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要说谁对方念稚最好,当属方潇成了。方潇成比方念稚大了七岁,从方念稚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极其喜欢这个妹妹。有玩具先给妹妹玩,有零食先给妹妹吃,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自己的妹妹。妹妹在幼儿园里受欺负了,他二话没说小学放学后冲到幼儿园里就给那个小男孩一顿揍,打得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方念稚有个特别厉害练武术的哥哥。连妈妈都在感叹,以后潇成的女朋友指不定会吃多少念稚的醋呢。
不过辛女士万万没有想到,长大之后方潇成的女朋友会多到让人根本记不住数量。方潇成遗传到了他爸爸的优秀基因,长得那叫一个正气凛然,英俊潇洒。他是天生正派的长相,明眸皓齿,浓眉大眼,五官比例恰到好处。
还在上学的时候,每到那种标记着情侣记号的节日,他总能收到各式各样的手工巧克力、手工围巾和喜欢他的女生们亲手折的星星纸鹤,夸张到老师都觉得诧异。他一个大男生自然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对送这些东西的人更是不感兴趣。
方潇成的初恋发生在初中,他在和全校公认的最漂亮的姑娘谈了两个月的恋爱之后,就以性格不合为由无情地把对方给甩了。校花因为分手的打击还跑到他们家门口大闹过几次,闹得那叫一个难看。至此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初恋的刺激,他谈的恋爱几乎都不会超过两个月。基本上那些女生都还来不及嫉妒方潇成对方念稚的爱,就已经失去了嫉妒的资格。
方念稚一直觉得他们家的风水不太好,所以她和他哥哥在感情路上都不太顺利。她呢,是遇不到喜欢的人。她哥呢,是遇到喜欢的人太多。
后来过了很久她才知道,在她哥的生命里,从来就只有一个真心爱着的人,那个姐姐叫许惜慈。
方潇成和许惜慈之间的故事,可以总结为五个字——“公主与备胎”。倒不是许惜慈要把方潇成当作自己的备胎,她是天生的公主,天之娇女,跟在她身后跑的男生数不胜数,况且她很早之前就拒绝过方潇成了。
这一切都是方潇成自愿的。别看方潇成在别的女生面前一副逍遥浪子的做派,可到了许惜慈那,他是苦苦追求却爱而不得的天涯苦情人。
方念稚一度对她哥哥的做法表示不解,你说他一边追着许惜慈,一边又和别的女生谈着恋爱,这不是实打实的渣男行为嘛。当然了,因为这是她最亲爱的哥哥,自然是不能用“渣男”来形容的。
直到后来在她的十八岁成人礼上,她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许惜慈,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哥哥会对她如此放不下。她是真正的公主。她优雅大方,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奥黛丽赫本。那天她只穿了一条极素净的长裙,但踏出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云间之上。
有钱人家的小姐有什么稀罕的,她从出生起身边认识的朋友哪个家里没有千万资产。因为家里有钱而被惯坏了的大小姐她见过得多了,缠着她哥哥极尽矫揉造作模样的女生她也见得多了,跟她们一比,许惜慈简直就是天女下凡。
不对,不比也是仙女。
只可惜啊,即使是仙女也逃不过七情六欲,这织女还爱上牛郎了呢。
许惜慈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据说两个人的感情好得雷都劈不开。男生对许惜慈极好,传闻他在某一年的情人节送了她一幢大楼,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照理来说,家世相当,门当户对,两个人又情投意合,到了适婚年龄该定的也都可以定下来了。但是奇怪的是,两个人虽然好得如胶似漆,但一直都没有结婚的消息传出。小道消息称许叔叔并不满意她的这段恋爱,所以迟迟不肯松口。时间一长,两个人多少都会产生些矛盾。然后又据小道消息称,惜慈姐和她男朋友冷战了,没准要分手。毕竟感情最怕的就是拖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拖着拖着就拖没了。
方潇成也就是因为这样,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所以迟迟没有放弃。许惜慈不结婚,他也就不结,继续游戏人间,逍遥快活。
他的这段备胎生涯后来成了方念稚小说里的素材,为了给她哥哥一个美好的将来,她特地将她哥写成了男一号。有了男一号的光环之后,他一切都可以心想事成。这本小说的版权最后还被极潇娱乐买断了,可以称得上是自产自销的典型案例。
