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段修研先到了景大,他知道他的小同桌也报考了景大。
那年的分数线很高,但他是状元,明澜是榜眼,自然早就被招揽,也没什么紧张的情绪了。
他在景大等了很久,从清晨到日暮,一直到过了新生报到的时间,明澜也没有出现。
他不明白,借来了新生名单反反复复地看,确信明澜在上边,但怎么就没来呢……
但没有人联系警方,琴城媒体也没有报道任何人口失踪案件,段修研才作罢,才认输。
他的小同桌,可能在开学前夕,选择去另外一个地方,即便没有和他打招呼……
其实,他们之间,也没有必须要打招呼的身份……
本以为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会带来改变,但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
后来,家里出了大事。
这件事就暂且搁置了,直到一年后他挣脱家中束缚,到南良做交换生,在陌生的地界,重新看到了原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小姑娘。
变了很多,脸上基本没有笑意,整个人苍白又虚弱,但那双眼却充满了野。
恍若新生。
搁置不管的情绪瞬间决堤,但还不是时候。
段修研看着茶几上那杯已经冷掉的牛奶,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快到八点了,我先带你去电子室吧。”明澜摘下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
段修研看到明澜的时候,唇角止不住勾了一下——这小姑娘把长发盘起来了,用筷子盘的。
一个丸子头上扎了根筷子。
倒是不挑剔。
“好,有劳。”
电子室离画室不远,也飘着淡淡的水粉颜料的气味,明澜打开门的时候,瞥见还未关机的电脑,眉心一拧,转身拦下了正要进门的段修研,“稍等,我补救一下。”
段修研微微抬眉,瑞凤眼中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人味儿,蕴含些许烟火升到最高时绽放的光芒。
明澜三两步跑到电脑边,手速快到近乎残影,将登录着的所有账号都退出,才站起身,“好了,我先去画室待着,有需要就按铃,我让机器送进来。”
“……好,谢谢。”
她家好像有很多超脱时代的设备。
明澜交代完毕,就很快地走出房间,顺道关上了门。
他看了看周围的陈设,基本上是蓝色调的,混搭了一些暗元素,没有中式那么沉闷,却也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电脑桌面是一片黑色,几个图标孤零零地列在左侧,一点少女心都没有。
几个常用的商务软件,再加上单机游戏一样的图标——天堑、地陷、海沟内网,段修研失笑,他正了正衣领,这姑娘对他真是放心得很。
不过,他不回去窥探这方面的事情,她想说便说,不想说,他就什么也不知道。
八点整。
电子室。
安澜集团内部视频会议正式开始。
段修研戴了一副平光镜,又回归到杀伐果断、不苟言笑的工作状态。
画室里。
明澜正和一支掉毛的画笔较劲,“我掉发,你也掉?怎么着,来场竞速赛?”
画笔当然不会回答。
只是她今晚的心情被某人搅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