什么味道都有,掺杂在一起,难闻的很。

因为后院除了少将军府上的人,其余人是一句不准入内的。所以就以至于围墙外过路的百姓以为少将军府暗地里做起了卖药的勾当,还有些百姓口口相传说唐以文患了恶疾,所以这少将军府天天闻的一大股子药味。

三水嘴斜暼了下道:“将军可要我送这姑娘回去?”

三水这句话在心里已经憋了好久了,一直纠结说不说的问题。说吧,他真是怕唐以文生气,毕竟头一次见他这么紧张。不说吧,这孤男寡女的,男未娶女未嫁,被人说了闲话去,都是伤名声的。

没想到唐以文非但不生气,还帮叶棠儿盖好被子道:“你去叶府,告诉叶海,她女儿,死了!”

“死……死了?”

三水不是一般的惊讶,下巴都快掉了,当然手里拿着的佩剑也差点掉了。

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不过是伤的重些,怎么就说死了呢?

唐以文早就想斩断叶棠儿和叶府的关系了,奈何上一世叶棠儿心软的紧,他也爱妻心切。

也就在叶府欺压叶棠儿时,说两句狠话,仅此而已。

这一世逮着机会,就快刀斩乱麻了。

三水看着唐以文一脸严肃,不像是说梦话。抱拳走了。

唐以文撵走屋里伺候的丫鬟,他想好好看看叶棠儿,许久未见的,想的哭。

唐以文看够了,就背对叶棠儿坐着,双手撑在大腿上看着窗外,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上辈子我就不该让你再和叶府有联系,他们哪里还当你是家人。也是我无能,让岭桑国公主……太无能,太窝囊。所以这一世醒来,我就找了师傅,没白天没黑夜的练剑,练枪。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练成了。于是我放下圣贤书,去兵营报名了,我原以为我是多么有天赋。可到了沙场我才知道,我哪里有什么天赋,不过是遇到一个骗子师傅,故意教我些皮毛罢了。我打不过敌人,我看着一刀又一刀朝我砍来,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害怕也没用,我需要拿起刀。”

说着停了下,长叹一声。

唐以文没注意到,叶棠儿眼睛动了下。

“于是我拼命的练,拼命的杀,我将所有精力投进去,我去找军师指导,找将军指导。终于我成了一个白袍小将,一直到今天坐上少将军的座椅,我才敢去打听你的消息,但我没想到叶海和林氏那两个混账居然还有个女儿。”

唐以文说着哽咽了下:“还好我没等到初八,今天就去找你。不然我真害怕到时候他们狸猫换太子把你妹妹嫁给我了。”

后面的话,叶海说不出口了,饶是说了私通野男人,被府里奴才们也是看了笑话。

“打。”

很淡的一句。

“啪~”

“啊~”

“……”

长鞭随着家丁手里的挥动,响彻整个祠堂。长鞭落在叶棠儿后背,直一鞭就把她打趴下。后背的衣服迸开,肉也被划开,血还来不及冒出多少,又是一鞭。

长鞭响声,叶棠儿和艾草的痛苦哭声交杂着,直传到林氏房里。

林氏磕着瓜子喝着玫瑰香茶,跷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耳朵再动一动,听听叶棠儿痛苦的叫声。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开心的不行。

“老爷,唐少将军来了。”

叶海将赵姨娘的牌位轻放回去,看了一眼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的叶棠儿。转过眼去接待唐以文了。

“什么风把唐少将军吹来了,啊,哈哈哈。”几身爽朗的笑声全然看不出他刚刚凶神恶煞怒火朝天的样子。

“下聘礼。”唐以文抱拳,面上没有过多表情。

叶海这才看到堂厅里已经摆满了红色的礼盒,他自走过去掀开一个大红箱子。入眼的是京城最好的丝绣楼的精品真丝绣金花布匹。

“少将军这又是何必呢,我家女儿千香虽还是不懂事的很。但也算贤惠,我们小户人家赔不了这么多的嫁妆。”

叶海只是客气,但是说漏了。

这时一个水青色丫鬟服的丫头端了茶来,端敬的放在两人桌前。

“千香?我下聘的是叶府叶棠儿。”

