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醒来的时候,躺在婪春殿的婚床上,入目皆是正红色,大红的纱帐,大红的喜字,燃到一半的红烛,她起身,看见自己身着大红的婚服,夜惊川坐在床头,也穿了大婚吉服,见她醒来,倒了杯酒给她:“姐姐,这是合卺酒。”
玉和一把打翻杯子:“夜惊川,我不是你的王后。”
夜惊川似是未闻,笑道:“是了,我们还未拜天地呢,这不符合礼数。”说着就将玉和拉起来,要牵着她去拜天地。
玉和觉得夜惊川已经失去理智了,她伸手欲解缚神练,却被夜惊川抢先一步,使出飞练,勾了缚神练在手,玉和乌发散开,心中大骇,果然,夜惊川可以驱使飞练,她奋力挣扎,向夜惊川攻去,但手上只是凡俗武艺,根本打不过夜惊川,夜惊川却像故意逗她一般,陪她打了上百个回合,既不放她走,也没有什么攻击的招式,玉和精疲力尽,被他禁锢在怀中,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她道:“夜惊川,我是你的左使,不是你的新娘。”
夜惊川笑得轻佻:“现在不就是了吗?姐姐,我想娶的,一直是你,余容根本入不了我的眼。”他一把将玉和双手锢住,抱着她道:“姐姐,你累了吧,我抱着你拜天地。”
玉和道:“你疯了,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两情相悦才可以成婚。”
夜惊川不管不顾:“姐姐,这世上,只有你愿意渡我,别丢下我。”说着就学司仪唱到:“一拜天地!”
他抱着玉和面向殿门,俯身拜下,又唱道:“二拜高堂!哦不,我无父无母,没有高堂,那就只能拜岳父岳母了。”说着拜下。
“夫妻对拜!”他低头看见玉和一脸恨色,松开她,轻笑:“姐姐,我们该夫妻对拜了!”
玉和被他松开,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你不会嫁给你!”
夜惊川揉了揉脸,一把制住她:“不拜就不拜,今日,你做定我的妻了。”将她抱起,扔到床上,喝了口合卺酒,转头渡给她,玉和不愿,偏头避开,他捏着她的脸,覆上,蛮横而决绝,玉和狠狠咬下去,舌尖全是血腥,他却不放,腥甜**的酒液流入食道,呛得她一阵阵咳嗽,快要窒息,夜惊川终于放开她,抹了抹嘴角,似乎尝到了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玉和的喉咙火辣辣地疼,搀着血的酒水颜色殷红,顺着嘴角一直流到颈上,她起身欲逃:“夜惊川,你不能这样对我!”
夜惊川一把将她压在身下,伸手就去解她的衣带,将她双手双脚绑在床柱上,他一层层掀开衣服:“这衣服,还是我为你更换的,姐姐别怕。”
玉和真的急了,她梗咽道:“夜惊川,我有爱的人,你不要这样对我。”
他抬头,见她眼中带泪,心中一软,住了手,道:“那个人是谁?”
玉和不愿说。
夜惊川质问她:“是临渊对不对,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我早该杀了他!他已经死了,别再念着他了。”随即又做出一副凄惨模样,掐上她的颈:“如今,可与你同穴而眠的是我,就算到了冥界,你也是我的王后,对了,我要为你打上烙印,让你成为我的!”说着就扯开她身上嫁衣,玉和的肌肤一接触空气,浑身起了栗,她逃不掉了。
夜惊川眼中满是狂热之色,伸手摸了摸她脚踝上的疤痕:“姐姐,我不会强迫你,这个疤痕太丑,我来为你化去。”说着转身到妆台上翻找东西,不多时,拿了把小巧的尖刀过来,划上她的脚踝。
***
玉和躺在大红的婚床上,看着窗外月亮慢慢升起来,微微的刺痛感从脚踝一直往上,沿着右侧腰迹,一直到胸口,右边肩膀上开了朵艳丽的红莲,夜惊川为她纹了个繁复的图案,月上中天的时候,终于结束,他替她将衣服一件件穿起来,笑得无辜:“姐姐,你身上已经有了我的烙印,临渊见了,还敢要你吗?”
