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些不断消逝的石峰,刘渊桦看也没看目光不解的苍狐,淡淡开口道:“你听说过千尺涌吗?”
眼见这个紧要关头刘渊桦却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苍狐不禁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但也知道他从不会说废话,便点了点头回答道:“听说过,是个古老的范围攻击型法术,但咒语印诀已尽皆失传,如今留下来的就只有一句石激浪千层,千尺涌涛头的描述而已。”
听见苍狐这么一说,刘渊桦略微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的看向她:“已经失传了?”见苍狐点头,他沉吟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戏谑,便又看向了火焰防护罩之外,双唇再启。
“那这就是你头一次见了。”
“你是说……?”
“这就是千尺涌。”
苍狐禁不住眉头微动,讶异之色流入眼中,刘渊桦却是十分平静,向着那完全看不见的波纹淡淡开口,
“千尺涌发动需要一种名为惊浪针的特殊法器,成功率完全依惊浪针的制作水平而定,一旦法术施放成功,之后便是层层波纹自动激发,威力范围均会随之逐步增加,只要施术者法力足够,最后甚至连一座城池都能在瞬间轻松毁灭。”
只需一击便可激发出如此威力,所以才会有了“石激浪千层,千尺涌涛头”的说法。
没想到这法术最后会达到那样的程度,苍狐讶异之余,心中更是担忧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得趁它还没达到那威力时赶紧阻止啊,否则真的到了城区的话……”
“没用的,千尺涌非施术者本人不能停止。”
听着刘渊桦波澜不惊的声音,苍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按他所说,那他们就必须要找到施术者才能保住云修市,可是,那施术者是何时靠近他们的,又是如何掷出“惊浪针”发动法术的,就连对妖气最为敏感的苍炎都是一无所知,又要如何将此刻藏在暗处的它找出来呢?
想着苍狐便赶紧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眼看千尺涌的范围不断向城区方向推进,她可不敢耽误一分一秒,语速都略微提升了一些。
显然对这个法术很了解的刘渊桦冷着脸答道:“方法倒是有几个,不过都太麻烦了。”说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看着不断扩大的灰色“平地”就突然嘴角微微上扬,笑得灿烂,却带着浓浓的不怀好意。
“做事情还是简单点的好。”
说完不等苍狐反应过来,他便已恢复了一脸冰冷,转头看向苍炎,同时大拇指朝苍狐指了一下。
“小鬼,红莲。”
闻言苍狐不禁一愣,苍炎却没有多问,只沉静的看了看刘渊桦便收回了视线。轻轻振翅之间,构成防护罩的薄薄火焰就迅速变得猛烈起来,火光几乎都要照亮半个夜空,而后也不见苍炎做了什么,耀眼的火光突然便收拢到了一处,霎时间火焰流转层层叠叠,明亮的光芒微微盘旋摇曳,竟构成了一朵巨大而又绝美的半开红莲。
苍狐与苍炎就位于这半透明的火焰红莲之中,层层莲瓣将他们护得严严实实,原本不断憾击防护罩的千尺涌波纹就在外层莲瓣上激起浅浅的涟漪,却无法对内层莲瓣造成丝毫影响。
可是刘渊桦却不在其中。
即使知道刘渊桦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但当看到他就站在死寂的灰色“地面”上时,苍狐的心脏还是忍不住担忧的猛跳了几下。
无形的波纹逐步扩散之间却一直未曾从这里消失,刘渊桦一离开苍炎的保护范围,便立即有波纹荡了过来,然而在接触到之前他便已经抽出了长剑,口中低吟一句,长剑嗡然长吟,宛若虎啸,如月的寒光猛地增长几分,冰冷得不掺一丝杂质的杀意如水一般流泻而出。
本已应该波及到刘渊桦身上的千尺涌硬是没有对他造成半点效果,仿佛那无形的波纹一至他身边便被他手中那柄锋锐无双的古剑所断一般。
见此苍狐总算是松了口气,刘渊桦则是平静的将长剑高举过头,剑尖笔直的指向夜空。
“落。”
极其平静的音节吐出,星光可见的晴朗夜空之中便是陡然一亮,跟着只听一声炸响,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就轰然而下,不偏不倚的落到刘渊桦的剑上,瞬间便顺剑而下穿透了他的手臂、躯干、双腿,旋即他脚下的地面便是微微一闪,而后闪动的光芒就就静寂了下去。刘渊桦毫发无损,平静的垂下手臂,剑尖斜指地面,霎时间,他的脚边猛然燃起了一圈熊熊烈火,火舌吞吐足有半人多高,当中还有无数电流般的蓝色闪动不休,发出微弱却明显的电流之声。
红蓝交织缠绕,微微一顿之后便沿着地表向四周猛然扩散。
就如一个扩大的圆圈一样,雷火不留丝毫间隙的向四面八方蔓延,所过之处早已因千尺涌而寸草不生,寸石不见,徒留一地死寂的齑粉而已,而当雷火掠过之时,那覆盖了真正地面的灰色粉末竟然全部燃烧了起来,一刹之后厚厚的一层便尽皆消失不见,竟是被烧得直接蒸发了。
雷火构成的圆圈面积迅速扩大,火线不断拉长,铺满了灰色粉末的地面也随之降下了厚厚一层,可整片火焰却都还是如最初时一样足有半人多高,丝毫不见颓势,仿佛那红蓝两色的奇特火焰根本就取之不尽一般。
当雷火就要蔓延到那些还未崩塌消失的石峰时,被火舌所覆盖的空旷地面突然窜起了两丈多高的蓝色火焰,就听见一声充满了恐惧的短促尖啸响起,平整的地面无声塌陷变成了一个干枯的坑洞,一个人影猛地蹿了出来。
雷火应声而停,正好从那身影背后圈了起来,电光火舌陡然暴涨三倍有余,瞬间便断了他的退路,他回头看见便是脸色一变,止不住的往前猛走几步与那火焰高墙拉开了距离,随即一抬眼却正好看见刘渊桦冰冷的视线,他微微一僵,似是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便扬起了从容的微笑,好似方才那个受雷火所惊而跳起多高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每次重逢都用这极刚极阳的雷火对付我,你是没有别的招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