本高兴的叶海,正叫了丫鬟去喊叶千香出来。话还没出口,听的唐以文一句庶女,这可就难办了。

“啊~”

一声极其痛苦的声音划破叶府,像烟花一样绽放在半空。

不同的是烟花绽放是一瞬间的美,叶棠儿痛苦声的绽放是林氏故意安排人下了黑手。

看门的家丁,才一见的唐以文来了,就赶紧去通报了林氏。林氏这才让人使劲打,下黑手打叶棠儿主仆,目的就是两二人打昏迷过去。

“唐少将军来了,晚来迎接,恕罪恕罪。”叶千香扶着林氏慢慢走进来,一脸赔笑着。

叶千香只敢看一眼唐以文,就赶紧羞涩的低下头。双颊微红,是少女的春心荡漾了。

“你出来做什么?”

“我未来女婿来了,自是要亲自出来接待的。”

唐以文起身抱拳又冷然坐下道:“劳请叶大人请叶小姐出来一叙。”

叶海有些为难:“这……”

林氏赶紧推了叶千香上前道:“这就是我闺女,承蒙少将军厚爱,这是我闺女的福气。”

叶千香食指互相绞着手帕,超级害羞的道:“奴家见过少将军。”

“少将军啊,媒婆不是算了,这月初八嘛?”

“我找的不是她。”唐以文显然是急了。

林氏一脸苦大仇深的的样子,就好像你看不上我女儿你是瞎。

能不急嘛,重生回来就想着赶紧抱紧自己媳妇回家热炕头。哪知平白无故冒出这个叶小姐,他害怕是他弄错了。

刚还在祠堂的家丁跑了来,欲张口,觉得唐以文在,就低在叶海耳边道:“大小姐昏了。”

唐以文说着慢慢从床上滑落下地,就这么席地而坐坐在地上,慢慢道:“棠儿,我以为成了少将军,你爹会怕我,岭桑国公主会怕我,哪怕圣上……又或者不怕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怕我,我都觉得值了。”

唐以文左一句右一句说着,叶棠儿刚睁开眼睛醒来,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你说什么?”叶棠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

唐以文听叶棠儿的声音,立马抬头惊讶的睁大双眼,瞳孔放大。

也是一瞬间转头,望着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弯着嘴等着他的回答。

唐以文不由得喜出望外:“棠儿,你醒了,太好了。”

唐以文才高兴没几秒钟,伸出舌头舔了下下嘴唇,尴尬的抬手掩了两声起身道:“叶小姐您醒了,一会儿我让三水送您回府。”

叶棠儿只是心里重复了句:“三水,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可她自己没注意的是,她是心里想的这句话,却说出来口。

门嘎吱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人抱拳尴尬的立在原地不动弹。

“通知到了吗?”唐以文信步走去一旁的红木桌前坐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提起白色丝娟布上的青瓷壶倒了杯茶水吹着道。

“回将军,话带到了,可……”

唐以文喝了口热茶道:“说吧。”

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样道:“将军,话已经带到,可叶老爷说死了清净。还说劳烦将军今晚多多照看,明日就派家仆来收尸。”

唐以文闭眼微点了下头,睫毛如扇般好看的紧。

叶棠儿听得这话,连忙手撑着身体起来急切的询问:“什么收尸?我爹说什么死了清净?”

叶棠儿想是没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三水好久没听到这名字之类的话,被人家本尊听到的尴尬。这会子只听得三水说什么叶老爷说死了清净之类的话焦急起来。

三水面上有些为难,一双黑眸斜看去唐以文不做声回答。

唐以文放下茶杯起身冷道:“叶小姐,您父亲说明日给您收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想是小姐的家事,我等外人无法参与的。”

说完走至门边一只脚都迈出去了,冷丢一句:“叶小姐若是觉得方便,可在寒舍住下,明日我自派人送您安全回家。若是不便,现在也可以送您回府。”

