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剑跟随千允默数千年，灵力相融，与他早已建立起无法分割的联系，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赠给歌澜，应该是很喜欢歌澜的吧。

我又想起那日在天宫听的只言片语，歌澜是要跟千允默成亲的。我为妖主时大概挡了这两人喜结连理，现在泉女借着歌澜的躯体复生，二人自然要把缺失的补一补。

赤狐奇怪道：“你又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不太好。”

“没。”我下意识的揉了揉心口。

赤狐又愤愤不平道：“当年千允默还指天誓日的说要娶我们妖主，真是信了他的鬼话！三心二意的臭男人，要是落到老娘手里肯定把他扒了。”

“可妖主是……”是插足人家两人之间的第三者，我刚张嘴，赤狐又把眉头拧紧一个高度：“打住！”

赤狐相当不满的看着我：“什么天定姻缘，不就是为了掩饰野心，你又不是凡人，怎么也跟那帮凡人一样，难道还要相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千允默根本就不喜欢泉女，强求有什么好处，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再说了，是他先爱上妖主的！”

“哦。”我应了一声。不管往事怎么样，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过去了就该撇清关系，但我总觉得有些慌。

万事万物皆有因缘轮回，如果我已经跟他撇清了关系，就该死生不复相见，可我和千允默一个在天宫，一个在席云山，隔离了几百年，却还能因为一个歌澜把我的心剜了去给他。

有牵扯就会有纠缠，我不想。

赤狐作为妖族媚惑千妖的情感大师喋喋不休的控诉着千允默，我却已经懒得再听下去。我走了一会子神，横插赤狐的话问道：“丹药呢。”

赤狐尴尬的闭了嘴，脸色一下就不好了。

“为什么只剩了问鼎炉。”我又追问。

赤狐不情愿的瘪了一下嘴：“那个丹药……你很需要吗。如果是不重要的东西，要不然就算了吧。”

“算了？”我声音提高一个八度，那可是关乎果子两魄的药，我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集齐药材，怎么能这么算了！

赤狐叹气道：“真的算了吧，你斗不过千允默的。那天歌澜手持东皇剑来抢，说是为千允默而来，嗯……好像是千允默也需要这个药做什么用，她还说问鼎炉本就是天界圣物，永洲国偷盗圣物，要施加惩罚。

“所以她夺走丹药之后又在问鼎炉上加了一道符咒，让问鼎炉每日吸取国民的灵气，直到永洲国的灵气被问鼎炉吸干，让这里的人在枯萎和绝望中死去。”

刚刚还一脸气性的赤狐这会跟个怂包一样，尾巴也翘不起来了。

我道：“她拔了你的皮毛，你就这么甘心。我还以为你是个厉害的，原来也是欺软怕硬。”

赤狐似乎有被我的话激到，但攥了一下拳又低头道：“我是很不想咽下这口气，但是妖族如今四散各处，不忍气吞声又有什么办法？只一个千允默就足以让我们魂飞魄散，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天界上神。如果妖主还在……”

她话说了一半又吞回去：“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一个连妖主都没见过的小妖，根本不知道妖主是多么英姿勃发！”

那就让那个英姿勃发的妖主永远留在他们心中吧，妖主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按捺下心头的酸味，打算离开永洲国。

“多谢你了赤狐。你帮了我，如今咱们也不互相亏欠什么了，就此别过吧。”我抱起气成一坨的果子，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别生气了，气性真大！”

“水妖！”赤狐叫住我，“你去天界不过就是送了你跟那只猫的命而已！”

她这句话倒真是有些点醒了我，就算我能靠着半拉泉珠横着走，难道能横过千允默吗。

“喵？”果子用脑袋蹭了我一下，“我们要去天界吗？我们能不能不要去天界。”

“怎么了？”

果子委屈巴巴的耷拉着脑袋：“我不想去。云水，我们回席云山去吧！有没有两魄都不重要，我只想跟云水在一起。”

“你发什么神经，我费了多大劲才炼好的。”我想都不想的驳了他。

往日里只要我不高兴他就会依我，但这次他异常坚持：“我只是有很不好的预感，我知道那是云水好不容易得到的，可我真的有很不好的预感。”

说实话我跟他有同样的感觉，尤其我从往生镜看到那段过往之后，我心里越发忐忑不安，总觉得如果我再去天界会更加跟千允默掰扯不清。

果子见我心动了，赶忙趁热打铁道：“如果你想游历山川，怕我没有灵力惹麻烦，那我就乖乖躲在你的灵虚里，哪也不去，等你玩够了，咱们就回席云山去，没有人找到我们，就像之前那五百年一样，不是很好吗？”

他说得我很心动，折腾了这么久，我也忽然向往起席云山那看似没有波澜的日子来，虽然没什么太有趣的事，但却无忧无虑从来不必多想。

但是果子为什么突然这么不想去天界。

他眼巴巴的看着我：“反正云水不想当妖主，我也不……我也只想当云果。”

我越发觉得云果有哪里不对劲：“在往生镜里，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当时我就奇怪，他为什么对晏清和展仪贞的事那么清楚，我原本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在京中打听的风声，现在看来绝对不止。

果子低下头去：“没有……我只是不想再生变故而已。”

我越来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从前的他可是会把半颗泉珠塞给我，让我什么都不要怕连毕方都一起干掉的，怎么突然就说变故？什么变故？

但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往生镜出来的果子，好像是比从前忧郁了一些。除了更爱粘着我，还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

果子道：“我们回席云山吧，求你了云水。你有没有心我不在意，你也不要在意我是不是齐全的，好不好。”

“不是，我不是嫌你灵力差，魂魄不全……”我自己都是个没心的人，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我叹气道，“好，我们回席云山去。”

果子抱着我的脖子，小嘴巴啄了一下我的嘴。

赤狐：“咳。”

果子：“喵！”

我拍拍他的肥臀，大概这就是天意吧：“走，回席云山。”

怎知我前脚刚迈出门槛，天上一道紫光劈下来，我一连向后退去直接撞到赤狐身上。

“水妖，你犯下大错，我等特来降你，快随我回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