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九章 与藏野驴赛跑(1 / 1)幻境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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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呼作响,从窗户缝不停地透进丝丝冷气,与空调吹出的暖气结合,落成了一粒粒小小的水珠,凝结在玻璃表面。窗户的外面,已经结了一片冰花,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琢得异常精美复杂。

不得不佩服高原上牦牛,三三两两或站或卧,就呆着风雪中。没有太多像人一样颤抖的表情,只有挂着冰霜的厚厚绒毛随风飘动,和从鼻孔不时喷出的热气。

牦牛和黄牛一样,总是这么淡定。

“你知道吗?牛很通人性的,去屠宰场的时候,所有动物都是鸡飞狗跳的,就牛不是。你像狗,叫得再凶,只要拉到屠宰场,根本不用动刀子,立马夹着尾巴开始抖。还有猪,你见过杀猪的没有,就它叫的最凶,所以为啥有时候形容说像杀猪一样。但牛不是,一牵到屠宰场,啥都不用做,它都知道干什么了,也不叫也不跑,就站那一个劲地流眼泪。”

“流眼泪?”

“嗯,就看着你,可安静了,一动不动地流眼泪,也不反抗。它知道它的命到头了,反抗也没用。”

“好可怜啊,人真的很残忍。”女人就是多愁善感。

“那你还吃,还津津有味。”

“……”秋澄一时语塞。像其他女人一样,说不出话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让她尴尬的对象。

“哈哈,”陈然不以为忤,继续说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那你还说!”秋澄对陈然的这种行为表示极其生气。

“说说而已。”陈然很无所谓的解释,“你像这边,藏族的是不吃野生动物的,鱼也不吃。”

“为什么不吃鱼啊?这边少吗?”

“不少,你像雅鲁藏布江里怎么可能没鱼,羊湖和玛旁雍错也都是有鱼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水鸟啊。他们不吃鱼,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杀生。他们不都信佛教嘛,认为众生平等。杀一头牛,可以让很多人吃饱,而杀一条鱼,可能一个人都吃不饱。如果为了吃饱,将杀更多的鱼。一条鱼和一头牛一样,都是一个生命。吃牛,可以减少杀生的数量,减少此生的罪孽。另外一个说法,是因为水葬。当地不是流行水葬嘛,就是人死了,直接丢到河里喂鱼。”

“他们不火化吗?或者埋到地里,这边地这么多?”

对于北方人来说,土葬是最常见的丧葬形式。小时候,秋澄经常在田地里能看到一个又一个隆起的坟茔,有一些大家族的坟地都要占很大一片地方。后来,国家推行火葬,不过很多农村还是在火化以后,按照土葬的方式再埋到地里,隆起一个小小的坟包。

“西藏以前也有土葬,不过很少,你像山南,都还有藏王墓。他们大部分还是天葬、水葬。”

“诶,天葬你去看过吗?”秋澄早就知道雪区的这种丧葬方式,充满了神秘与血腥,既好奇又恐惧。

“没有,这边不让看。我去看过天葬台,还是没人的时候看的。听说四川色达那儿的天葬台可以看,不过也是隔二三百米吧。那曲比如那边,有一面墙,其实现在都算屋子了,整面整面的骷髅头,看着可震撼了。要是有时间,咱们也去看看。”

“不去,我可不看。”秋澄摇着脑袋,想想就觉得可怕。

“那怕什么,骷髅头有什么好怕的,有些都几百年了,风化得估计一碰就碎。”

“也不去,我害怕。”

“不去就不去呗。不过水葬台可以去看看,我有一次去羊湖的路上还看到了,就一个小平台,在水边。当时是有人去世了,然后亲戚朋友就围绕在一圈,纪念纪念,烧烧香啥的。尸体就用白布裹着,等祈祷完了,直接扔水里。”

“我还是不要去看了,要是碰到有这样的,害怕。”

“好吧,我觉得真死了也没啥啊。我以前见过一次恶心的,就是小时候,我们经常去我们村边的小河里玩。有一次,看到了一个东西,用那种小被子裹着,直接丢在河里。我们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死婴。那时候夏天,还有蛆从眼睛洞里钻来钻去……”

“别说了,真恶心!”秋澄伸手捂住了陈然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嘴巴。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给你说点好玩的。”陈然恶趣味十足地看着秋澄,心里却偷偷地笑。

“你还是别说了,好好开车吧。”秋澄一点儿都不放心,不知道陈然会再扯出什么恶心的内容。

“好吧。”说着话的功夫,车穿过了风雪,露出了前面还是有些阴暗的天空。

陈然指着不远的山边,说道:“看,藏野驴,好多啊。”

