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县,城北的城头。
于淇居中,刘政、管亥二人分立左右,顶着北风望着北方平坦辽阔的原野。
“只要张饶不傻,他要是想各个击破的话,肯定会选择宁阳作为突破口。”刘政双手拢在袖子里,语气肯定的说道。
“哈,”刘政话音刚落,矗立一旁的仿佛一尊铁塔般的管亥就笑道:“那他怕是失了智。”
“管校尉此言差矣,选择宁阳作为突破口,乃是人之常情。宁阳城小易攻,我军人数最少,又是劳师远征的疲敝之军,不管怎么看,我军都是个容易下手的软柿子。”
管亥粗如墨画的浓眉一挑,于淇瞥见之后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们,心中暗道:难道长的黑的粗人跟小白脸都不对付?
管亥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于淇等了半晌也没见他怼回去,反而转头对自己说道:“主公,末将请令,若是张饶那厮敢来,末将第一个拧下这厮的脑袋献给主公。”
于淇赶紧摆摆手:“哎呦呦,我要他脑袋干啥,再说了,张饶不来也就罢了,他要是来,手下不得跟着十万八万的大军啊,咱们能守住宁阳就行。”
“哼!”管亥不屑的重重哼了一声:“张饶手下虽多,我杀他们就跟宰一只鸡一样!土鸡瓦狗一般的队伍,人数再多又有何用?请主公让我打头阵!”
“这个嘛”
于淇略作沉吟,这个时候刘政说话了:“主公,我估计张饶的前锋很快就会出现在附近,管校尉说的响亮,不如让他率本部人马埋伏道左,若是能一举击败张饶的前锋,也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刘政话音刚落,就听“哗啦”一声,管亥一撩裙甲,大礼参拜道:“请主公下令,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出城,若是不能全歼来犯之敌,末将提头来见!”
“哎呀呀,”于淇连忙把管亥拽起:“你这是干嘛,既然这样,你就下去点兵,然后出城埋伏吧,我会让隋文接应你的。”
起身之后,管亥瞪了刘政一眼,气哼哼的就要走下城头,就在他转身往下走的时候,身后传来刘政轻飘飘的话语:“管校尉,我记得城北偏东方向,出城三里左右有一个小河沟的拐弯处,在那个拐角有一个小山包,虽然不大,藏下两千人应该是没问题的,你不妨去看看。”
“嗯,”管亥的脚步一停,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这猜头也不回的走下城墙,很快,城内就响起阵阵喧哗。
“劝将不如激将,这第一战啊,稳了。”刘政收回目光,轻声说道。
于淇一开始就猜到了刘政的意图,听他说完,不解的问道:“至于吗?就算我正常下令,相信管亥也能尽心尽责。”
“呵呵,”刘政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主公,不一样的。”
“这一次围剿黄巾军,是三方合作,咱们本就弱势,又是客军,想要在这一战中捞足好处,必须要打好管校尉这张牌。”
于淇微微皱眉,一时没想明白刘政话里的意思:管亥跟捞足好处有什么关系?
想不明白就问,于淇疑惑不解的询问:“怎么说?”
“主公还记得出之前,咱们定下的此行的目的吗?”
“当然记得,其一扬名,其二抢人,其三就是借助刘兖州的手扩大我的势力范围。东莱郡虽然不错,但是地狭人贫,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啊,所以我才在东莱郡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不远千里的跑到兖州来打这一仗。”
“主公英明,”刘政夸了于淇一句,又道:“既然目标明确,那主公,你觉得你跟刘兖州、鲍济北二者相比,有什么优势吗?”
“我优势多了去了,”于淇豪气干云的喊了这么一嗓子,然后压低声音道:“各有优劣吧,甚至相比于他们两位,我的劣势更大一些。”
说着,于淇就扒拉着手指数了起来:“先咱们是客军,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辎重粮草全靠当地接济,因此咱们不占地利。”
“其次咱们人少,在三者当中,咱们人数最少,而且又经过了近一个月的长途行军,人困马乏,又失了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咱们三失其二,而黄巾军连下三城,就连刘兖州亲自驻守的章县都被攻下来了,正是气势旺盛的时候,虽然我也同意管亥说的黄巾军都是土鸡瓦狗,但是唉”于淇满面忧色的长叹一声:“要小心阴沟里翻船啊,咱们这艘小船,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哈哈,”相比较于于淇的悲观,刘政倒是显得很乐观:“天时地利人和,主公只说了地利人和,天时怎么没说?”
抬了抬拢在一起的袖子,刘政努了努嘴道:“这么冷的天,黄巾军缺衣少食的,两相比较,咱们可算是占了天时啊。”
“拉倒吧,”于淇鄙视的斜了他一眼:“这都二月底了,马上就三月了,再冷也冷不到哪去了。”
“主公此言差矣,”于淇越是着急,刘政越是慢条斯理,此时竟然还摇头晃脑的拽起文来:“岂不闻倒春寒之说?正所谓春冻骨头冬冻肉,倒春寒的风,那可是刺骨的冷啊。”
“这就是咱们的优势啊!”说到得意处,刘政眉飞色舞:“主公去年在浯水以两千破十万,限于北海偏僻,以致名声不彰,但是现在不同啊,兖州地处中原腹地,冀州、并州、司州、豫州、徐州环绕周遭,主公若是在这里取得一场旷世大捷,立刻就会名声大涨,勇武之名传遍天下,天下皆颂主公之名啊。”
“哦?”刘政的话顿时燃起了于淇心中希望的火焰,于淇满含期冀的问道:“致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已经是成竹在胸了吧?快快快,有什么锦囊妙计就别藏着掖着了,赶快告诉我。”
“哈哈哈,”刘政仰天大笑,话锋一转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话还是主公你告诉我的,现在说的都没用,还得等张饶的主力来了之后,再视情况相机而动。”
你那你哔哔个蛋啊。
眼见于淇脸色不善,刘政连忙说道:“所以这就是我说的,此战成败系于管校尉身上的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