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宛听了一下大概,觉得有点....狗血。鉴于对方给自己印象实在不太好,荼宛怎么都不相信,这男人说的话。
反倒是轩曜,面目肃然,听的很认真。
荼宛累的打哈欠,抬脚走到洞口,强迫自己去站岗,以免真睡着。
可还是坚持不住,看着看着,眼皮千斤重,睡过去。
整个人往右边倒下去的时候,快速被轩曜接住。
荼宛太疲倦,没有去看,只是习惯性把他当作自己的枕头,抱着他狠狠睡过去,好舒服好柔软。
这种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温暖又舒适,整个人放松下来。忘了一切,只是稳稳睡过去。
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睡过,没有担心,没有害怕,不怕被谁追赶,像回到父亲还在的时候,安安稳稳在花苗寨里,什么都不害怕。
轩曜就这么看着她,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依靠自己睡去,安稳又舒适。
他喜欢这样安静的看着她,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才可以释放心中的情感,不用担心她看到什么,也不用担心,她发现自己心中隐藏的情感。
荼宛在他的膝盖上,发出平稳的呼吸,轩曜抬手轻轻摘掉她发间的杂草,双眸眷恋凝视她,眼中的沉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如果不是因为洞里还有那几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时间不允许,他就想这样静静看着她,觉得这样长久下去也好,天荒地老,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属于他。
可总有人不合时宜的打断,青苗石埚小心翼翼凑过来,低声问“这位贵人,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家少爷的事儿.....”
轩曜示意他小声,不要吵醒荼宛,见荼宛睡得深沉,才轻声道。“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你家少爷还有救,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石埚听到自家少爷还有就内心高兴不已,他苦苦忍耐这么久。
?苦苦忍了这么久,??就是盼着有一天??少爷能活着回来,??人人都说少爷死了,??当年的事情大家都亲眼所见,??可他就是不行,信。
他知道这背后的阴谋,??所以他一直忍耐。可即使如此,对方还是不肯放过他,??硬是要逼死跟当年就是有关的人,。
要不是今天被这两人所救,??他可能活不到少爷回来那一天,??大概老天眷顾,??谁能想到无意间碰到的陌生人,??居然见过少爷,??实在是老天怜悯。
“这位公子,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轩曜静静看眼荼宛,才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荼宛睡得熟,完全不知轩曜做了什么决定。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带着轩曜去见父母。父母很开心,终于有人可以陪伴自己一生,他们放心把自己交给轩曜。
梦里的一切是这样美好,好到她一点都不想醒来,来面对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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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代等人早早安排位置,这里离隔壁很近,特殊的构造让他能够清楚听到,对方说什么。
县令经常来这里,隔着一扇门板,却完全不知自己今日所言所行,被有心人看得清楚。
“大人,咱们这么晾着那位王子,合适吗?”说话的,是本地一个富商,此时怀里抱着娇艳的美人,一边饮酒一边问县令。
孙县令满饮一杯美人递过来的酒,毫不在乎大笑“怕什么?区区一个南蛮王子,在本官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本官让他往东,他就得往东,让他往西就得往西!你小子,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这点破事就让你坐立不安!”
说完,得意的捏捏美人的手,搂着她的腰,上下其手。引来美人娇颠颠打他一下,抱怨一句讨厌。
县令被这美色迷住,狠狠亲她一口。
富商神色微微变化,眼神往墙的方向瞟了一下。今日以喝酒的名义把他邀出来,自然存了探究竟的心思。
富商让美人继续倒酒,将人灌得七分醉,才继续试探。“大人瞧您说的,您是官我是商,区区商贾,哪能跟您比。”
县令听到他的恭维,十分欢喜。舒适点点头,很认同他的说法。美人借机又喂他一口菜,富商才继续说道“只是大人,小人有一事不明。您无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给他下马威?”
“该不会这个王子,哪里得罪了您?”
这是第一种可能,若不是得罪他,怎么会无端端给桑代难堪?
县老爷被伺候的很舒坦,又因为酒喝了酒,此时也不顾及其他,心思张口就说。“你小子有所不知,我这样,是先抑后扬!”
果然有其他目的!
在隔壁偷听的桑代,立刻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听,想知道这个狗官又想做什么。
县老爷神秘莫测笑笑,对富商勾勾手指,让他靠近。“你有所不知,朝廷又有动静了,北夷不太平。皇帝估摸着要打仗,可兜里没钱这仗怎么打?”
“好端端的,打什么仗?”富商愣住,北夷的消息他确实没有那么顺畅,可皇帝为何要打仗呢?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一雪前耻!”县令微醺,红着脸笑嘻嘻道“你还记得陈康八年那场大仗吗?”