叶棠儿一愣,才见面就要撵她走。

她的记忆里,从没见过唐以文这般冷的模样。

要说叶棠儿愣在原地不说话,看三水。

三水整个人就显露出一个字,懵。明明刚刚才给她说了让他去通知人姑娘得父亲。说人家闺女儿死了,这会子人家爹明天要过来收尸了,让他送人姑娘回去。

三水心里摸摸擦汗水,好家伙,这样真的不会被人家父亲暴打一顿吗?他要怎么和人家说人家闺女儿没死。

心里又开始默默练习起来:“嗨,叶老爷,哈哈哈,刚刚和您老人家开玩笑的,您的闺女儿没死,就是伤的重了点,闺女儿还您,哈哈哈哈,祝您生活愉快,拜拜。”

三水使劲摇了摇头,这不是他的作风。

“叶老爷,您闺女儿,还您!刚刚说您老人家闺女儿死了纯粹就是开玩笑,您老家莫怪!”

三水又摇头,这也说不出口啊。他还在纠结怎么和人家开口时,叶棠儿开口道:“唐少将军,我想在府上多住几日,不知道可不可以。”

三水率先拍手道:“可以,姑娘,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三水他能不高兴吗,不用想什么理由去给人家爹了。

唐以文什么话也没说拂袖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屋里的人。

谁也没看到唐以文的正面那个开心的小表情。

也是哈,自己媳妇儿好久没见着了。如今见到了,媳妇儿还自己主动留下过夜,能不开心嘛。

三水连忙朝叶棠儿抱拳行了个礼就连忙出去了,走的有些慌张,撞了门框一下,鼻子撞的生疼。也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迅速出门左转揉鼻子。

三水跟着唐以文时间长了,唐以文不近女色,他也自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近女色了。再加上刚刚那尴尬的事情,三水巴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屋里只留下叶棠儿一个人,她自顾躺下嘴里呢喃道:“以前你不是状元郎嘛,现在怎么成了少将军了?怎么我重活一世都不一样了?”

正惆怅呢,进来两个粉绿齐胸襦裙的丫鬟,头上的双螺发髻显的可爱娇小。都戴的一水的淡水珍珠排插,和一朵娇小的粉色丝娟花。

叶棠儿只是打量了一眼就别过眼心里嘀咕:“还挺好看。”

心里才嘀咕完,一句不对劲涌上心头。双眼瞪大,瞳孔急缩,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起身子询问道:“姑娘,你们头上的丝娟花?”

其中年龄稍微小些的女子福身回道:“姑娘是问这个吗?”说着信手从头上取下那粉色丝娟花,这才得以看清楚些。

“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个是你们每个人都戴吗?谁让你们戴的?”

叶棠儿有些急切想知道答案,语气稍微快了些,这也吓的两个丫鬟立马跪地道:“姑娘,您切莫怪罪,这是少将军上戴的。”

城中有个规矩,因为丝娟花名贵,所以只能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才能佩戴。要是哪家的丫鬟仆人又或者是穷苦人家的百姓戴了,是要遭人骂的。

骂的是不守妇道,不勤俭持家云云的。总之就是什么话能够凸显能戴丝娟花的人高贵身份,就是什么话骂出来。

而唐以文的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头上都有一朵粉色小丝娟花。

两个丫鬟年纪小,怯生生的,又没被其他人骂过。从来都是听说戴了丝娟花上街会被骂,所以她们只是在府里佩戴,心里都非常感谢唐以文。

但是唐以文的心思却不和她们一样。

两个人知道能进少将军府的女子定是不同寻常的,这被叶棠儿一问,更加害怕是上门责骂她们戴花的事。

“是少将军要求我们佩戴的。”

叶棠儿一字一句细道:“唐少将军让你们佩戴的?”

两个丫鬟使劲点了下头不说话,但是委屈的眼神已经告诉叶棠儿她俩现在有多害怕了。

叶棠儿见的俩人这般模样,噗呲笑出声道:“我没说指责你们骂你们的,起来吧。你们这般给我行礼,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我又不是你们家的小姐。”

叶棠儿心里猜了个大概,但还是不敢确定真如她所想那样。

她猜想唐以文或许和她一样的经历,重生而活。

证据是唐以文知道她喜欢佩戴丝娟花,最是粉色她是喜欢的。

但是叶棠儿不敢确定她的猜想真真假假,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两个丫鬟听的叶棠儿说的一番话,才放松吐了口气起身给她换药。

