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成年的时候,就明确表示不会做这继承人。”段修研薄唇轻抿,视线投向空无一物的茶几,并未聚焦。
明澜突然就回忆起上次段家家宴见过的那个爱笑的少年。
世家大族经常会有这种做法,继承人在继承家业前会遭到各路人马的袭击暗杀。
主家一般不会干涉,毕竟狼王也是一路与族群厮杀才成王的。
如果继承人在继承家业前去世,就有重新竞争的机会——为了规避这种风险,会立两个继承人,一在明,一在暗。
明的那个,是活靶子,所有旁支、直系的其他弟兄,都会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在暗的那个,才是被保护的真正的继承人。
段修研这么傲气的人,居然也会为人挡灾。
“我没那么高尚,纯粹是不想接手那一堆烂摊子,而段家又不肯轻易放人罢了。”
段修研接收到小姑娘专注又钦佩的眼神后,心中一阵无语。
“等那家伙接手公司,我就会抽身离开。”
哦豁。
明澜点点头,突然意识到段总或许只是段修研一个最良善的外壳。
毕竟人家可是地陷的幕后BOSS。
嗯……天堑-地陷,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好像有哪里不对。
“那你上次带我回段家做什么?见一见真正的段氏继承人?”明澜转移话题道,突然想起那个和老妖婆有点像的段夫人。
闻言,段修研难得地有些尴尬,他揽着小姑娘的腰身,将头靠过去,闷声道:“再不带你去,他们就要把我许配给楚家的疯子了……”
楚家的……疯子?
明澜想起楚玉儿的行径,忍不住笑出声,“要说疯子啊,我才是呢。”
“这也要争啊。”他笑笑,虽然当时让小姑娘受了点委屈——不过那时看她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纯粹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至少段家和楚家的婚约没定下来,不然现在可是双份的委屈。
转眼到了夜晚,华灯初上。
大厦的外壁不断流泻的灯光将一片天地照得透亮,即便是灵王座公寓里,明澜也可以感觉到暖白夺目的光晕。
下午的时候她还在估摸着将红本本拿回来收藏,没想到这会儿就捏在手里了。
就在五分钟前,某人将结婚证郑重其事地递给她,然后走进了浴室。
那严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兴师问罪呢。
明澜穿着浴袍,扑倒在柔软的棉被里,手里还攥着那个红本本。
严格意义上说,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计算了领证日期,计算了蜜月期,将工作都提前做完或是往后推……只是他没想到,这天会在她的小公寓里度过。
机关算尽还是翻车,隐隐透出一丝可爱。
呼——
明澜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略有些紧张。
尤其是花洒的水声不绝,一点一滴,都像是夹杂着狂风的雨夜,呼啸而过,涤荡了她本就过于活泼的心脏。
不该去想。
越想越紧张。
手里的结婚证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开始发热发烫,不断地提醒她这会是怎样的一个冬夜。
这玩意儿就像一张通知书,哎呀……
咔哒。
浴室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