陈康八年?桑代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词,猛然想起,那是二十年前的事。
那时候当今皇帝还没登基,曾经被派往北夷边界做使者。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但后来传闻说皇帝受到了屈辱,不久后,那里发生战事,东周丢失边界三城,死伤十万余人。
后来虽然因为种种手段,平息这场战乱,但丢失的三座城池,一直是东周国最大的耻辱。
这些年两国大战没有,小战不断,一直没有彻底清静。
据说北夷人自己内部闹了矛盾,好好一个国家,分的七零八落,硬生生搞出三派势力,互不相让。
东周国皇帝曾有意借机讨回三城,奈何自己实力不足,东周这些年也是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先有夺权之争,好不容易当今皇帝上位,稳固江山。接下来的这些年,偶有各种天灾人害,反正收回旧城一事,至今未能如愿。
“这没钱还打什么仗,您说陛下这脑子想什么呢?”富商给县令倒酒,也是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嗨,能为什么。这几年皇帝有些迷信道士的话,钦天监跟他说,陛下有生之年想收三城,也就是今年或者明年的事,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想收,只怕是难了。”
“所以思来想去,陛下就动了心,发誓一定要在活着的时候把这事儿给办了,将来死后后去见列祖列宗,也能有面儿不是!”
客观来说,当今皇帝还算有几分作为,在他当政这些年,整个东周国也算是太平安稳,百姓日子过得踏实。
可唯有一点,就是边界丢失的那三座城池,若不能寻回,便是皇帝一生的耻辱!
富商隐隐明白,这大概是当皇帝的心结,总要了了才甘心。于是又问“可照您的说法,陛下不是没有钱打仗吗?钱从哪儿来?”
县令嗤笑,眼中很是鄙夷,看一眼富商。商人就是商人,眼界只有这么点。“你懂什么,真以为皇帝打仗,国库里没银子呢?”
“陛下是盘算着,用别人的银子给他自个儿办事儿!”
别人的银子?
桑代一想到县令对他的态度,心思立刻转变,难道说,皇帝把主意打到南疆了?
“您的意思是,陛下想....从南疆这儿弄点钱回去?”富商惊异,若真是如此,只怕事情非常棘手。
县令满意点点头,竟然赞美富商“你小子总算上点道,也不算太笨。没错,皇帝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吗!”
桑代瞬间握紧拳头,骨头咔咔响。一旁的随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点响动,坏了主子的事儿。
“这....这也太难了,南疆这地方,但就是穷乡僻壤。说好听点儿是个国,说难听点儿,整个南疆加起来,还不如东周一县城。”
“就算要薅羊毛,也得挑头肥的不是,您这....”富商嬉笑道“你就算再有能耐,这铁公鸡身上,您也扒不下几根毛来。”
一旁的美人听到这样的比喻,都忍不住连连附和,说了几句就是,嘻嘻哈哈,说这里穷的很,哪有油水捞?
县令却笑骂“你们这帮蠢货懂什么,南疆此地,怎么会没有值钱的宝贝,只是啊,那帮蛮夷不懂,空守着宝山不知如何用,他们不懂,那自然是交给本官才是。”
此言一出,屋里所有的人都留了心思,富商对伺候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她立马再次斟酒,意欲套话。
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县令的嘴却是上了铁锁,怎么都撬不开。
最后竟是醉过去,在不肯言语。
美人们喊了几声,县令就趴在桌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打鼾声,隔壁都能听见,看来是问不出关键了。
县令沉睡过去,富商立刻唤人,将县令扶到房中睡下,自己悄悄然走到隔壁,拜见桑代。
“王子殿下,小的无能,没能查出关键点。”
对于他的请罪,桑代摆摆手并不在意。让他起身后才问道“你在此地这么久,照你看,县令所说的东西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中原人眼中是非常值钱,他们南疆握在手里,却一无所知的?
富商苦笑摇头“王子恕罪,小的实在想不出来!”
他在中原待了不少时日,南疆是他的故乡,可就算他混迹在中原人之间,装的再像中原人,也没有办法理解,有什么东西在中原非常有价值,而南疆人却不知道。
桑代以为,这肯定是非常大的一笔财富,这笔钱能够让皇帝痛快的打赢这场仗,所以才惦记着。
这狗官肯定是打定主意用下马威吓唬吓唬他,然后旁敲侧击引出那东西,好让自己一无所知把东西交出来。
桑代心里隐隐觉得,一旦县令说出口这东西,他不交也得交。与其到时坐以待毙,不如先摸清楚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该如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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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宛醒来后,那父子三人早已没有踪迹。她躺在山洞***火边上,轩曜正在烤鱼。
见荼宛醒来,温和笑笑“醒了,饿了没有?再等一会儿,这鱼就好了。”
荼宛揉揉眼,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狐疑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几个家伙呢?”
