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潇成坐着专用电梯直接上了顶楼，周嘉颜正坐在病房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见有人推门进来，他睁开眼睛冲来人点了点头：“来啦。”

“念念怎么样了？”

“没事，睡着了。”

方潇成放慢了脚步走到病床边上，方念稚头上和手上缠着的纱布格外扎眼。

“从小到大她都没受过这种伤。”他心疼地看着在睡梦里还皱着眉头的方念稚，“肯定很疼吧。”

周嘉颜陪他站在一旁，淡淡地开口：“还知道跟医生撒娇，应该还好。”

“撒娇？那倒是稀奇。我听你这话，像是吃醋了？”

“没有。”

方潇成假装听懂了，笑着拍着周嘉颜的肩膀，说：“行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穿着拖鞋就跑着出门，我就当你是一点也不在乎我妹妹吧。鞋子我给你带来了，出去的时候记得换上。”

“……”

“要在念念面前装和你不认识很累。现在好不容易她睡着了，拜托，让我喘口气。”方潇成自顾自地走到一边沙发坐下。

周嘉颜紧随他其后：“不让她知道是你父母的意思，与我无关。”

“修正一下，我爸妈现在也是你爸妈，别一副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当时为了说服我自己同意让念稚嫁给你，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啊。如果不是那个约定，就算那个人是你，我也不会点头的。”

“知道。”周嘉颜喝了口茶。

“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我妹妹到底什么态度？你们俩这……”

周嘉颜沉默了几秒，随后说道：“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如果未来她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我会祝她幸福。如果她愿意，两年后我们的婚姻关系也可以不结束。这个期限原本就是你定的。”

周嘉颜的这话倒是方潇成没想到的，他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段关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嘉颜，试探性地问：“周嘉颜，你不会是爱上我妹妹了吧？”

周嘉颜没承认也没否认，反问道：“算么？”

即便是情场经历丰富如方潇成，他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迟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病床上安睡的方念稚，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到时候让她自己决定吧。”

在他们聊天的这段时间里，方潇成的采访也在网上发了出来，配合着极潇的澄清通稿，大部分周嘉颜的粉丝都被安抚住了。

【方总宠妹人设不倒，呜呜呜，国家欠我一个哥哥】

【果然纵使得了万千宠爱，也不及一滴血缘啊。看看方潇成对方念稚和历任女友的态度，啧啧。】

【周嘉颜好惨，明明是好心，现在还要被yxh带节奏】

【到底是谁在给方念稚安排男朋友，我现在全网通知，她真正的男朋友就是我】

【哎，有些人的人生果然生来就不一样，有钱人只和有钱人当朋友】

【周嘉颜的粉丝别酸了别酸了，人家出了事有你哥哥在旁边照顾，而你们下辈子也没这机会】

【好想被嘉颜照顾啊啊啊阿】

【人红是非多，多关注事故进展吧，少八卦】

【大家还是应该要更关注事件本身，希望官方趁早说明事故发生原因】

……

在药物的作用下，方念稚的这场梦做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梦境里切换了无数个场景，很多人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好像这辈子所有见过的人都出现在了梦里。

她梦见了周嘉颜。

她梦见了一辆公交车，由远及近地驶来。整个梦境都笼罩在夕阳西下的暖黄色的光芒里，她看着车缓缓停向了站台，然后又慢慢启动。就在车消失在她视野里的时候，画面一转她来到了车里。

周嘉颜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正冲着她笑。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从窗户缝里吹进来的风一点点吹乱着他的头发。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动，和坐到他身边时小心翼翼的悸动。

“我等你很久了。”周嘉颜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语道，“如果你再不出现，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你能感受到我的喜欢么？我很喜欢你啊，所以迫不及待想把你留在身边。”

“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吧，从现在到将来。”

即使是在梦里，方念稚也清楚地知道这也只是梦。想要周嘉颜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这些话，可能要等到下辈子吧。

方念稚稍微犹豫了两秒，下一瞬间画面一转，她又坐到了另一辆车里，身边的人一下子换成了钱屿升。

车速越开越快，外面的建筑物飞快地后退。钱屿升一言不发，只给了她一个侧脸。方念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她刚要说话，只听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不要！”

方念稚“唰”一下从病床上惊坐起来。在床边趴着的方潇成被她的动静晃醒了，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念念，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方念稚诧异地看着方潇成：“哥，你怎么在这？”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过来看看，我能放心么。”方潇成按住方念稚乱动的手，“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我没事，都是小伤。”方念稚越过方潇成，环顾了一下病房，疑惑地问，“哥，周嘉颜人呢？”

“回家了。”

“啊？”方念稚下意识地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她那一点面部表情的变化全都被方潇成看在眼里，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心里的疑问像是已经得到了解答。

他不忍心让自己的妹妹失望：“我赶他回去的，你们现在不方便一起出现在记者面前。”

“啊，对了，他来看我是不是被拍了？记者没有乱写吧？”

方潇成叹了口气，摸了摸方念稚的头：“都解决了。你现在就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有哥哥在呢。”

“好吧。”方念稚听话地点点头，万事有方潇成在，她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妈之前打了电话给我，那时候你还在睡。晚点回个电话给她吧，免得她在家担心。”

“好。可是哥……”

“手机已经让人帮你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