不知为什么,陈然和秋澄每次看到藏野驴都有风雪伴随。上一次是风雪之前,这一次是风雪之后。

只是这次的风雪之后,并没有上一次的惊艳,天空依旧飘着大片大片的乌云,似乎随时都会化成雨雪。

按说上午的阳光应该很有朝气才对,虽然闪烁着白光,却像傍晚一样无精打采,既没有亮度,也没有热度。

不过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动物觅食。骄阳烈日会让所有的生物,植物包括动物都无精打采,懒洋洋地凑合过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天。

今天的道路两旁出现了很多群的藏野驴,因为它们相隔得很远,明显是不同的群落。不过自然草原的极大丰富,不需要它们采取激烈的手段进行食物竞争,所以都互不打扰,各自在一片区域内专注的吃草。当然,这也说明了,这些家伙应该没有固定的领地。

虽然内地已经快要立夏,这里明显连春天都不算,动物们都还不到发情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骚乱和不安。

谁也说不清西藏的野生动物到底是傻,还是充满灵性。

有几只藏野驴胆子很大的就在路边吃草,听到陈然他们车辆的声音,停下了嘴上的动作,一脸单纯地望着。

而陈然尽管见过多次藏野驴,但明显还不熟悉这些家伙的习性,缓慢地开着车,让秋澄透过窗户拍照。

突然,一头藏野驴沿着道路的方向开始奔跑起来,还不时地回头看看车辆,不知道什么意思。

陈然以为它要穿过公路,便踩住了刹车,结果这头家伙也停下了脚步。陈然便缓缓地往前开,藏野驴等车离它三五米的时候,又是一个发力,往前跑了一截。

难道要赛跑不成?

这倒激起了陈然和秋澄的好奇心,稍微加了点油门,追了过去。那藏野驴也是不等车与自己平行,便继续往前跑,甚至跟着车速的提升,而越跑越快。

秋澄一边有趣地呼喊着,一边探出半个身子,举着相机,录起视频来。

奔跑中的藏野驴明显要比家养的驴子要高大、健壮、威猛、潇洒,四蹄有节律地踏过青草和碎石块,脖颈始终高昂着,让灰褐色的鬃毛随风飘动。如果不是脸上奇怪的表情,倒很有野马的气势。

不过,陈然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车速,好多维持一会儿这样的场面。生怕跑得太快,错失了秋澄录像的角度,一直控制得较慢。

藏野驴“哕哕”叫了一声,似是得意,似是鄙视,竟然从马路上横穿了过去,跑到了另外一边的草原上,继续开始它的奔袭之旅。

这样大胆的行动把陈然吓了一跳,赶紧踩了一下刹车,内心还没平复下来,那头自大的驴子竟跑向了草原深处,再也不看这个“手下败将”。

“怎么回事?”秋澄差点把相机从窗户磕出去,兀自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陈然有些哭笑不得,“可能觉得跟咱们比赛没意思吧。”

“刚才把我吓了一跳,差点撞着它。”秋澄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我也是,下次再碰到这样的得注意点,万一撞死就事大了。”

“要是撞死会怎么样?”

“不知道,藏野驴好像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吧,要撞死了,估计咱俩就完蛋了。”

“那咱们以后还是躲远点,等它们走了再开。”

“嗯,就是。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我们从林芝回拉萨,走米拉山口,就碰到了一大群岩羊拦路。至少有百十只吧,大大小小都有,就站在公路上晒太阳。我们按喇叭都不待理的。估计是有一只小羊被吓住了,它妈也不知道它爸,还撞我们的车。”

“啊,这么胆大啊。”

“是啊,我们都没敢下车,后来看,车前保险杠都撞了可大一个坑。”

“那谁让你们按喇叭的,不亏,要是羊脑袋撞破了,你们还得赔呢。”

“赔什么?它又不是保护动物,长得跟一般羊没啥区别。上次是太多了,要不然就抓一只。”

“你可拉倒吧,岩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秋澄翻看着手机,“西藏的野生动物好像都是保护动物。”

“土拨鼠肯定不是!”陈然看到了一个鬼头鬼脑的小家伙,在草原上探出小小的脑袋。

“藏野驴、藏原羚,”秋澄看着窗户外成群的动物挨着指认,这边没有一只家养的牦牛或者绵羊,“为什么还没有藏羚羊?”

“呃……”陈然也说不清,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阿里都转了一大圈了,难道阿里没有藏羚羊吗?不应该啊。想了想,只好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到那曲肯定能看到。”

“要是看不到,你就下车去草地上当藏羚羊吧!”秋澄对陈然的敷衍很不满意。

“放心吧,小姐姐,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陈然又开始嬉皮笑脸,秋澄习以为常地没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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