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这一路来见到的最讨厌的人!”秋澄坐到车上,暖着手,还念念不忘刚才的事情。
“你想吃点什么?”陈然没理会秋澄的抱怨。
“我什么都不想吃,被他气饱了。”
“都过去了,你还想他干什么?”陈然也是无语,既不好跟秋澄一起闹情绪,也不好安慰,只想着过去就算了。
“不行,我越想越气。现在就是没时间,要有时间,我非跟他理论不可,不行就打官司。”没有陈然的帮腔,秋澄倒越说越来气。
“算了,咱们到县里了,第一时间得找到住的地方。听他们之前说,这里条件可差了。”
“有他这样的肯定差!”
“……”陈然哭笑不得,赶紧说别的话岔开。“之前他们说,这边到了冬天啥卖的都没有,只有一个农贸市场,还跟星期天市场一样每周就开一天,过了这天,你想买都没地儿买。羊都是一劈两半,按半只半只卖。你说买几斤,不行,要么买半只,要么不买。牛还好点,不大嘛,按半扇或者一条腿卖,反正就是不卖散的。之前看他们发的照片,都是四个人买了半只羊半扇牛,然后抬着回去,当一星期的储备。”
“啊,条件这么差啊。那他们吃菜呢?总不能天天吃肉吧。”秋澄终于被陈然说的内容吸引了,暂时不再提之前的事情。
“菜也有,就是品种可少了,都是那种好运好存放的,像土豆、萝卜、白菜,其他青菜是别指望了,想吃也没地卖。然后,就天天炖牛羊肉。不是冷嘛,他们就天天吃火锅。”
“没事,反正咱们就住一晚上,明天早晨就走了。圣湖旁边那么差的条件咱们就住了,这怕啥?”不想烦心事时,秋澄还是很容易满足的。
“找找看,怎么感觉这个县城这么黑啊,不应该比扎达还差啊。”
陈然依旧习惯地看过电子地图后,沿着县城中间的道路,小心地往前开着,四处看着周边的建筑,寻找可以住宿的地方。
其实还好,县城也就是黑点,没有那么多灯光。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现在这个季节太冷,还不是旅游高峰,做生意的人大多没有上来。
看到了几家酒店,但都是小小的门面,招牌的灯光也不显得明亮,住宿的地方清一色在二楼,一楼只是办理登记的地方。
“先转一遍,估计现在也没啥人住,不用担心没房间。”
街道并不长,五分钟不到就转了个遍。没有星级的或者快捷酒店,哪怕所有的酒店招牌都写着某某大酒店。秋澄在手机上,也只搜到了看到的几家,都没有照片,更别说评论了。
“要不这家吧,看着好一点。”陈然指着一家楼顶有巨大名称的酒店。
“行吧,看着比圣湖旁边的那家好多了。”秋澄看两层的房子,整体还比较新,门口有宽阔的步道,旁边还有一家开着门的饭馆,自己安慰自己。
两人停好了车,也没拿行李,看一楼的吧台没有人,便喊了一声:“老板——”
一个年轻的女孩的声音传来:“在二楼呢。”
陈然拉着秋澄上了楼,看到女孩就支了张桌子,在二楼的楼道。确实应该在二楼,二楼开了暖气,跟一楼的门口完全两个天地。
“有房间没有?”