玉和闭上双眼,夜惊川虽然没碰她,却给她纹了身,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许自己女人被别的男人打上烙印吧,这是耻辱的痕迹。
寂静的宫墙外燃起了烟火,凌云攻城了,兵器交接的声音隔着遥远的夜色传到殿中来,或许过不了多久,宫门就会被攻下,她与夜惊川,都会死在这里。
妖族的主君此时不在宫墙上指挥应战,他在婪春殿里,轻轻解开玉和手脚的束缚,抱着她来到铜镜前,镜子里是身着喜服的人,均是颜容绮丽,俩人身后,灿烂的鲜花放满了整个宫殿,就连铜镜边上也养着一大缸娇嫩的白莲花,他温柔而狂热地揽着她,仿佛稀世珍宝一般,指着那些他留下的痕迹道:“姐姐,你是我的了。”
玉和看见铜镜中的自己,一头乌发凌乱地散着,嘴唇红肿,又破了皮,一双眼红彤彤、湿漉漉的,尽是媚态,大红吉服是抹胸制式,雪白的肩上爬着靡丽的纹身,肌肤还未消肿,那花纹透着血色,延伸到衣裳里去,她未穿鞋袜,裸露的小腿上也是纹身,即使穿着衣服,一看便知道这图案蔓延了整个身体,她喃喃道:“夜惊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爱?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夜惊川紧紧拥着她:“我不是人,我是妖,姐姐,我不知爱是什么,这世上,只有你曾对我好,我若入地狱,便只想拉你陪葬了。”
玉和道:“你始终是一个没良心的妖,枉我和临渊当年对你那么好。”
夜惊川被激怒了:“临渊是个什么东西,临渊、临渊,以后不准再提他!你以为他有多好,若不是他,你的父母怎么会死,他这个人惯会惺惺作态而已!”说罢,理了理玉和的长发:“成了婚,该绾发的,本为你准备了满满一柜子的首饰,底下人眼光不好,选的都入不得你的眼。”随即伸手折了朵铜镜旁水缸里的白莲花,插入发间:“姐姐,我知你喜欢花,你瞧,你这满头青丝,果真应该以鲜花来绾。”
那朵白莲花别在她发间,摇曳生姿,夜惊川却说新婚之喜,应好事成双,又折了一朵别上,道:“姐姐,这里的花,比白鹭湖的美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知道临渊带她夜赏白莲的事?
夜惊川见她一脸震惊,恶狠狠地笑:“阿和姐姐,你还不知道吧,那个笼子,是我给临晏的,这是我送你和临渊的大礼,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人,一定十分有趣吧?”
玉和闻言,又惊又惧,瞪大了眼,惊惶地颤抖着:“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夜惊川捏住她的脸,抵上她的额头,亲昵地道:“我说,是我害了临渊。”
玉和的泪就这样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泪眼迷蒙中瞥见妆台上那把纹身的小刀,抱着赴死的念头,捏在手中,扎进了夜惊川的心脏。
夜惊川闷哼一声,依旧紧紧抱着她,在她耳畔低语:“姐姐,你终于报了仇,该开心吧?”
玉和不敢相信就这样杀了夜惊川,怎么可能,她没有法术,怎么可能是夜惊川的对手?
夜惊川不做挣扎,只紧紧抱着她,似乎想将她揉碎一般,她察觉到他的鲜血淅沥而下,沾湿了她的衣裙,身上那些纹身似乎变成了吸血的蚂蟥,拼命吮吸着夜惊川磅礴的妖力,她想挣脱,却有一股力道将两人身躯束缚在一起,她被迫承受着妖力。
夜惊川这是想将妖力渡给她!
今夜是月圆之夜,最适宜妖族修炼,难怪他选了今日大婚,难怪他说这宫殿由始至终是为她建造,还有这纹身,原来是渡换法术的阵法,难怪他费尽心机,任由昆仑废了她的修为,这都是算计好的。
她真是恨死夜惊川了,他步步为营,这下子,她彻底是妖族了。
月色渐淡,天快亮了,那三千亲兵抵挡不住飞翼族的进攻,落了败,妖君殿的宫门被打开,发出沉重的声音,凌云攻进来了。夜惊川身上的妖力终于被她尽数吸收,他轰然倒地,一双眼笑望着她,嗫嚅道:“姐姐,你终究,会和我一样。”
玉和身上都是夜惊川的血,看着他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