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在想什么呢?
落墟小仆人左右不过这几件事,难道他发现了在清潇的事情上我骗了他?还是说他在忧心灵宠坐骑规赛上他要演示的术法还没有练习好?
一路上,我们三个人好像各怀心思,不一会儿就到了天珠了。
远远地瞧见了玉门汉白玉的廊柱,玉门后头是一大片各种鲜艳颜色的宫殿群。
我立在云头上,看着这一大片的各色砖瓦,亭台楼阁,心中刚突然涌出一种家的感觉。
可惜,我的家人却丢失了一个。
那个总爱穿墨绿色仙裙的女娃。
我还说若是治不好她的耳朵,便要认她做妹妹的。
如今家中,却再也不会有她的身影了。
三个人都往陶曦宫飞。
冰蓝色的宫砖出现在脚下的时候,高亮的声音已经传入了我的耳朵。
“冰珠子你去哪里玩啦?也不带上我这个绝世美男!”
三个人同落在陶曦宫庭院里。
梁修风躺在廊柱下的朱红栏杆上,手里拿着一个莲蓬在那里剥。
他朝我们睨了一眼,手中将一个莲子扔进嘴里,“哟哟,原来已经带了两个绝世美男了,难怪都忘记我了!”
“你怎么来了?”我朝梁修风走过去。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我没说你不能来,就问你干嘛来了?”
“没什么事啊!就是许久不见,分外想念。而且你这陶曦宫,除了几个洒扫的小仆人,竟然连各主事的上仙都没瞧见。我不就只好自便了!那清潇仙子怎么不见了?”
“清潇被我派去凡界了!”
我沉着脸,不愿多说。
梁修风一派无赖的样子,躺在栏杆上就罢了,还将一只腿搁在另一只腿支起来的膝盖上。
“我说你可够了!清月和落墟都在呢!”我在他身边站定。
“我瞧见了啊!不过清月上神的脸色不好,想必不是我的对手,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那一双桃花眼。
“你可别瞧不起清月,你也别忘了他是个记仇的,他如今是身子虚弱,你等他调养好了试试?”我低头对梁修风危言耸听。
清月此时正好咳了几声,十分应景。
梁修风撇了撇嘴,这才正经坐起来。
我看了看他手中的莲蓬,“你哪里来的莲蓬?”
“喏!”梁修风努嘴,指了指院中的莲花树。
“你说莲花树上结了莲蓬?”我瞪大了眼珠子。
“对啊!不然你也吃吃?”
梁修风拈起一粒莲子在我眼前晃,那青绿色的莲子晃得我眼睛疼。
这万万年来,这莲花树从来都是只开花不结果的,这头一回结了个莲蓬,就被梁修风这小子给结了胡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抢了那颗在我面前晃的莲子,就扔进了嘴里。
我气冲冲的朝清月走过去,“清月,你可记着,梁修风他又欺负我了!”
清月一身银白色的仙衣,亭亭站在院子当中。听得我的话,给了梁修风一个寒刀咧咧的眼神。
“冰珠,我将流光暗教给你如何?有些人好像就怕这招。”低沉悦耳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并不显得没有底气。
我心中赞叹,清月总是能一语中的、一剑封喉。
梁修风突然被一颗莲子哽住了喉咙,边咳嗽,边疯狂的捶打自己的胸口。
他咳嗽的声音充斥在我整个院子当中。
我看了看垂手站立一旁,不发一语的落墟。又看了看冷盯着梁修风的清月。
突然觉得我们四个人这样站着,每个人占领着院子的一块,显得好违和啊!
表面上好像和平安宁,暗地里却是好像有许多诡谲暗涌。
我挥袖幻了藤木桌椅,安置在院中莲花树下。
笑引清月,与他一同坐了过去。
落墟也默默的走过来,站立在我身边。
梁修风咳得满脸通红,从廊柱底下奔过来,却碍于清月身上散发的阵阵寒意而不敢太过靠近。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了指我,“冰珠,你惯会狐假虎威的!我芝兰玉树的梁修风,往后可不同你玩了!失陪!”
梁修风一身白衣,杵在院子里,好生刺眼。
他说罢便将手里的莲蓬朝我怀里一扔,头重重的一甩。
我接下莲蓬,再看过去,他已经在一片白光中消失了。
再垂头一看,莲蓬里头将将只缺了一个洞。那不是我刚才吃的那一颗吗?合着梁修风刚才一直在假吃,这一整个莲蓬,还是留给了我。
我心中涌出一股暖意。好仙友!真有你的!
说不定,山林间的清风早就将刚才钩绞兽和清潇的事情告诉梁修风了。梁修风这个司风的,什么都差劲,唯独消息灵通。微风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的,他的消息网,便是通过风,那便亦是无处不在的。
他只怕是故意来逗乐我的。莲蓬也定是他去凡界采的。
就说我这莲花树,是不可能结莲蓬的嘛。
“冰珠。”
清月的声音将我的神思拉了回来,我的目光落下他苍白的脸上。
“我与你说的仙婚的事情,你好好考虑。”
我瞬间有些局促,面上却装得眉眼淡淡,似乎这件事与我没有一丝关系一般。
我感到落墟的目光落在我的头顶,好像要将我的头盖骨掀开看看,看看我是个什么想法。
我扭捏了半天也没有作声。
清月的嘴角微微浮起一丝苦楚的笑意。他又坐了一会儿后,重新起身,“我这便先回银九天了,还有些事情要去布置。”
我料想他定是要去布置找寻清潇的神魂一事,连忙点头,起身送他。
“我送你吧?去银九天。”我想起他的灵力失了那许多,腾云都有些不畅。
“不了,八台仙尊就在附近,我和他一起走。”清月只拿一个背影对着我。
应该也瞧不见我默默点着的头了。
银白色的光包裹着他的身子,晃了晃。氤氲之间,身影就不见了。
我重重叹了口气,刚才还说四个人在这里,显得暗流涌动呢。如今走了两个,我又觉得有些荒凉了。
我缓缓坐回去,拿起了莲蓬开始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