轩曜撒上调味料,淡淡道“早就走了,我让他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下,回头再联络。”
“你觉得他们的话可信?”荼宛忍不住瞪他,这家伙要是敢说相信,自己就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活该被人骗。
轩曜见她这般模样,顿时忍不住笑出声。荼宛大囧,不悦娇怒“你笑什么?人家问你话,哪里好笑!”
真是莫名其妙,自己问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好像没有哪里好笑?
轩曜不说,只将烤好的鱼递给她,让她趁热吃。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认为他们三个是骗子,对吗?”
荼宛接过烤鱼,轻轻吹几下,才咬一口,满足咽下去,回答轩曜“难道不是吗?一见面就拉别人下水,能是什么好人?你要是真信他们说的话,那你就是真的是大傻子!”
鬼使神差,轩曜居然接了一句令双方都面红耳赤的话。“我若真傻,你还会喜欢我吗?”
荼宛听到这话,一时忘了反应,微微张开嘴唇看着轩曜。
轩曜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立刻红了耳朵,低头不看她,根本不敢听答案。
山洞里有风声,有水滴的声音,有柴火燃烧滋滋声,还有两个年轻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荼宛咽下鱼肉,喃喃低语“你要真是傻子就好了,那我拐你岂不是易如反掌,哪会像现在这么辛苦!”
声音很低,轩曜听到了,耳朵更红,却装作没听到。唇角抑制不住微微扬起,背对荼宛,不让她看见。心里的欢喜,难以控制。
好半响,轩曜才咳嗽一下,告知荼宛“明日我们就要到县城,你...可要准备些什么?”
准备,能有什么好准备的,荼宛想了想,起身道“我出去采点草药,你先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匆匆忙忙离去,好像很着急,轩曜有意想问,到底没来得及开口。
看到一旁荼宛留下的残渣,耐心过去收拾。结果不小心,弄掉荼宛留在原地的小袋子。
袋子里掉出一个漆黑的乌木小牌,只有半边,却让轩曜感到十分熟悉。
这木牌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让人觉得安心,跟他手上那串黑色的珠子,如出一辙。莫非,是同一个块料子不成?
想到这里,轩曜笑笑,觉得自己有些被感染,也学会胡乱猜测。
荼宛跟他天南海北从未相识,怎么会有一块相同的木料,做成不同的东西?
再说天下树木何其多,也许只是相同气味的楠木罢了?
轩曜看了看牌子,发现这东西造型很特别,看样子似乎有另外一半,合成起来,能够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圆。
这单独半边,像是某种叶子的半边轮廓,带有齿状。
到底有什么作用?
荼宛走出去,才发现自己忘了把包,拿出来,于是又返身回去,在洞里就看到,轩曜拿着自己的那块木牌,不知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轩曜歉意道“对不住,我不小心把东西....”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又不怕你偷我东西!不过下次你要看我的东西,一定要小心一点,因为我包里有时候会放一些比较危险的药粉,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荼宛更关心他有没有伤到自己,轩曜一愣,心里丝丝冒甜。她从来随身不离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让他随便看,这种信任,真好。
“荼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只是不小心弄掉你的包,这才让木牌掉出来。只是你这木牌看上去很独特,不知有何作用?”
荼宛拿过木牌,也是摇头“阿爹临终之前交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他说让我随身携带,要是死了,也要拿着它陪葬,反正打死不能丢就对了!”
她的父亲有很多古怪的秘密,却从来不肯对她说。她以前还好奇的逼问过,后来日子久了就失去兴趣,因为她永远挖不出她爹嘴里的秘密。
轩曜感到疑惑,既然这么重要,为何到死都没有告诉女儿,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不是他乱想,他总觉得,荼宛的父母在隐瞒什么。这个东西之所以不告诉荼宛,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这个事情一旦说出来,对荼宛可能造成极大的伤害。这东西背后的秘密,可能也是如此。
只是,如果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让荼宛随身携带?难道不怕为她招致更大的灾祸?
如果是对荼宛很有帮助的东西,就更没有道理对她隐瞒,好处说给女儿听,不是能让她更懂得珍惜吗?
荼宛的父母,到底是什么心思?轩曜疑惑万分,荼宛却没有探究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