和方潇成的这顿午饭吃了足足有三个小时,兄妹俩有段时间没见了,有的是话要说。吃完饭后,方潇成提出要送方念稚回去,吓得方念稚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哥,你不用送我了。我看你公司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呢,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没事,不妨碍。公司和你的公寓正好顺路,我也正好消消食。”
他这话一出,方念稚更不敢让他送了。要是真让方潇成看到自己公寓现在惨淡的模样,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外面欠了巨额债款,所以变卖了房子里所有的东西用来抵债的。
眼看着方潇成坐进兰博基尼里,冲着方念稚招了招手,这时候一段悠扬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方念稚一下就听出了,那是专属于惜慈姐的电话铃声。许惜慈是一个舞蹈家,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配她再合适不过。
方念稚仿佛找到救星般,抓紧时机跟方潇成说了句:“哥,惜慈姐给你打一次电话不容易,我就不打扰你们啦,我自己先回去了哦,拜拜。”然后迅速坐上了路边拦下的出租车,火速逃离了时代广场。
天无绝人之路,惜慈姐,你真是我的大福星!
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这种侥幸的快乐来得快去得更是快。方念稚回到周嘉颜家的别墅,一进大门就看到周嘉颜黑着一张包公似的脸,坐在客厅一脸不爽的样子。
她小心地靠近,打算从他的视觉死角处走过,溜回到自己房间。这尊大佛她惹不起她躲得起。
但还没等迈出腿呢,只听见周嘉颜冰冷的语气在房间里响起,回声不停地在空间里飘荡:“去哪了?”
方念稚秒怂,唯唯诺诺地说:“去找我哥了。”
“手里又拿着什么?”
“……”方念稚心想,坏了,这对话也太似曾相识了。昨天也是同样的镜头,她手里同样拿着纪然的海报,周嘉颜也是同样的语气质问她到哪去了。
“又是纪然的海报?”
“不一样,这次是亲笔签名的……”话说出口方念稚就后悔了,这时候说话还不过脑子的下场,就是没有好下场。
果不其然,周嘉颜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冷冷地抬起眼皮看了方念稚一眼,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揉搓,眉心紧蹙。
“方念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不是说过你以后出去都要跟我说一声?”
“说……说过……”
周嘉颜眼神凌冽地瞪了她一眼,像是不想再和她交流,转身便往楼上走去。
他走出两步之后,方念稚才反应过来,她怕他作甚?于是一腔热血涌上心头——“周嘉颜,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又不是来过寄人篱下的日子的,我去哪都是我的自由。”
周嘉颜果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嘴角勾勒出一个危险又迷人的微笑,他一步步向方念稚靠近,最后在离她五十公分的地方停下:“自由?方念稚,你以为嫁给我,你还会有自由?”
没等方念稚做出反应,他继续向她靠近,伸手轻轻一带,借着墙轻而易举地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寄人篱下?你倒是说说看,我让你受什么委屈了?”
都说娇弱女人有三宝:哥哥,不要,我害怕。见形势不妙,方念稚突然反手主动握住了周嘉颜的手,脸上像川剧变脸般换了副神情,满脸写着委屈和害怕,捏着嗓子说:“我哪敢觉得委屈啊。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凶人家?你吓到人家了啦。”声音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
果然,周嘉颜瞬间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地用力甩开了方念稚的手,退后几步之后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方念稚,当个编剧真是委屈你了。”
方念稚甩了甩手,恢复了正常语气:“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然后翻了个白眼,从周嘉颜身边绕过,率先回了房间。
你说男人的话可信不可信,刚领证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尊重你的生活习惯。结果呢,这日子才过几天啊,连她出去都要管了。自由?能限制她人生自由的人可还没出生呢。
晚上,方念稚坐在飘窗上披着毛毯继续写稿子,她原本想今天就成全男女主角在一起的,但下午被周嘉颜这么一闹,她满脑子都是“男人不是好东西”的想法,硬生生把告白戏拖到了下一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