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是一瞬间的事,成长也是,她开始明白人与人之间其实没有那么纯粹的事,更多的是利用和相互利用。
这件事以乔氏的一纸声明告终:
乔总和周琳琳女士只是谈工作,当晚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在场,网上传闻所为虚假信息。感谢大家对乔总的关注。对虚假信息损害我司及乔熙颂名誉的造谣者,将依法采取司法措施。
周琳琳也转发的这则声明,并附:公正自在人心,造谣者请立即停止以讹传讹,请大家多多关注本人的作品!这些大家!
之后,营销号纷纷删除帖子,曝光出来的视频全部被删,想找都找不到。
那声明安茉就没有打开,因为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她明明知道是真的,却装不知道,认为它是假的,这是笑话乔熙颂和周琳琳以及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是真的,却要配合着说是假的,这也是笑话。
既然都是笑话,那就不必当真了!她惊诧于自己怎么会接受了这样肮脏的事,有人说过她是白纸,可现在,她已然掉进大染缸,出不来了。
一日,她在书店旁边的咖啡店刚坐下,便遇到一个只会在乔宅才会见到的人乔振。
“安茉?”
“嗯,是我!”
她尴尬又拘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哎呀,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丫头大变样啊!”他热情地坐过来,露出八颗大白牙,看起来竟有些慈祥。
“没有没有!”
她害羞地把头发别在而后,最怕别人的突然地热情和夸奖。
“和乔熙颂怎么样了?”
“挺好的!”她说。
“哎,那孩子小的时候软得很,就是天大的事,一颗糖就能哄好!当时我们还怕他长大吃亏,现在他又高又壮,人又聪明,不枉费他爷爷对他的疼爱!”乔振自言自语地说道。
她听得出了神,这是她从未看到的另一面,温柔、慈爱,俨然一个老父亲一般。
她浅笑:“糖对小孩子的诱惑力挺大的!我小时候也这样,只是我爸爸都不让我吃,说是会长蛀牙!”
乔振同样爽朗地说道:“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熙泽那孩子从小就倔强得不行,我呀,真是管不住他!他只听她妈的话,和她妈一样倔强。”
她是花了眼吗?怎么会看到乔振的眼角有一滴泪?
“丫头,爸爸想跟你说一件事!”
“爸爸”这二字,她听起来觉得十分刺耳和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对他的第一印象太差了。
“嗯,你说!”
“前两天威不太舒服,去医院查了一下,医生说上面了长了个东西!”
她对这东西没有概念,茫然道:“很严重吗?”
他连连摆手,笑着说:“就一个肿瘤,不严重!”又撩了一下头发,看起来很局促不安。
她以最快的速度上网搜索,连忙问道:“良性还是恶性啊?”
“哎呀,没什么,就是酒喝多了,做个手术就好!”
他笑得很勉强,眼神里满是苦涩,嘴角只是撅起一个弧度!
“是恶性的,胃癌?”
“嘘!”他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低声说:“别让任何人知道,答应我,行不?”
“这怎么行?乔家这么有钱,什么样的病会医不好?严重了是会死的!”
乔振倒是不以为意,捂着肚子说道:“我活够了!他妈早就咒我死了,乔家的每个人都巴不得我赶紧死呢!”
他的话悲凉而又绝望,她听得心一阵阵发颤,焦急道:“怎么会?”
“总之,你答应我,不要说出去,也是因为你是乔家的外人,我才会告诉你!”
“那你在哪个医院?我悄悄去看你!”
“不行!”乔振脸一横,连忙拒绝。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要是被别人看到,不就暴露了?”
“我小心点不就行了吗?”
乔振想了想,最后妥协了,“一个月最多来一次!他们都认为我去哪里把妹了呢!”
“好!”
“不说了,我得走了!”
他弓着腰,高大的身材缩在宽大的衣服里,整个人像小老头子。
“我和你一起去!不然以后我怎么找来?”
“唉,好吧!”
乔振把衣帽带上,又弓着腰,并且明显地瘦了许多,一点儿也看不出是那个精神奕奕、风流倜傥的乔振。
两人坐上一辆出租车,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市的城边边,一家私人医院,一看医疗水平就不怎么样。
医院只有6层,里面消毒水的味道很大,没什么人,显得有些冷清。
他的病房在五楼,她跟着他进去,里面只有一张病床,一把椅子!
他一进来,医生也跟着进来,“我说了不能乱跑,你这严重了可别怪我啊!”
“哎呀,没事!”
还好病房里有空调,不至于寒冷。
“你是他的女儿吗?劝他尽快手术,再严重一点就回天无术了!”
乔振脱掉大衣,露出竹竿一般的身材,整个人瘦得只有骨头架了。
心中酸涩不已,病房里昏暗又压抑,她问:“你不是乔家的人吗?怎么弄得这么寒酸?”
“不是说了吗?我活够了,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体验一下!”乔振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如果我告诉爷爷呢?”
乔振嗤之以鼻,躺在病床上,冷哼道:“他把我救回来,也只能救回我的肉体,心早就没了!”
“你的那些女友呢?应该让他们来照顾你的!”
“说什么呢!都是图我的钱而已!”
太悲哀了,她首次对人性感到失望,她不是圣母,但也不会决绝到这个地步。
“难过什么?我也只是图她们的身体!”
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
“家属先出去一下!”
她走出病房,门被关上,他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总之那一声疼痛的叫喊煎熬着她的心,她听得觉得自己也疼了。
待她再进去的时候,乔振面色苍白,额头全是汗水,嘴唇又干又白,眉头皱成一道沟壑,他说:
“没有体验过极致疼痛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她哭笑着脸点头!
“回去吧,丫头!记住啊,别让任何人知道!”
她怕自己哭出声来,赶紧跟他道别。她去了医生办公室,医生说他的病很严重,他们医院看不了,一直劝他转院,他却不肯。
他不缺钱,不缺人脉,不缺医疗资源,偏偏要窝在这个小医院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