“没单间了,只剩标间了。”女孩年纪并不大,估摸也就二十来岁,可能以为陈然和秋澄是夫妻或者情侣,又怕丢了生意,忙补充道:“要不看看?就在二楼,我们有暖气,你在楼道都能感觉到,屋里更暖和。”
说着话,女孩站起来,往前面走去。既然上来了,陈然和秋澄也跟了过去,看一看总是不耽误什么。
的确很暖和。这是一间还比较大的标间,一张一米五的床,一张一米二的床,中间还有很宽的距离。临街窗户的下面就是暖气片,还是集中供暖的那种,手摸上去能感觉到烫手的温度。
其他设施和内地普通的酒店差不多,电视、柜子、一次性洗漱用品。卫生间沿袭一贯的宽敞,虽然没有干湿隔离,却丝毫不用担心淋浴的水能溅到面盆这边。而且,还有浴霸,足够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就这儿吧?”陈然咨询秋澄的意见。
“行。”有暖气,还有什么比这个重要,更何况,还可以洗澡。
秋澄没提要两间房的话,陈然也只办理了一间。
等交了房费,陈然说道:“走吧,下楼吃个饭,顺便把行李拿上来。”
陈然是无所谓,本来想到隔壁吃个饭,结果秋澄看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还没暖气,便提议上楼吃泡面算了。
这里的海拔只能将水烧到八十度,普通的锅煮面是不可能的,但泡面还是勉强可以的。
秋澄一边吃着面,一边叨叨:“我好久都没吃过泡面了,有时候还挺想吃的。在家的时候,我爸有时候想吃,我们就不做饭,一起吃泡面。你多吃点,火腿、鸡蛋,还有这些豆腐干、鸡翅、辣椒……”
“外面能看到什么?”秋澄见陈然在窗户边,掀开帘子,贴在玻璃上往外看。
“什么也看不到,黑乎乎的,一个星星都没有。”陈然在雾气浓厚的玻璃上抹了一大块,却只能看到映射的房间和人影。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每次旅程总会有遗憾。”秋澄表现得十分轻松,和刚才发脾气的状态完全不像一个人。
“你先去洗澡吧。”陈然看秋澄已经吃完了面,便提醒到。
“好,终于可以舒舒服服洗个澡了,这么多天,也就两天没洗。”秋澄对酒店的安排很满意,本来已经做好了受苦的准备,没想到大部分都挺不错的。
等陈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秋澄正披散着半湿不干的头发,盘腿坐在床上细心地剪指甲,挨着摸了一遍,觉得光滑了,前后看看,对陈然说道:“你不是说会看相嘛,来给我看看手相。”
“好啊。”陈然看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还略显沉重,便歪坐在了秋澄的床沿。
“先看左手。”陈然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对秋澄已经伸过来的右手说道。
“不是男左女右吗?”
“两个手都要看,左手是先天手,代表了你先天的情况;右手是后天手,代表了你现在的情况。”
“哦,”秋澄换了左手,伸展递了过去。
陈然戴着眼镜,却往下拉了拉,眼睛斜挑着从眼镜的上面看,一幅沉思的状态,像极了路边坑蒙拐骗的算卦先生。
“换个手。”陈然掰着秋澄的手,努力看了半天,没有发表一个字。
秋澄半信半疑地换了右手,饶有趣味地看着陈然的表情,等了会儿,问道:“看出什么了没?”
“嗯……你生命线散乱,交叉纹路过多,颜色偏淡偏白,首先肠胃不太好……”陈然依旧低头认真地盯着,一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我知道,其他的呢?”秋澄并没听出什么不对的地方,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但对于这些自己知道的事情并不关心。
“另外好像是妇科的问题,我不太确定,这方面我不懂……感情线深而细,与智慧线连接过乱,涉及感情的问题容易犹豫不决,而且经常让自己陷入死胡同,有可能会有自残或自杀倾向。按你这走向来看,越是小事越容易多想,大事反倒可能会好点……”
秋澄狐疑地盯着陈然的眼睛,陈然却像未察觉一样,并没回之目光,眼神依旧专注,看不出什么异常。
“你这婚姻线不太好,注定会是晚婚……”
“废话,我都三十多了,肯定是晚婚。”秋澄不满地插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我是说啊,你还得至少两年才会结婚。不过,看现在的状态,应该不会离婚了,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婚姻。婚姻里看不出有什么波澜,现在看应该比较美满。你的姻缘,应该在西边,但啥时候会遇到,这我算不太准,左右不会超过今年。”
“滚吧!我都在上海了,除非出国,还能往东?你就是个骗子,故意想占我便宜。”说着话,秋澄一脚踹在了陈然的屁股上。
陈然嬉皮笑脸地站起来,扶正了眼睛,笑道:“单看手相本身就比较片面,你要想全面的了解,就需要其他的手段。要不让我给你摸摸骨相?我很擅长看膻中穴的。”
“膻中穴?在什么地方?”
“胸椎最下面,两个胸骨交接的地方……”陈然说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膻中穴的位置。
“穴位你怎么看?”秋澄说着话,顺手也从胸椎上摸了下去,点到那里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抄起枕头扔了过去:“滚!你个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