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亦邪的态度可以决定很多事情,也可以找出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破绽。
但是这个人看起来良善,却怎么也不像是个等闲之辈。
到了晚上之后,章沫凡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的宗清夜正坐在桌边看着什么,骤然回神想起,两个人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地相处过了。
轻手轻脚都走过去,她撑在他的肩膀上问道:“看什么呢?”
“送来的密报,你使的计不错,枢密院如今到处喊着捉内鬼,倒是斩杀了不少自己人。”
“北边怎么样了?”
“沫沫……”他突然回过身把人抱在了腿上,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你这是在名副其实地通敌啊?”
不错,她直接让人送了豐国军机给了司华商,正亲征的他得了这个东西,立即将豐国打退了二十里。
“不管做不做都会被安上这个罪名,倒不如直接坐实。”她看了一下密报的内容,倒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今日入宫可有被刁难。”
“还好,无非就是些陈词滥调,有李太师在前面挡着倒也无所谓。”
“看来陛下已经坐不住了。”
“其实……也罢,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都支持你。”
现如今的宗清夜少了许多风发的意气,整个人都颓丧了最多,很多时候若不是章沫凡在撑着,只怕他真要学誉王一样回封地待着算了。
他如今的状态一如皇帝所料,打压住了全部的意志,像个没有追求的行尸走肉一般,随意别人拿捏。
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骨骼有些硌手,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想离开京都的话,我陪你。”
“真的?”
“嗯,相比于我心里的仇恨,我更在意你的感受。”
“那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她甚至在没听到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别去三城。”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皇帝的意思,这每一条路都给堵得死死的,不就是逼章沫凡去那里吗?
到时候章沫凡能出来的话,一定会有更多的杀机等着她,可如果她出不来的话,皇帝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可以保证我不下去危险的地方。”
宗清夜愣了一下:“你是打算……”
“反客为主。”
她现在这个画风,不是在通敌的路上,就是在弑君的路上,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啊……
“我担心你。”
“你可别小瞧我,我厉害着呢。”她也难得的笑了一下:“没有我,这世上根本没人能帮他拿到东西。”
到了就寝的时间,她早早地便铺好被子躺在了床上,看了一眼还站在窗边的人拍了拍身旁的床板:“不睡觉还在看什么呢?”
“我……”
“快来快来,我们一起睡觉觉。”
“沫沫,你今夜似乎格外热情。”
她岂止热情!
今晚她特地换了一身白色的纱衣,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散落的头发特地洒了些刨花水,香香的很好闻。
见他无动于衷时还特地搭了一条腿出来,撑着头眼神暧昧地看着他:“王爷,你最近格外地冷漠呢。”
“我……”
其实他不是冷漠,而是发现她最近很不对劲,所以不敢太过靠近,怕自己影响到了她。
可是现在这个时刻,他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夜色朦胧,烛火摇冶,像奶糖一样的人就在不远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拨动心弦。
说不动心动情都是假的。
“清夜……过来。”
她软糯地唤了一声,让听到的人骨头都犹如酥了一般,脚步不由自主地就靠了过去。
刚走到床边,人就掀开被子起身勾住了脖子:“你想不想我?”
“想……”
她含笑点头,媚眼如丝地勾了勾他的下巴:“我也很想你。”
这还能忍?
不过十分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宗清夜感觉鼻头一热,红艳艳的鼻血便直接流了出来。
他捂着鼻子退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这……”
“没事,都是小事。”章沫凡尽量忍住不让自己笑得太张狂,翻着身子就在床上打滚:“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图曼大半夜提着药箱来的时候,只看到被迫披了一身厚厚衣服的章沫凡正拿着绢帕替宗清夜捂着鼻子。
这个场景要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章沫凡一直尽量忍住笑意,招了招手:“快来给王爷看看,他也流鼻血了。”
相较于章沫凡,图曼对宗清夜的病情描述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严肃地把了把脉:“王爷,还请注意身体。”
?
宗清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夫妻二人难免会……所以还请尽量克制些,莫要玩得太过火,否则……”
“行了,你下去吧。”宗清夜不耐烦地说道。
图曼难得没有翻白眼,慢条斯理地拿起箱子,似乎他也觉得最近府中的气氛太过沉闷,所以便多说了一句:“从前只是王妃这般,如今王爷也……你们小夫妻二人还真是会玩。”
章沫凡哪知这火竟然燃到了自己身上,伸脚便踢了过去:“你快去歇着吧你!”
“克制克制……”
“快出去!”
看着图曼狼狈地被赶出去,宗清夜终于笑了:“沫沫,你之前流鼻血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
“美色当前,不可自持?”
好嘛,这刚刚嘲笑完别人,就轮到自己了吧?
她气鼓鼓地转身上了床躺着,还把自己裹得十分严实:“睡觉了睡觉了!”
“难得你这么主动,今夜怎么可以辜负?”
他跟着走过来,笑着勾了勾她的下巴。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中午才起身的章沫凡扶着腰坐起来,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安睡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到底是哪儿不好非要作这个死?
*
首饰铺子俨然已经成了苏亦邪的根据地,他几乎每两日都会来这里逛一逛,看一看这里留下的痕迹。
这里全都是关于季燃的记忆,他似乎很是留恋,常常站在一处看得出神。
于佩琪终于请来了章沫凡:“我说,这铺子现在到底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