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来了一位妖女的事情比风传播的还快,当天夜里天色将黑未黑,府衙的官员便来到客栈。
说是拜访,其实就是来打探。
“你待在这里不要动,”苏清河塞了一个时令鲜果给赵九儿,自己下楼去应付那些人。
“并不是什么妖女,只是会些方术。”
“她不在。”
“各位大人可想好了明日如何应对百姓?”
苏清河清清冷冷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
颜景正叹了声:“难为清河了。”
他不方便出面,一直的愁眉不展。
朴算安慰道:“先生有苦衷,我等都能理解。在下也下楼看看,先生安坐就是。”
“我的老大呀,”薛洋真想动手把趴在2楼栏杆处的赵九儿拽回来,啰里啰嗦的劝她,“不躲起来也别露面呀,那些官员可难缠了,都不是好东西。”
“知道了。”
赵九儿转身坐在椅子上,侧耳听着楼下无数道声音,轻而易举地从中辨别出来那道是苏清河的。
楼下的声音说了许久,久到赵九儿给赵不易编了发辫。
弄得赵不易满头小辫子,特别搞笑。最后又靠这他打盹。
苏清河将楼下来打探的官员打发走后,就看到这么个场面。
赵不易不喜说话,只喜不动声色地瞪着人看。
苏清河着他们走时赵不易就是这么个神情。
像是随时都会扑过来咬一口。
苏清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道:“让她回房睡。”
赵九儿已经听见了,睁不开眼,把脸朝赵不易肩上埋。
她两天一夜未曾休息过。
苏清河摸摸她的头:“回房去睡,明天晚点叫你。”
“我知道了,”赵九儿的确是累了,伸手给他。
苏清河用点力将她拉起来。
赵九儿跟个粘豆包一样粘在他身侧,小孩一样的性子让苏清河哭笑不得,牵着她的手倒没放开带她回房睡觉。
送到房门口他就不肯再送了。
赵九儿在他颈肩处抽抽鼻子:“有尘土味儿。”
有吗?
苏清河朝自己袖子上闻了闻,脖颈处被咬了下。
赵九像是在吃什么好吃的,下巴垫在他肩上,对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儿舔来舔去。
苏清河的脖子痒痒的,心尖发紧到浑身发热。
他牵着赵九儿的手把她推到门里:“快去睡觉。”
赵九儿吧嗒嘴,双眼幽幽地被苏清河关在门里。
他摸了下又痒又疼的脖子,发现赵不易在呢。
苏清河立马被一股难为情占据,他不自在的摸了下脖子,“不易也早点去休息吧。”
赵不易自然不会回答他。
翌日清晨,苏清河果然晚了一点儿喊赵九儿起床。
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赵九儿特意侧目朝他颈边看,发现昨天咬的地方就只剩一点红痕。
“你洗澡了。”
苏清河:“”
他也闻到自己身上有尘土味,昨天半夜洗了洗才睡。
赵九儿:“现在跟之前的味道不一样。”
所以是希望他洗澡,还是不希望他洗?
苏清河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囧,虎着脸道:“赶紧下楼,薛洋给你弄了吃的。”
包子咸菜白粥,全是薛洋在后厨自己弄的。
见赵九儿吃的香还夸他手艺好,薛洋喜滋滋的。
平安跟老周嘀咕:“薛洋真是赵九儿养的一只好狗,咱们吃他点东西,他阴着一张脸跟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赵九儿吃他就巴不得天天做。”
老周:“本来也不是给咱们做的。”
“什么时候才能走啊,”平安烦死了,把喂饱了的马牵出去。
苏清河他们到府衙的时候,几县派的代表已经恭候多时。
代表石县的是一个青年人,一个中年人,外加一个老头儿。
中年人是石县的冯老板,老头是石县德高望重的老者,青年人则是他们当地有名的地痞流氓。
其他几县也差不多都是这样的组合。
总体来说是石县一县对三县。
苏清河这边则是他与朴算,赵九儿,以及颜景正。
众人忍着气,各自报了家门。
躲在被砸了的府衙后面的官员们这才出来。
“一群缩头王八。”
不知哪个县的年轻人,一句话把几个官员骂的面上漆黑。
石县的耆老冷哼一声:“我们当事苦主还未曾说话,你们哪来的委屈?”
那小年轻硬气的怼道:“你们说弄错了就是弄错了,强加到我们县头上?”
其他几县的人统一口径,根本不承认这事是弄错了。
眼瞅着又要吵起来,官员们却锯嘴葫芦似的,当自己是外人。
“吵也吵不出个理来,大家都先静静吧,”朴算出言调和,视野不住朝颜景正的方向看。
“还是由我来说吧,”苏清河不愿颜景正出头。得了颜景正的许可后才开口道,“我等赴京赶考路经此地,不忍百姓纷乱才出言调和。”
苏清河的话几县人都明白,顿时便安静了不少。
“赵当家”
富大龙他们来了。
赵九儿摆摆手,让他们停到一边去,接着听苏清河说话。
苏清河在说自己对这件事情的了解程度。
石县单独承担了的这笔税颇有话说。
这笔税既不是上交给了衙门,也不是上交给了朝廷,而是某地方的军粮。
是个有点复杂的历史遗留问题,所以该管的人都不肯出手管。
苏清河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让几县的人都点头认同。
现在该说解决办法了。
苏清河道:“这笔税该如何交,由谁来交,有旧文书可查。”
府衙的一个官员点头称是。
另一个官员又说旧文书不知道放在哪里,估计早没了。
“你们衙门里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石县的那位地头蛇立马炸了。
苏清河赶在他说更多话之前道:“墨城旧文书丢了,接粮的地方总归会有,若这两处都没有节度府也该有。不会查不到。”
“那也是你们伪造的。”
石县之外的县不干了,大声嚷嚷着本来没有的税凭什么让他们交。
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既让老百姓把税交了,又不让老百姓打架。
地方上错综复杂的关系,让这件本不复杂的事情变得十分复杂。
苏清河听他们吵完,马上就要吵得分崩离析时道:“我有法子让税抹平,你们谁把税收簿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