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都市的一间咖啡厅里,明日香跟真嗣坐在窗边的位子。透过玻璃幕墙,可见外面的人造夕阳美景。
明日香仔细打量着面目一新的真嗣,因为此时的真嗣白发红瞳,肤色雪白如反光板成精。这让她有些不舒服,因为这些是绫波的特征。
她像食肉动物一般,盯着真嗣的眼睛,“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证明你是……”
真嗣把手背在后脑勺,“你睡觉喜欢踢被子,最害怕打雷,屁股还被蛤蟆咬过……”
“够了!”明日香猛地一拍桌子,脸色发紫。这是她人生中,不堪回忆的污点之一。
如果有一种药能抹除这段记忆,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对知情者下药。
明日香皱眉道:“我记得有一种技术,可以植入特定的记忆。”
真嗣解释道:“那仅限于语义记忆,也就是语言技能和一般知识。还有20记忆丢失的缺陷,没法做到读取你密码这种精细活。你应该接触过我的克隆体,他给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嗯……”
明日香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没你这么油腔滑调,和欠揍。”
“没错,又呆又傻。现在的我,”真嗣拍拍胸口,“还是原来的配方对吧。”
“如果他被使徒控制了,那么以他驾驶初号机时掌握的力量,他想做什么,谁也无法阻止他。连所谓真正的ark06也不行。”美里忽然出现,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绫波则默默跟在她身后。
美里继续解释道:“真嗣是从初号机的核心中出来的,虽然指纹和血型,甚至也发生了变异。但通过冬月老师留下的技术,可以检测生命图谱来确认生命的本质,或者说类似意识和灵魂的印记,无法改变。”
接着,她又将真嗣的奇妙遭遇解释了一遍。显然,她只说了一部分实话。真嗣在她体内寄生这件事没有提及,原因十分复杂。真嗣当然不想戳破这点,毕竟不想自找麻烦。较真的话,难道以后要他叫美里妈妈?
“这个技术可靠吗?”明日香问。
美里答道:“这是源自使徒生命图样的技术,参与实验的上千个样本中,至今未发现有差错的案例。“
“是这样吗?”明日香将信将疑。
“是这样啦。明日香,我是真是假,你还不清楚吗?”真嗣“深情款款”注视着明日香,传达着自己的真诚,直到她打了一个寒战。
“别这样看我,好恶心的眼神。”明日香一脸嫌弃。
真嗣立马变成哭丧脸:“我不是变得更帅了吗,你怎么不喜欢?”
明日香看向一边的绫波:“绫波同学,你相信他是真的真嗣吗?”
“嗯。”绫波点点头。
“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直觉。”绫波道。
“……”
“真是好骗啊。”明日香瞥了真嗣一眼。
“那么,我暂时保持怀疑态度。”明日香抱手道。
真嗣的谈吐和各种小动作,这种熟悉的死样子倒是让人放心,明日香松了一口气。对真嗣的,她暂时还有疑虑,很正常。真嗣相信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可以打消她的怀疑。
聚会的时间很宝贵,很快明日香跟绫波就离开了,因为需要备战训练。
只有他,因为初号机,以及身份的问题,反而无所事事。
下午三点十五分左右,美里急匆匆找到真嗣。
“刚才进行的初号机同步实验,候补驾驶员疯了两个。”
真嗣一挑眉毛,“果然,初号机拒绝陌生人连接吗?”
“初号机,好像对其他人的神经同步充满敌意。”美里道。
“那是当然,初号机的自我已经半觉醒,我早就警告过你们。现在上面总该死心了吧,初号机离了我还真开不起来。”
真嗣走到玻璃幕墙边,外面的轨道正在运送着两架巨大的人形机体,涂装为朴素的军绿色,样式很陌生。
“那是什么?”
“战略自卫队使用的新型对使徒武器四式统合机兵,代号为颱,陆空混合型作战武器。”
美里继续解释道:“很熟悉吧,因为吸收了elne,以及雷霆兵器开发部秘密研制的超级武器,重达3000吨,拥有十万马力涡轮喷气发动机,能够适应海陆空多种战场环境。的技术框架,甚至可以说是两种机兵的升级版。”
“难道这是上面的备用计划?”
“没错,候补驾驶员的武器其实是颱,只不过有人不死心想染指。现在出了事故,也就只能靠这种新型机兵了。”
真嗣从手腕拉出一块柔性屏幕,上面显示了更为详尽的资料。
颱陆战时是双足步行坦克,空中机动时更为灵活。
由于核反应堆不安全,所以颱配备了高输出和高稳定性的2反应堆芯,属于最新突破的无污染绿色能源技术。
主要武器是火药式的双管机关炮,但科技含量一点也不低,因为机关炮的子弹是力场破防型的高爆穿甲弹。使用了的技术,原料来自最终教条区底部挖出来的生命之树残根。
由于材料珍贵,属于珍稀不可再生资源,所以弹头造价高昂,打一颗少一颗。驾驶员需要双人驾驶,以及后方支援网络提供必要的指挥。
“不得了,该来还是来了。”
真嗣就怕这个。
做人打使徒的时候,天天期待有朗基努斯之枪破防效果的超级武器。现在他能以人的形态施展力场,反而担心起来。
人类的科技实力,在灭世之危的压力下,呈现爆炸式的发展。
现在能够破防力场的常规武器已经出现了,虽然实战效果未知。但以后小型化后,普通人拿一把枪也能崩了他。
“所以还是要低调啊,苟起来……”
……
与此同时,第三东京市郊外的树林里,一位不速之客出现。
老碇在林间快速穿梭,通过探测器的死角不断接近地下总部。武装到牙齿的都市要塞,作为曾经的人类补完委员会成员、总司令,想要偷偷潜入不要太简单。毕竟所有的武器系统都是针对使徒设计的,对人类的入侵反而缺少防范。
突然,他倒地抽搐起来,发出阵阵痛呼。
果然,吞下亚当分身的幼体胚胎后,亚当的力量不是人力能够掌握的。现在调节药物也吃完了,老碇几乎陷入绝境。
这一切的根源,还是真嗣这个搅屎棍。绫波不听话了,在关键时刻坑了老碇一把,导致他的补完大计彻底失败。
他感觉身体每个细胞,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异,逐渐侵染到所有组织器官。体表不断隆起一个个蠕动的肉瘤,血管暴突如缚身的绳索。神经似乎脱离了控制,连大脑意识也模糊起来。感觉就像一条活鱼,被针扎成刺猬,放入油锅中炸一般,生不如死。忽然一瞬间,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某个无比强大的存在。人类孱弱的精神意识,在其面前如蝼蚁一般弱小。
“亚当,是你!”老碇喃喃道。
“你认得我?”
“你还是觉醒了。可惜,我功亏一篑。”
“原来如此,李林竟敢亵渎我的力量,你该死……”
扑哧,食指。在剧痛的刺激下,老碇逐渐挽回了自我意识。
“实在不妙,不只是身体脱离掌控,连意识也有被入侵的倾向。”老碇刷新了一次亚当的认知,原来觉醒的“神”如此可怕。
不过,人类一直在做的,就是以技术手段掌握神之力,这不算什么。
补完计划被阻止,老碇死里逃生后,现在几乎陷入了绝境。
“如果得到那个的话……”
老碇慢慢爬起来,拔出了腿上的树枝,血液喷涌而出。不过很快,伤口周围的皮肉开始蠕动,几个呼吸之间,就封口闭合了,完好如初。
“尼布甲尼撒之匙,打开大门的钥匙……”
老碇重新融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