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玉锦听谢菱这么一说,倒是十分好奇,拿着绣帕凑到烛光下看了几眼,称赞道:“手艺真不错。”
谢菱问道:“师父和翠娘的事情如何了?”
封玉锦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道:“我办事你还能不放心,今天早上,你师父以送葬的名义,将翠娘带出去了,眼下正赶往钦州,不日便会到了。”
谢菱微微点头,笑道:“靠谱。”
封玉锦道:“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封玉锦顿了顿,继续道:“苏相国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今日,我离开时,发现身后有其他人跟着,我带着他们慢悠悠地走了一天,随后叫属下化装成我这模样,乘机将我换了下来,她则继续往钦州方向而去。”
谢菱思忖片刻,缓缓道:“应该是六皇子祁钰派来的,此人心思不简单,什么都不用做,带着他们回钦州便是。”
封玉锦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菱笑道:“时日不早了,你是要和我一起睡,还是要走?”
封玉锦笑道:“!当然是和你一起,翠娘的事情办完了,可以松一口气了,许久不见,怎么得也要秉烛夜谈一番!”
眨眼的功夫,封玉锦就将自己外衣鞋子脱掉了,并迅速地爬上了谢菱的床,一副生害怕被赶下床的模样,盯着她。
谢菱笑了笑,“秉烛夜谈怕是不可能了,明日我还得早起,出去见个人,你要是想来的话,一起也行,不过,就怕你起不来。”
封玉锦道:“我肯定要去,记得喊我!”说完伸手把床帘放了下来,将被子薅了过来,端端地躺好。
谢菱无奈得摇了摇头,走到屏风后,将脏衣服换了下来,唤来丫鬟们将热水放好,准备沐浴一番。
封玉锦见仆人都出去了,才从被子里露了半个头出来,透过床帘轻声道:“我来的时候可是沐浴过了的。”
谢菱轻笑一声,“我知道,刚才你抱住我的时候……”
谢菱见封玉锦忽的不说话了,便知她是害羞了,不再多言。
屋内安静的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
谢菱沐浴结束后,换上了干净的里衣,行至床前,将床帘轻轻拉开,见封玉锦早已经睡着了,摇了摇头,喃喃细语道:“还说要秉烛夜谈……”
谢菱转身将亮着的烛火熄灭,随即轻轻的上了床。
翌日。
寅时末。
长安城外。
谢菱看着直直的跪在坟前的男人,心下叹息道:林先生也才刚过了而立之年,竟已是白发从生,纵然大仇得报,但是整个人始终透露着一股萧索之气。
谢菱见林怀久久不语,随即开口道:“林先生,您一定要见我,所为何事?”
林怀身形未动,低沉道:“原以为你应是一个男子,没想到竟是个姑娘,倒另我更加佩服了。”
谢菱道:“林先生,何出此言,您蛰伏十余年,才是真的厉害。”
林怀轻呵一声,道:“厉害……?只是没用而已。”
谢菱缓缓道:“林先生,如今大仇得报,那王家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您该放下过去,重新活过。”
林怀喃喃道:“重新……我怕是不行了,这些年我潜伏在王攸身边,为了谋取他的信任,做了不知道多少违背良心之事,细细想来,我与王攸之流,又有何分别。”
谢菱见林怀话语中已然透露着死志,目光一沉,正色道:“您与他们不一样。”
林怀大笑一声,道:“是啊,我与他们终是不一样的,做错了事情就得承担,我心愿已了,没什么遗憾的了。
只希望我死后,姑娘能将我的尸身火化,骨灰撒往高山之处,随风飘扬,既然生前不得自由,那么死后散于天地间,也算得上是自由自在了……”
微风习习,浓雾还未散尽,墓前的微微灯火摇曳,显得格外的安静。
谢府。
封玉锦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身边,发现空无一人,却只摸到了一张纸,略微清醒了些,随即起身,伸手揉了揉眼睛,呆愣了一会儿,才将手缓缓抬起,微微低头看了看纸中内容,谢菱潇洒的笔迹,呈现在封玉锦的眼前,“有事,先行,勿等。”
封玉锦哼了一声,道:“!居然不叫醒我。”
“这不是怕吵到你的美梦了。”一道轻柔充满着戏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封玉锦抬头看着眼前之人,道:“我差点忘了你在这里。”
是夜。
月黑风高日,正是杀人时。
西山的某一处山坳处,密林中处埋伏着一群黑衣人。
“一会儿兵分三路,你们十人走左边,你们十人走右边这条,剩下的十人跟着我,去中间这条,速战速决,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众人皆点头,示意知道了。
谢菱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神一沉,随即大手一挥,众人皆消失在黑暗之中。
木一正在仔细的擦拭手中的宝剑,忽的,察觉到洞外有些许异常,连忙持剑出去,四周灯火闪烁,守在洞口的手下们,竟全都消失不见,随即目光一暗,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是在找我?”
冷冽的声音伴随着寒芒而至,木一迅速出剑,虽是挡下了这凌厉的一剑,自己却被逼的后退一步,一时竟被震得内息不稳。
“你是何人?”
“来取你命的人。”
谢菱欺身上前,剑锋亦随她而至,转瞬间,已出十余招。
木一本就是用剑高手,自认为天下间如他这般的,已是少有。但是,从他刚接的第一招,便知,自己绝不是其对手。
而且过了这么久,洞中也未听见其他声响,想来洞中其余人,皆已丧命,随即目光一闪,今日,不杀了此人,主子来了,自己的下场也也不会好的哪里去,只好放手一搏。
木一双眸杀意顿起,使出了自己平生所学,向谢菱刺了过去,一时间,只能听见剑锋交错之声……
木一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颈项处,一把薄薄的软剑,剑身已沾染了鲜血,他至死都未能看清,这另一把剑是从何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