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3章 宋氏大儒!(1 / 1)沐侯而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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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啸雪飘,凄厉冷风倒灌府门,一座六开巍峨朱漆高门吱呀一声,侧门大开。

哒哒声响起,裹着洛绸貂绒厚袄的少女眉眼儿弯弯,一溜烟儿跑下积雪石板台阶,怎料一个不稳,惊呼一声,正要跌倒。

空中呼哧声响起,只见本在街头的那个俊逸身影猛然高高一跃,轻踩马鞍,几个凌空翻越后,便在这道料峭春寒惊冬雀的倩影身侧降落。

他揽腰入怀,蹬阶垫脚,向着阶下倒掠,旋转凌舞后,稳稳落地。

怀中女子一脸娇羞,埋胸入怀,娇艳欲滴的可口人儿双颊发烫,宛若粉嫩水蜜桃,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其眉似月娇娥一缓,如同紧促花骨朵轻轻绽放,让人下意识心中一荡,明亮澄澈的硕大双目眨巴眨巴后,杏眼微抬,迎上了一双璨若星华的炯炯双目。

其人眉宇疏朗,面目俊逸,深邃明睿的星辰眼中眸光闪烁,似有无垠星空在散发夺目光彩,让人忍不住沉醉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丹凤眼中笑意盈盈,令人少女芳心萌动、青涩花开,英毅鼻尖之下,略薄淡唇紧抿,嘴角上翘,似能勾起一湾湖水,灌溉初垦心田。

大抵世族豪阀,规矩便愈发繁多,尤其是未曾出阁的少女极少在外抛头露面,与男子来往屈指可数,更勿论被人搂腰贴胸了,无疑会被人视为轻薄之举,对女儿家而言,轻则落下闲言碎语,遭人诟病重侧毁人清誉,寻死觅活。

更何况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无疑会让这位少女名声大损,可观府门处的众人与少女本人,似乎从未有个此念头,反而一脸欣慰,宠溺与无奈交加。

“小婉儿,你可要小心啊。”

幽幽声音响起,俊逸青年嘴角勾起。

来人自然是夏侯淳,他垂头一看,啧,小荷才露尖尖角,别有蜻蜓立上头啊,领口凝脂般雪肤白里透红,稍稍一折腾便有香汗冒出,处子幽香沁入鼻尖,令他下腹稍有燥热。

“咳咳咳。”

重咳声响起,怀中少女青涩粉颊越发滚烫,有些羞恼,下巴高高一扬,傲娇地哼了一声:“哼,谁要你管。”

扔下这句话后,便挣脱夏侯淳怀抱,蹬蹬快速跑回,藏在府门处六旬老者身后,半遮半掩之下,偷偷瞄着台阶下的那个白袍少年。

少年含笑而立,也不以为意,抬头打量着这座低调内敛的河东道清贵门阀。

作为河东道三大世族之一,宋氏本是昔年皇族后裔,承自被前燕攻灭的宋国晋阳王血脉,在前燕剪灭燕国扑杀了绝大部分燕国皇室后,本是偏脉庶族的晋阳王因为只是小门小户,成了为数不多的漏网之鱼。

后历经前燕、大靖两朝沉淀,这支宋氏后裔终于再次名列九大世族之一,成为大靖国为数不多的清流世家,素来得太宗与靖帝信重。

而夏侯淳曾在沁州扑杀的宋氏宋延清、宋召父子便是宋氏分支,不过两支虽同属一脉,但血缘淡薄,早已没了来往,不算一家人。

清凉冷风拂面,吹散了初生躁意,夏侯淳微微抬眼,只见府门上悬宋府二字,左下角由太宗皇帝御赐的升朝俊义朱红篆字正镌刻在黄花梨木牌匾上,岁月轮转,经久不衰,彰显着府邸主人的崇高地位。

纵观东靖百年,能得太宗一声俊义称誉之人,堪称凤毛麟角,不超过五指之数,而在夏侯氏族祖地定居半甲子的存在,只有太宗、靖帝两朝元老宋翮。

宋翮,河东道雍城人,于庆元二年进士,初授直史馆,后经殿试,得太宗策问后,青睐有加,授弘文馆编修,正六品。

后历官翰林院侍读、门下省弘文馆史馆编修、中书省通事舍人三职流转,再迁文渊阁大学士,官阶正五品。

后获太宗诏令,与秘书省时任兰台令司马植、集贤院常侍吴象瑛二人,协助麒麟阁大掌阁傅毅央,主持合修了燕史,历经十余载乃成。

书成已是靖帝朝,以功进礼部侍郎,检校工部尚书衔,拜翰林院掌院学士,而后上书乞骸骨,致仕在家,含饴弄孙。

妥妥的东靖元老重臣。

心思收定,夏侯淳轻拍风雪,稍理衣冠后,提袍上阶,在老人慈眉善目的注视下,恭恭敬敬的俯身一拜:“晚辈夏侯淳见过宋尚书,父皇命小子向尚书问安。”

