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那个个性,只怕章沫凡得在黑狱关上一辈子不说,还得天天吃苦头。
她可不想如此。
毕竟再相爱的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底线,保持感情的策略也就是保持尊重,她可不想去触雷。
可是章沫凡显然低估了自己在那人心中的地位,就连影子都知道,这种事就算她去做了,宗清夜也只是会口头上责怪而已。
“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啊!”
她垂头丧气地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得换个思路,得在不去触碰宗清夜底线的情况下再去查这件事。
想着想着就准备爬下屋顶,哪知影子突然说了一句:“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啥?”
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这影子是不是暗恋宗清夜,所以一再地指使着自己往火坑里跳?
“你不敢的话,当我没说。”
激将法对她是无效的,她不仅怕死,还特别的怂
所以当她已经抱着被子睡着的时候,还是没有想出办法。
宗清夜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没等进屋就被影子给拦了下来:“王爷,我有话要说。”
“何事?”
影子回头看了一眼,表示王妃在里面睡觉不要打扰,然后两人走到了院子的另一角,这才开始说道:“王爷何不让王妃去试试能不能问话黑狱里的那个人?”
“你现在还管这事?”
“我也想为老王爷翻案。”
宗清夜倒是忘了这一点,影子是当年被老安王捡回来的,肯定是抱着报恩的态度看待这事。
他如此急切地想要促成此事,也是无可厚非。
“差清楚固然重要,可是王妃的安全更重要。”
见他固执地准备走开,影子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王爷到底是在害怕王妃有危险,还是在害怕去面对真相?”
“影子,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关门进屋,章沫凡已经睡得很沉,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这一看就看到了天亮。
直到她都睁开了眼睛,他仍旧是保持着姿势没动。
“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宗清夜笑了一下:“我也忘了,只是看你睡得很好,便多看了一会儿。”
看起来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主动迎上蹭到他怀里,她继续闭着眼睛说道:“王爷啊,虽然我知道你心事很多,也知道你也会有不想说的秘密,可是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分担的。”
“沫沫”
“我会很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也可以试着让我走近你一些。”
大早上的突然来了这段温馨的情话,让宗清夜这个彻夜未眠的人觉得有很大的触动,伸手揽紧了怀里的人:“了解太多,不会害怕吗?”
“怕啥呀?反正你总不会杀了我不是?”
其实昨晚在睡前,章沫凡就想了许多,宗清夜这么多年是怎么度过的,又是如何撑起整个安王府的,又是怎样在别人的眼光里走过来的
每一样都是他的伤口,在不知未来的岁月里磨砺得更深,以至于他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藏了起来。
这样的他,就像一个用盔甲封闭起来的人,拒绝了温暖的同时也保护了自己。
如今重提当年的事,去再次面对造成他人生悲剧的过去,会不会对他形成二次伤害?
就像四皇子说的,希望他活得自在,无疑的是放下才能自在。
可偏偏总有人不想放过他,就像当年已经被削去爵位的老安王一样,总是被逼迫着走向绝路。
而章沫凡应该充当什么角色,是带给他人间温暖的太阳,还是并肩作战的队友,还是只为他而战的斗士?
其实她也矛盾着,是该听他所言做一个只知道享受安逸生活的王妃,还是站出来为他抵挡风雨?
虽然热爱,但还没到为其生死的地步。
觉得心有所动便在一起了,觉得心里有他,便和他做了真正的夫妻,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也没有什么至死不渝。
就像当初对语瑶说过的话一样:喜欢,便在一起了。
说到底,他们的感情都太过清醒克制,反而少了些轰轰烈烈。
宗清夜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沫沫,虽然我一直都说你想做的事尽管去做,可是难免忍不住会去插手,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
“我也害怕失去你呀,所以”
“所以你还是想亲手去做?”
“嗯。”
面对她的睡颜想了一夜的他,终于释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去吧,让影子带着你去。”
“你的意思是”
“记住,不可伤害到你自己。”
他这是同意用通灵术对付黑狱里的那个人了?
这态度怎么突然就转变了?难道是因为刚刚表了个白?要是早知道这么简单,那她一定嘴上添蜜多说几句!
得了他的允准,章沫凡立即就筹备了起来,翻出司华商当初留给她的那些符号复习了一遍,这才让影子带路去黑狱。
在去的路上时,影子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这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只是想问问王妃,对此事有几成把握?”
她敢说她只有三成?
“七八成吧。”
“那就好。”
这是什么意思?敢情他刚刚那个样子是对她不放心?
好歹也是认识了一段时间,还一起经历过危难生死的小伙伴,他竟然在质疑她的能力?
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她自己也挺怀疑自己的,要是事没办成,还把人给逼死的话,她还得找借口解释。
在进去第一道门前,影子再次回头看向她:“如果王妃后悔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他是真的很奇怪诶!
“我后悔什么?”
“王爷说过,王妃极大可能会因此受伤,王妃其实也并不是非要这么做”
她章沫凡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好像还真是。
“如果你真不想我这么做,也不会告诉我这里有个人,甚至他还会通灵的事了。”
明明是他在推进这件事,现在却支支吾吾,还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