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道人走了进来,看到武华手上正拿着一件衣物在那聚精会神地看着,连邋遢道人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邋遢道人开口问到:“武兄,如今可以说,整个并州的绸缎市场都已经被你收入囊中了吧。”
武华轻叹了口气: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秦王,把以绸缎发放的军饷先移来并州,从而压制整个并州市场,等日后绸缎的价格起来了,再把窟窿补上。
这看似简单的步骤,实则步步危机,毕竟牵扯到的是二十四州府的军饷,一旦出错,就万劫不复。”
邋遢道人看他越说越沉重,就转移了话题:
“武兄,所以你现在是得闲了,竟在此研究起这女子之物?”
武华讪笑着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来看看,这东西唤做文胸,是女子裹胸之物。
据说,发明此物之人还广而告之,说做女人挺好!”
邋遢道人没有接,他笑了起来:
“这广而告之倒是有趣。
不过,你拿着这女子之物,武兄,你这是动了纳妾的心思了?”
“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有这闲心思。”武华把文胸放在案几上,白了他一眼:“不过,你倒是可以猜猜,此物是何人发明的?”
“哦?”邋遢道人一怔,他想了想:“莫不是杨公子?”
武华伸出手指敲了敲案几:
“正是他!
眼下城里的绸缎已经被我们压价到八钱一匹,已经完全没有了利润。
想不到,他竟然能拿出这等新奇的玩意儿。
你猜,这女子裹胸,他一件卖多少?”
邋遢道人直接问到:“卖多少?”
武华再次敲着案几:“一件少则二十两,多则一百两银钱!据说,两百多件衣物,一个时辰不到,一售而空。”
邋遢道人张大了嘴巴:“他这手腾挪,也太漂亮了!”
武华赞赏地点着头:“四郎能结识到这样的好友,我是很为他感到高兴。”
邋遢道人调笑到:“你倒是心大,这男子整日研究女子之物,还能折腾出这东西来,你就不觉得不妥?”
武华笑着摆了摆手:
“你这秃驴,就来逗我。
那杨公子是真风流,他能想出这东西来,我倒觉得是正常不过。
再说了,在我这样的商贾眼里,世间的物什哪里有分什么男女之用,只分为无利和有利。”
邋遢道人伸出手指在案几上点了点:“那这么高的利润,你商乐署就不会照着做吗?”
武华摇着头:
“难!我方才看过这女子裹胸,工序复杂,绝不是随便找几个工匠就可以做出来的。
而且,就算我能找人做出来,也卖不了那么高的价格。再说了,城里的那些富家夫人们都已经买过了,就不会再买了。
所以,虽说杨公子高价售出了那么几百件,小赚可以,但要想逆转整个并州城的绸缎市场,还是回天乏术。”
邋遢道人缓缓地点点头:“对了,四郎呢?”
说到武士彟,武华得意地笑了:“自从他见识到杨公子的手段,我发现他现在已经对商道上心了,这一大早,就又过去找杨公子了。”
邋遢道人拱手祝贺:“那恭喜武兄,你的陶朱之术后继有人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哈哈!”
。。。。。。。
武士彟的声音:“杨兄,那些富家夫人们已经买了很多了,我看每个人最少也屯了三五件了,我看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买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杨奇怀里抱着个孩子:“武兄,你看这小包子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他才那么点大。”
武士彟看了过去,也笑了:
“杨兄,你怀里抱的是王嫂的孩子啊?
我还记得,那次刚好遇到那对夫妇来讹诈,你就将计就计,把这孩子当做是那农妇生的。”
两个人都笑了。
杨奇说到:“本来王嫂给他起了个名叫狗娃,我嫌不好听,就给取了个名叫小包子。”
武士彟伸出手指逗着:“小包子?这名字好,以后保证一辈子都有羊肉包子吃。”
杨奇逗着小包子,说到:
“武兄,你分析得很对,这几日,城里最有钱的夫人、娘子们都已经买过了。
我们手上的料子又只有那么几种,眼下又封城了,我们也做不出什么新款来。
不过,现在文胸的热卖,已经引导了并州城的潮流,接下来,那些家境殷实的娘子也会来买。
所以,接下来我会把重心放在适合她们购买价位的文胸的缝制上。”
武士彟想了想:
“杨兄,就算按你说的,接下来会引导并州城的潮流,那些家境殷实的娘子也会来买,但这文胸工序复杂,你仅凭大裁缝一人,这产量和速度不也跟不上?”
武士彟缠在杨奇身旁,不停地追问。
杨奇对此倒是不反感,不过他怀里的小包子却忍不住了,自己好不容易能躺在公子怀里,却一直被武士彟吵着,于是,他大声哭闹起来。
杨奇哄了一会,小包子却越哭越大声。
杨奇无奈,只得抱着他往后院走去:“看来小包子是肚子饿了,乖乖啊,我这就抱小包子去找娘亲,好不好”
他走了两步,回头看见武士彟还站着,就说到:“武兄,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保证缝制的速度吗?你跟我来看一下便知。”
武士彟将信将疑,跟了上去。
杨奇推开后堂的门,抱着小包子走向了王嫂:“王嫂,小包子一直哭,估计是饿了。”
武士彟则站着,看着后堂,目瞪口呆。
后堂除了蓬蓬头的大裁缝,还有十几个农妇。
她们都在忙碌着。
武士彟走了过去,就看到几个农妇正在用针缝着带子,动作非常熟练。
这时,杨奇把小包子交给了王嫂,也走了过来:“武兄,看出门道了吗?”
武士彟手指着证明忙碌的农妇:“杨兄,你这是把她们分成几个组,每个组都只做一道或者几道工序!”
他大步走着,用手指着:“这,这,还有这,都是简单的工序,因为她们只做这一种工序,所以可以很熟练地做出来,而且还能保证产量!”
武士彟又走到大裁缝面前:“而其中最难的一步工序,则是交给了这位大裁缝。”
杨奇笑着朝着武士彟竖起了大拇指:“武兄,果然是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武士彟惊叹着:“杨兄,你的想法实在是太厉害了。”
杨奇摆了摆手:“一般般啦。”
武士彟又问:“这种法子叫?”
杨奇微微一笑:
“这叫流水线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