这位年逾花甲的老人面容清瘦,灰白相间,被孙女搀着的双手虚扶一下,对着夏侯淳含笑点头道:“尤记得还是当年书成之日,陛下曾于文渊阁外大宴群臣时,见过太子一面,一晃眼,已过去十余年了啊。”

夏侯淳咧嘴一笑,“小子幸甚,也记得当年老尚书携卷邀功,向父皇索要封赏的意气风发,可谓是一时无两,而您的豪迈与盛骄,连老丞相秦老都压下去了啊。”

老人闻言,脸上当即咧开一丝笑容,颤颤巍巍的老迈弱躯竟陡然直了几分,声音竟高亢了几分,舒眉展颜,恍若当年意气再现,他开怀大笑道:

“哈哈哈哈,那可不,而且那姓秦的傲性十足,事后竟连病三日,非得陛下亲自下榻秦府探望,方才不情不愿的上朝。”

夏侯淳笑眯眯地道:“您也是那位老丞相掌持中枢后,唯一一位折煞了他风光的存在啊。”

老人当即开怀大笑,笑声传遍了街头巷尾,引来不少人频频侧目而视。

身后慕容烟等人有些好奇,这位元老重臣究竟有多么德高望重,才让夏侯淳如此真心实意的刨心掏肺,要知道,一路走来,即便是那沁州刺史宋京、昭义军大都督秦锐以及东都令方储等人,也不过只让夏侯淳抱拳而已。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夏侯淳后,颔首笑道:“比小时候可壮实多了。”

夏侯淳笑着恭维道,“老尚书精神矍铄,风采不减当年啊。”

开个玩笑,关系也拉近了几分,宋翮同样笑骂一声,“少来这些花言巧语,那点花花肠肠老夫还是晓得的,不吃这套。”

他话虽如此,但眼神中的欣慰却是不假掩饰,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是改邪归正,年初风闻太子夏侯淳谋逆,被萧贵妃赐死,后竟诡异复活,却又被靖帝再次打入镇魔狱,一系列兔起鹘落的惊惧变故跌宕起伏,看得旁人眼花缭乱,不知所措。

尤其是在靖帝外出,萧妃临朝之际,那些骑墙派与投机取巧之辈都收拢手脚,不敢再向夏侯淳这个东宫太子伸出援助之手,朝堂两党纷争,下方官吏唯唯诺诺,不敢发声。

血淋淋的历史告诉了他们诸多惨痛教训,在看不清形势之际,不偏不倚,静观其变方才是持正之道,否则一步踏错,便族灭人亡。

而正是因为持有这种观念的人不在少数,夏侯淳自太康北上以来,少有官员摆出车驾恭迎,一是避嫌,二也是生怕惹祸上身。

像宋京、宋翮这种清臣却只是少数。

对了,顺便说一句,前沁州刺史宋京正是宋阀主脉之人,只不过血脉稍偏罢了,论辈份,宋京也要唤眼前这位老人一声伯父。

宋翮浑浊目光一抬,视线跃过夏侯淳,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夏侯淳后,“怎么,不给老夫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么?”

夏侯淳笑着道好,转身招呼天心等人过来后,给她们介绍道:“这位是我朝宋翮宋老爷子,也是主导了燕史编修工作的大功臣。”

众人闻言一颤,尤其是识蝉漫不经心的姿态立马收起,举凡参与过前朝国史修撰的存在,无一不是中枢廷臣中硕果仅存的大学士与文史大儒。

别的不说,单只修好史书这项功绩,这辈子名声清誉便再也不愁了,道一声名垂千古都不为过。

即便日后大靖亡国了,后来的朝代在编修前朝史记时也饶不开这些史学巨擎。

夏侯淳见此心中好笑,脸上强忍笑意,给宋老爷子指着识蝉,言道:“这位是东都昌国寺识蝉和尚,来自浮空寺。”

和尚双手和什,一脸慈悲,宛若圣洁白莲花,含笑言道:“见过宋老施主。”

老人虽不信佛,但也知道浮空寺这种山上宗派,几乎是修道门派的顶级门阀,但毕竟是太宗朝大风大浪中走过来了,倒也没被骇住,对识禅轻轻颔首致意。

何况宋翮历来少惹烦扰,一辈子只跟书本打交道,未曾上过战场,也不兴好胜斗战之念,也颇为赞同佛门倡导的慈悲为怀理念,但碍于曾经身居高位、掌握要职,不便公开赞赏佛门。

不过他慧眼如炬,瞧了一眼便看出识蝉身上气息与当年那个人同宗同源,当是那人寺庙无疑,轻轻颔首后,便轻声问道:“普渡大师可还好?”

