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其施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左沐昔双手紧紧拥着她,睡得很沉,眼下一片青影。
她看着他的眉眼,忍不住嘴角上扬。
没想到,俊美无比的左沐昔以后只属于她,属于她贺其施一人。
她心头一热,右手下意识抚上了左沐昔的脸颊。
他蹭了蹭,嘴角上扬,道了声“早”,依旧闭着眼睛,困乏不已。
贺其施难得看见他如斯模样,心里一动,双唇凑了上去。
左沐昔身体一僵,下一刻,直接迎了上来,吻住了她的红唇。
手臂禁不住将她锢在了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从此他们便融为一体。
她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心口怦怦直跳。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沐昔,起了!”
屋里的两人如遭电击,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贺其施才后知后觉,羞得满脸通红,要从左沐昔怀里挣出来。
左沐昔一脸笑意,并没有放开她。
屋外的谢玉楼嘀咕出声,“怪了,戈河说刚才有声音,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沐昔,我进来了啊……”
贺其施大囧,一掌将左沐昔推下了床榻,裹着被子滚到了床里面。
谢玉楼推开门,便看到左沐昔赤脚站在地上,谢玉楼摆手道:“不用这么急着帮我开门!”
左沐昔瞅了一眼垂下的帐子,瞪了一眼谢玉楼,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谢玉楼一脸不赞成,“隔夜的茶,味儿太差,别喝!”
左沐昔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喝?”转身去穿衣衫。
谢玉楼几步上前,探了下左沐昔的额头,被左沐昔一巴掌拍掉。
“怎么一大早这么冲,谁惹你了?”
“你说呢?”左沐昔无语望天,谢玉楼成日里美女环绕,为什么这么不知趣?
躲在床榻上的贺其施丝毫不敢动,脸颊发烫。
听见地上的两人一来一往,斗起了口角,一时忍俊不禁。
直到左沐昔被谢玉楼拉走,她听得屋门“吱咛”一声关上,方将头探出了被子。
内心又羞又喜,一时想见到她,一时又怕见到他,踌躇不定。
整个人裹着被褥,在床榻上滚成了一条虫,还没有下定主意。
贺其施在敌营整日里担惊受怕,此时依旧困乏不已,脸颊蹭了蹭被褥,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直至傍晚,贺其施方悠悠转醒,只觉饥肠辘辘。
饭菜的香味不断飘来,她的肚子咕咕直叫。
贺其施刚掀开帘子,一个丫鬟入了屋子,手里端着饭食,看见贺其施,福身一礼,“夫人醒了?大人吩咐奴婢伺候夫人梳洗!”
丫鬟一声“夫人”,羞得贺其施脸面发烫。
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一阵饭香飘了过来,贺其施禁不住询问出声。
丫鬟回道:“奴婢听说,今日个在城墙上给士兵改善伙食呢!”
贺其施一头雾水,用罢饭,赶到城门口,便发现城墙上架了近百口锅。
肉香味随着微风飘进鼻端,令人垂涎欲滴。
眸子扫过那道身影,贺其施心里一暖。
此时的他坐在琴案旁,眸子微垂,正在抚琴,眉眼清贵,身姿如画。
一侧的谢玉楼斜倚在墙垛旁,琴笛相合,宛如天籁。
贺其施心里感慨万千,第一次听见他们合奏,还是去年年初。
那个时候,他和她,还是陌路人,前世、今生都没有交集。
谁也没想到,第二次听他们琴笛合奏,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世事早已超出了预想,而他和她,也有了携手一生的约定!
一曲毕,贺其施款步提衣上得城墙,左沐昔立马发现了她。
两人的目光黏到一起,谁都不愿分开。
“将军快看!”一个士兵惊呼出声。
贺其施才回过神,抽回目光,双颊嫣红。左沐昔径直上前,牵了她的手。
他们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城下,此时夜幕四合,敌营几个黑影向雁门关跑来。
贺其施瞬时恍然大悟。
西戎敌营的粮草昨夜被谢玉楼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军心本就大乱。
今日他们却在城楼上杀鸡宰羊,肉香四溢,饿着肚子的西戎士兵哪里受得了。
这个时候,哪一方有粮食,哪一方就占尽先机。
赵廷啸他们只要等着西戎大汗驾崩的消息传来,一鼓作气,打败耶律圪,并不在话下。
突然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眼睁睁看着那几个黑影倒地不起。
贺其施心下一凛,耶律圪为了稳住大军,竟然对叛逃者杀无赦,丝毫不手软!
……
惩治了叛逃者,耶律圪满目怒火回了大帐,一把扫落了案上的书牍。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步死棋。
和大安开打,军心涣散,必定不敌。
不打,耶律狄派遣的官差马上到来,届时没有了兵权,下场更为凄惨。
“急报!”
一个士卒入帐,将一封信呈给了耶律圪。
耶律圪一看,一掌拍在书案上,大笑出声,“老天还算眷顾我!”
急报是他的先锋传来的,早在他得知大汗驾崩,便派了一队人马去拦耶律狄派来的官差。
先锋回信,事儿已经办妥。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只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耶律圪抽出腰间的短刀,狠狠扎在书案上,冷声道:“将管粮草的将军寻来!”
一个士卒在账外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
不到一个时辰,一条消息在西戎军营传开
二王子命先锋筹到了粮草!
士兵看着碗里的饭食,飘着零星肉末,竟比平日还要丰盛,一颗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几日来的惶恐渐渐消失了踪影。
半夜,全体士卒被唤醒,深夜点兵,攻打雁门关。
……
雁门关外瞬间呼声震天,下一瞬,不少火箭飞入城外,火光四起。
守城的士兵伸头一看,城下黑压压涌满了西戎兵马。
不少云梯、投石机运到了城下,西戎近二十万大军准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