“唉,我问你们,你们家少将军武功怎么样?”叶棠儿怒着嘴想知道答案。

两个丫鬟相视一笑,其中一个嫩着声音回答道:“少将军武功很好的,几次三番拿下敌军脑袋,可是立功不少的。”

另一个丫鬟手上的活也没停,就小心插了句话反问叶棠儿道:“叶姑娘,您可是少将军府第一个女客人呢。”

叶棠儿心一惊道:“什么?第一个?你们家少将军他……他……他不近女色吗?”话说到最后声音是越来越小,她怕说错什么话,给人听了去,毕竟她自己人还在人家的地盘呢。

万事小心最好。

“叶姑娘不知道吗?”一个小小的脑袋里装了大大的疑问,丫鬟疑问的紧。在这城中,谁不知道唐以文相貌娇好,却是一座高冷冰山,尤其不近女色。

叶棠儿摇了摇头,突然伤口处传来一阵撕心累肺的疼痛感。

“嘶~”

“不好意思,叶姑娘,小香,你轻点。”说完又小声交耳道:“弄伤了叶姑娘,咱俩明天还要不要活了。”

话里语气间皆是害怕。

叶棠儿赶忙咬牙忍住疼痛,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不怪你们,是我自己乱动了,真的没事,其实不是很痛的。”说完嘴角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一看就假的不行,还是咬牙切齿忍着痛说的话,摆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叶棠儿疯了。

没一会儿,两个丫鬟药上好了,给叶棠儿穿好衣服就准备退下不叨扰她休息。还在收拾时,叶棠儿询问道:“和我一起进府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两个丫鬟想了想,也不知道想什么摇了摇头。

叶棠儿以为是她没表述清楚,又更加详细道:“这么高,这么瘦,她叫艾草,和我受一样的伤的。”越说越激动,因为屋里四下环顾一番她都没看到艾草的影子。

两个丫鬟还是摇头,福身准备下去。

叶棠儿立马叫住道:“你们是没见着还是她出什么事儿了?”

满脸的焦急担心。

叫小香的丫鬟停下脚道:“叶姑娘,少将军只带了您一个女子回来,我们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另一个丫鬟附和着点头表示同意小香的说法。

两人又再次福身关上门退下去了道:“姑娘好生休息,要是有什么事儿,叫我们就行。”

叶棠儿急了,只她一个人来了唐以文这里的话,那就代表着艾草现在很有可能在林氏的魔爪里。想到这里她更加担心了,连忙起身下床,可是伤口的巨痛传来,使得她跌下床。

而门早已经合上,此刻叶棠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们怎么做事儿的?不是说的你们俩好好伺候照顾着叶姑娘就行嘛,要是叶姑娘出了什么差错,我看少将军不剥了你俩的皮。”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周管家,我们也是丁嬷嬷安排的,她老人

“叶姑娘,您就呆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叶姑娘,您别走啊。”

“叶姑娘,您这一走,我们可怎么办?少将军定会扒了我们的皮的。”

两个丫鬟苦口婆心的劝着,说着。可叶棠儿就是不听。

两个丫鬟都快急哭了,她们俩是真的害怕叶棠儿这真真走了以后,唐以文是要扒了她们俩的皮的。

但是也只能好言相劝加上身体阻拦,而且她俩还要时刻担心自己的动作幅度会不会大了,重了,伤着本就受伤行动不便的叶棠儿。

“两位,我真的要回家了,你们不要拦我了好吗?我特别感谢。和你们家少将军说,我叶棠儿多谢他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不是要娶我妹妹嘛,我做主,即日成婚好吗?”叶棠儿真真是被这两个拦她的丫鬟折服了,忍不住问一句,这么不屈不饶的吗?

没有办法了,叶棠儿实在担心艾草,林氏的嘴角太恐怖了。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回家。

“唐少将军,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叶棠儿故意福身朝门口处行礼,两个丫鬟本来身子挡在叶棠儿面前,此刻听的看的叶棠儿朝门口行礼还道礼。

两个人不由得条件反射的转身欠身行礼道:“少将军。”

叶棠儿嘴嘟囔了下,双手轻捻起雪白色绣花牡丹锁金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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