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十点。
云峰站在工棚里,平时冷静的他,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愤怒,这个凶手太凶残了,五个成年健壮的男人,就这么被撕成了碎片,他怀疑这简直不是人能做到的,一定是某种野兽。
“小刘,现场勘测结果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
现在,他只有寄希望于刘易,看看能不能发现现场有属于凶手的一些组织残留,能够在DNA库里进行比对,尽快的找出凶手。
“云队,现场被破坏的非常厉害,所有人的尸块都混合在了一起,很难提取出凶手的组织信息,这需要很长时间的比对。”
“那你抓紧时间,还有,你认为这次的凶手,和前几次的案件,有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我认为这和前面几个案件的凶手,不是一个人,因为作案的方法完全不同,这次的凶手没有丝毫掩盖自己的行迹,更加的狂暴,有点类似于原始的野兽。”
云峰沉吟片刻。
“张旭,对张明亮的调查有没有什么发现?”
“云队,没有任何的发现,张明亮在这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经常受到工头王长发的欺负,平时不敢反抗。今天晚上,应该是有什么刺激了他,让他的愤怒达到了极致,所以才会反抗。”
“那么,对张明亮逃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线索?”
云峰此刻最关心的就是罪犯逃跑到了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我们已经发动所有的警力展开拉网式排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让所有人小心,一旦发现罪犯的藏身地点,一定不要轻举妄动,立刻联系特警支援,这次的罪犯非常的凶残,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
云峰神情凝重,如此凶残的罪犯,在他的职业生涯里,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次的案件目击者非常的多,现在封锁消息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本来前几件案子造成的社会影响就十分的恶劣,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血案,后面我们的压力会非常的巨大。”
“我知道云队,我会联系信息科,对不良不实的信息,进行封锁。”
你们继续调查,我回局里,和应急小队的同事,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下水道里。
张明亮穿着破烂的血衣,一个人坐在一块稍微凸起一点的石头上。他此刻心里一点也不后悔,只是有些连累他的堂弟了。不过经过今晚的事件,应该没有人再敢对他的堂弟做些什么。
同时,他的心里,感到十分的快意,他完成了他的复仇,感觉自己得到了升华。那种原始、野性、狂暴的感觉,让他无比的沉醉。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得到了释放,那个狂暴的野兽,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此刻坐在肮脏的下水道里,饥肠辘辘,他知道现在不能露头,虽然他变身以后力大无穷,还能长出利爪,但是现在的他,还无法对抗现代的热武器。
自从变身之后,他就感觉自己有了黑暗视觉,在漆黑的下水道里,他丝毫不受影响,竟然能清楚的看见周身的一切,只是现在看到的是黑白的影像。
而他的听觉、嗅觉和感知,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这更加让他感到无法忍受下水道里的恶臭。
他沿着长长的甬道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突然感知到上方似乎有野狗的叫声,还有蝉鸣,应该是来到了郊区。他走到一个圆形通道下面,看到锈迹斑斑的铁梯子,沿着通道一直往上,最高处可以看到一个圆形的盖子。应该就是下水道的一个出口。
他手脚并用,快速的爬上铁梯子,三两下就窜到了顶处,他用手推开井盖。一丝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呆呆的看向远方,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工厂,里面杂草丛生,到处是快要倒塌的建筑,还有锈迹斑斑的大型设备,看起来以前像是一个化工厂。
他赤着脚,走到门卫室的门口,推开门,一股腐朽呛人的气息传来,他四周看了看,发现有一套蓝色的工装,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上面满是油腻和化工原料的刺鼻味道。他拿起工装,用力的抖了抖,一把撕下身上破旧的衣物,穿上蓝色的工装。这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像个人了。
他呆呆的坐在门卫室的值班小床上,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以后要做些什么?
之前,他只是一个小工人,每天都在为了弟弟的学费、母亲的医药费,不断的透支自己,努力赚钱,还要忍受工头的欺负。
但是突然报仇之后,他变得很空虚,不知道以后还能做些什么?
去自首?不行!
虽然这些人都该死,但是他杀了五个人,不管是不是自首,一定会被判死刑。
他还不想为了这些人渣赔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不然就跑吧,跑到无人的森林,或者原野,就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了。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半个野兽了,到野外去,和野兽为伍,和天地作伴,有花香和清风,也是很好的。
这不就是他初中时候的梦想么?那个时候他还很爱看武侠小说,他也梦想成为一个大侠,仗剑天下,惩奸除恶。但是他长大以后,不仅没有成为大侠,而是成为了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保证的小人物,连出卖自己的劳力,换取最基本的衣食,都要受到别人的欺负和压迫。
但是,他最着迷的,还是鲁宾逊漂流记,那种一个人在一个小岛上,自给自足的,没有任何其他的人感觉,最令他着迷。
他还记得,书中的主人公,一个人种小麦、做面包,还捉到野生动物,驯化为家畜,这些场景,都是那么的让他向往。
对了,靠近J市,就是三个国家之间共同的边界,那里,有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原始森林,是他最好的去处。
就去那里吧,他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他忽然感觉有些累了,扯过破烂发霉的被子,盖在身上,眼睛一闭,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