识蝉笑容一僵,淡泊从容姿态瞬间破功,气势大泄。

硬茬!这是个硬茬!

一上来便问主持方丈这种天人存在,对方逼格一下子就涨上来了,他与这位根本不在同一档次啊。

他吸了吸鼻子,脸上似有无奈与委屈,老老实实地回道:“方丈师尊一直在闭关参禅,多年未曾现世了。”

老人轻轻点头,眼神之中似有恍惚,笑叹道:“记得当年与普渡大师偶遇于集贤院,那时我正与吴象瑛论及儒释道三教之源,彼此对三教功法道途争论不休,你师傅正捧卷下楼,只一句三教殊途同归,论道其一便可知其二,便让吴象瑛哑口无言。”

身后宋小婉眨巴眨巴小眼睛,小意的瞅了一眼自家祖爷爷,貌似给她讲时,原话可不是这样哈。

对面识蝉一听这话,越发的谨小慎微,他连方丈面都见过几次,更别说交谈了,然而这位居然曾与方丈坐而论道,相谈甚欢,嘶,惹不起惹不起,确实是他不敢得罪的大佬。

老人慈眉善目,见小和尚有些紧张,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拘束,我与你师傅也只是几面之缘。”

小和尚暗中腹诽,我信了你的邪,能和方丈来往的存在,不是前代天宫掌门人,便是现任玄宗宗主宗主,而方丈最近的一次问道,正是

夏侯淳瞥了一眼识蝉,这和尚这几天一直很狂,颇有视天下人于无物的姿态,除了那个强势而来的萧晗宸外,他谁都放在眼里,即便是对待先前的晋王夏侯融,识蝉也是高高在上,俯瞰凡尘俗子的姿态。

这会儿可算是逮着让他低下高傲头颅的机会了,他得好好压制一下这和尚的嚣张气焰,他嘴角戏谑,笑道:“宋老过谦了,您自幼博学古今,遍知万物至理,上能与普渡方丈论道三教,下课可修史问学,毋庸置疑的世间大儒。”

“数遍整个靖国,晚辈很难找出第二个像您这样境界高深、学海渊深的儒门高宿了。”

宋翮哑然失笑,看着夏侯淳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此高帽,宋某人区区一介浅陋野夫岂敢戴上,太子这是折煞老臣了。”

以太子称呼,这是要生疏了啊,夏侯淳不敢再胡乱恭维了,干笑几声后,立马将矛头转向识蝉,“看到了,到了宋老这个境界的人,都是谦虚低调,可有些人自高自大,小觑天下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要是不稍加引导,说不定便会栽个大跟头。”

识蝉斜眼忒了他一眼,“收拾你肯定没问题。”

夏侯淳大怒,直接就要卷袖开干,“来啊,有本事再干上一架。”

一旁的慕容烟赶紧拉偏架,这两人也不知是专门找乐子,还是抛弃了贵族仪态与修养,时不时得干架互怼。

一个是佛门佛子,一个是东靖太子,一路上常常争得面红耳赤,又或者打得昏天黑地。

不过管如何,在外人面前,两人一直都维持着各自体面,今儿太子世兄居然当着外人的面暗讽识蝉,他当即破功。

天心冷哼道:“在老前辈在前闹,你们丢不丢人?”

宋翮饶有兴趣,深深地看了眼夏侯淳后,笑呵呵地摆手道:“年轻气盛是好事,不气盛就不是年轻人了,别学那些浑身暮气、故作深沉的样子,何苦来哉。”

识蝉瞥了一眼夏侯淳,知晓方才他是暗中告知这个老人,他夏侯淳与佛门已达成攻守联盟了。

老人稍作沉吟后,对着识蝉轻声言道:“当年普渡离开太康时,曾留下一本手札,上面涉及一些佛门心法,今日你既然随他来此,按照你们佛门的说法,这就叫做佛缘,那手札便由你带回去吧。”

方丈师尊的心法手札?

大靖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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