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很大,在这里维持日常的人也不少,但这里跟宫里差不多一如了夜便不可乱走,这会儿更因为六皇子死在这里而更显得空荡。
赵九儿,苏清河,以及百分深夜在别院走动一直走到当时六皇子被杀害的水池,竟都没被人拦。
这里很大,较为偏僻,他们提着的两只灯笼照不亮什么。
苏清河挑着灯笼朝有虫鸣的水中照应。
天气转暖,飞虫渐多,水边尤其多,灯笼的亮能把他们吸引过来。
虫子多了打脸。
苏清河挥着袖子驱赶,前面的河静悄悄的,因为他们的到来,周围的虫鸣听了,四周围也静悄悄的。
这条河很长,弯弯曲曲的,却不宽,几步开外同样蜿蜒的回廊一直延伸到水中,形成了一个亭子。亭子周边,则是已经过了花期正在抽条长叶的桃树。
桃树的数量之多可以称为桃林,花期正茂时这里定然时一片世外桃源,可惜六皇子一死,这里大概再也无人光临。
苏清河巡视四周的视线放到延伸到水中的亭子上。
他胡乱想想当时与六皇子在一起的那个凶手,他们之间都会说些什么。
“王大人百日带细犬来过这里吗?”
苏清河朝百分和赵九儿看。
百分摇头。
赵九儿则是看过来一眼道:“不知道。”
“我们在这周围四处看看吧。”
苏清河朝回廊走,上了亭子,在栏杆上探身,朝水里看。
赵九儿的视线能随时捕捉到他,就没有跟上去,提着灯笼沿河边走。
别院人多眼杂,皇帝也在,凶手不可能把人杀了在带过来投水。
赵九儿看着河岸边残留的血迹,基本能断定这里处是第一杀人现场。
古时代的人就是不成啊,第一现场都不保护,要不然仅凭着脚印,也能把凶手找出来。
赵九儿提灯笼望着地上杂乱的脚印皱眉。
有白天那个叫叫朱五的锦衣卫找事,苏清河不找到正经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要背负杀害六皇子的罪名了。
该死!
“发现什么了?”
苏清河提着灯笼走过来。
赵九儿松开捏紧的手掌,起身道,“第一时间能把这里保护好,凶手早就被找到了。”
苏清河朝她脚下看:“怎么说呢?”
“一个人的脚印可以反映出他的体重和身高。我虽然不懂这些,但好好计算,找到规律的话,凶手的范围留能缩小了。”
赵九儿的心情很稀烂,语气更是沉沉的。
苏清河点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不过我相信凶手跑不掉。”
他说着一笑,像是眼前的困境都不算什么似的。
赵九儿还在生气中,立马把嘴撇了下,朝周围看,“那个人呢?”
“他叫百分,比我大了两岁,”苏清河朝周围看。
“你们俩发现什么了吗?”百分拧着有些宽大的袖子抱怨,“洗个手踩踏了岸边一块土,差点栽进去,早知道我也提个灯笼。”
“百兄没事吧?”
百分摇摇头,怯笑道:“就是被吓一跳,毕竟这是……”
刚死了人,周围风一吹,凉飕飕的。
苏清河朝四周围看了,道:“回去吧。”
这一趟什么都没发现。
次日一早,赵九儿又是被吵醒的。
这次吵醒她的不是细犬,而是那几位新晋的新科进士。
操着一口外地口音的苗进士叽叽喳喳道:“昨日王大人之举谁人不知是试探?但明知是试探还外出的不是凶手又能是谁?”
“斐兄你说是不是?”
他们中年纪最大的翡季中抱怨的朝苗进士看一眼,不喜欢自己被拉进来,但还是点点头,发表意见道:“苗进士说的有理。”
苗进士压根没看懂翡季中刚才的眼神是嫌弃他的意思,更大声,更激动道:“看把看吧,大家都这样认为。百分你自己做了什么就认吧,别连累无辜。”
“我做什么了?”百分哭笑不得道,“我鞋底不过是沾了点草屑,怎么就成凶手了?”
“凶手不是你,你昨天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干嘛了?”苗进士都看见了,乜斜这百分道,“只有凶手会担心细犬把血衣找出来,做贼心虚的趁夜查探。你鞋底的草屑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他人都朝百分的鞋子上看。
只从正面,就能看到鞋帮上踩了不少东西。
靠门站着的赵九儿抬起一只脚看看,在抬头发现苏清河朝他们走过去了。
“苏状元。”
百分拦住苏清河,冷着脸怼了苗进士一句道,“我们不住在一处,我刚从屋子出来,又没把鞋底翻过来叫你看,你怎么就断定我是凶手的?”
“我昨天夜里看见你了!”
苗进士列过身子,不想跟他正面冲击。
百分冷哼:“你怎知我夜里不是去了茅厕?”
是啊,茅厕在排房后面,他们一般都不屋子里用恭桶。
苗进士被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道:“反正我就是怀疑你。”
“你何止是怀疑我。”
百分冷笑。
苏清河插话道:“昨夜百兄的确出去了,不过百兄是跟我一起出去的。我们二人这之前素不相识,他总不会与我合谋。”
苗进士怀疑百分的起因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跟苏清河走的近。
苏清河有很大是凶手,但他是三元及第的状元,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曲星,苗进士抓着百分不放是指桑骂槐。
“我与皇上请命查案,自然要有所行动,做个夜里便是去河边查看了。”
苏清河解释完了,冲几个人拱拱手,先回房了。
“搞得像是谁怎么着他了,”苗进士小声嘀咕,调头去了翡季中房间。
他说起昨天的警衣卫,说起六皇子,用这些旁证证实自己刚才的怀疑没错。与翡季中啰嗦也是为了找个认同自己推断的人。
翡季中一脑门烦躁。
那边,百分反倒敲响苏清河的门,安慰他不用放在心上。
赵九儿推门进来:“你怎么这么相信他?”
百分笑一下道:“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有何理由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且清河为人通透,不可能为了一点口角就做出那等事,在下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嗯,”赵九儿点头,“算你有眼光。”
她把提来的食盒放下,饭菜摆出来,“你要是生气我就去抽那沙雕几下,不生气就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