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街口附近晃悠了一圈,她这才注意到了这个叶楚君。
明明已经满额是汗,又走得十分疲累,可她偏偏连汗珠都不肯擦,一直别别扭扭地跟着走,连踏出的每一步都保持着一个模子。
这是要朝着人形ai发展么?
选了一个茶楼停了下来,要了一壶凉茶,她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茶。
石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跟她客气了,直接坐到了对面也喝了起来,倒是这叶楚君,一直傻不愣登地站在旁边,不出声也不动。
“你坐下喝口茶吧。”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不用了,我不渴。”
这大热的天走了这么久,又穿着好几层的衣服,她不热不渴?
鬼才信。
可明明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作,却让人觉得她有些可怜。
说起来都是一个爹娘生的,怎么她姐姐就可以一次勾住人家魏都事的心,而她做什么都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石岐一直都没把眼神放到她身上过,倒是被路边一个卖团扇的给吸引了目光。
这还没有一把扇子有吸引力,要怎么给她找个婆家?
她那亲爹的心气可高着呢,只怕是寻常人家还瞧不上……章沫凡突然有了一种干脆把她也塞进魏都事府的冲动。
本以为可以培养一个自己的水军,却没想到接到一个烫手山芋。
此时的茶楼人并不多,加上他们这桌也就三五桌客人,店小二也懒懒地转悠着,时不时来推销一下他们家新出的点心。
凉茶入口终于消了消暑,章沫凡正想付账走人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郎,一进来就坐到了他们的隔壁,时不时地偷望着这边。
只是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站在一边的叶楚君身上。
咦,这红线说来就来了?
抬头看向叶楚君,见她也是时不时抬头看向那边,脸上又是紧张又是羞涩。
这两人绝对认识。
章沫凡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故意起身:“我们走吧。”
“县……县君,外面日头正毒,再……再歇歇吧。”
难得她这胆子还能开口说这话,章沫凡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我歇好了,不想再歇了。”
“可……可是……”
“可是什么,你如果胆子还是这么小,什么都不敢说的话,我可没办法帮你。”
叶楚君咬了咬下嘴唇,似乎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下就跪到了她的面前:“还请县君帮帮我!”
石岐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尴尬地举着正要要钱付账的手:“这是要申冤么?”
“帮你什么?”章沫凡已经重新坐了回去,也抬手让石岐坐好。
“我……我早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想再另嫁他人,还请县君帮我和爹爹说说……”
果然,胆子再小的人也会为了感情而勇敢。
只是那边坐着的少年郎却让章沫凡有些不满,人一个姑娘家都尚且可以勇敢至此,可他怎么还是一动不动?
叶楚君说完这些话后眼泪就流了下来,但难得的勇敢让她抬起了倔强的小脸:“如果不是他,我宁死不嫁。”
“哟,这会儿胆子倒是大了。”章沫凡转过头看着那个少年:“怎么,人家一个姑娘都开口了,你还要装作不认识?”
那个少年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滚烫的茶水立即溅到了手背之上,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紧张的低着头,不敢再朝这边打量。
什么鬼?
这么懦弱?
叶楚君十分心疼地看了看那人的手背,自己的手却抓紧了章沫凡的裙角:“县君,您别逼他,他胆子小……”
“你胆子不也挺小的吗?可现在不也很勇敢?”
“他……他只会读书,别的事一概不知的。”
章沫凡觉得这位姑娘的眼光很有问题!这么懦弱无能,连承认都不敢承认的男人能要吗?
还是他俩想凑成一堆负负得正?
石岐也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那个少年的面前:“那位姑娘说的心上人是你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心上人?”
这人长得一般,嗓音倒是不错,是个唱歌的好苗子……等等,好像跑题了。
章沫凡急忙清了清喉咙正色起来看向叶楚君:“是他吗?”
“这……”叶楚君咬着嘴唇抬起头看了一眼,虽然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嘴上却说:“您说的是谁?”
好家伙,在这儿跟她演戏呢是吧?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可没办法帮你,你就自求多福去吧。”将裙角从她手里扯了回来,章沫凡作势就要开始掏银子:“石岐,我们回去吧。”
“好。”
叶楚君急了,只能重新拉住她的裙角,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个少年:“吴郎,现在只有县君可以帮我们了……”
这个叫吴郎的少年犹豫了好半天,这才站起身来,脸色苍白地拱了拱手:“我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若是在下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哟……刚刚一直往这边瞟的是你,现在倒是不承认了哈?
章沫凡平生是最讨厌这种没担当的渣男了,给石岐递了个眼神,他立即就朝那人的膝盖弯踢了一脚:“还不跪下请安,这位是玲珑县君。”
满脸黑线的看着石岐,她不是这个意思……总是被人跪是会折寿的好吗!
而且她章沫凡一向都是以理服人,再不济也是用事实说话的人,怎么到了这儿却像个仗势欺人的恶霸呢?
叶楚君看着那人被迫跪下,眼泪更是止不住起来,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县君莫要为难他,他有腿疾,不能这样折腾的。”
这叶楚君绝对是有病,还是治不好的那种!
“我说,他有什么好,你要这样的护着他?”
“他……他很好,是我不好。”
这姑娘是被pua了吗?
气得在原地转了半圈,章沫凡直接抬脚拉回自己的裙摆,气鼓鼓地走了出去:“老娘不管了,你们爱怎么作就怎么作,作死了都别告诉我!”
石岐连忙跟了出去,只是回头之时充满了对那个男人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