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办在庆华殿，即开时，人已全数到期，那使者四处张望，却唯独不见离妃的身影

楚离看着镜铜镜中浓抹艳妆的自己，欲哭无泪，却是容卿的模“不是让你们画淡一点么？”

“娘娘，奴婢可是要娘娘艳压群芳的”

明月也道“娘娘，要改怕也来不及了”

楚离也知道来不及了，苦笑一声起身便这么去了，还未进到庆华殿就看到楚轩炎身旁的于公公匆忙跑了出来

于公公看到楚离的时刻愣了一下神，“娘娘，您赶快进去吧，就差您了”

楚离弯唇微点了点头，便迈腿走了进去，立刻众人的目光立刻聚了过来

霁色缎绣朝服，唇红似枫，清透不足娇媚却是入骨，蓝眸似一汪秋水却又是波澜不惊

楚离低眸盖住了众人那些精彩绝伦的表象，待行礼之后，刚入罢坐，却听平凉国使者不咸不淡道

“传闻中的护国将军居是这般脂粉姿态”

楚离还以为这使者是个直心口好的人，没曾想一开口就道她是胭脂俗粉，一些嫔妃听闻已经掩嘴偷笑

楚离连头也没抬就便淡声道“照使者的意思我当是粗布烂衫才对？”

使者本以为作为一个女子她不会出口顶撞自己，却是料错了，只能讪讪一笑

见状楚轩炎嘴角微勾，对首座的男子道“朕虽听闻梦国师的美名，今日一见，却也没料到竟是这般天人之姿”

“璃月国国主却也不俗”

闻得一把天籁之音，楚离这才抬眸看去，只见那人懒坐案后，修指绕着玉器，月白色云雁广袖鸾衣罩体，雪肤之狭眸作衬，悬鼻薄唇恍若天雕。神间携来的清雅，似寒梅傲冬，未见仙雾却闻仙气，乃绰华仙姿作用，当真是御天谪仙之貌！

楚离却突锁了眉，这莫名的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脑中阵阵痛意传来，她连忙移开视线，那刺痛才消了下来

梦子衣转着手中的玉器，淡声与楚轩炎寒暄几句，那使者便轻击掌将舞青姬唤了出来。伴随着一阵惊叹，一女子摇曳移来，众人真觉自己眼睛今日饱了眼福，那女子标致之极，俏鼻殷唇却不妖不艳，带着与生俱来的淡雅之气，确足以称的国色天香，也足够叫天下所有男子为其神倒魂颠

楚离扫到看着楚轩炎眼底难掩的惊艳之色，指尖已是一片冰凉，果然，连他也逃不掉

那舞青姬巧笑对楚轩炎深邃的双眸，说她携了一支舞来。可使者却面露难色，随后便道那琴妓今日突发惹了风寒，因此倒缺了伴乐

楚轩炎知道他有话外之意，便淡声问道“使者的意思是？”

使者的眼睛有意无意移到楚离身，捋了一下短胡笑道“我听闻护国将军略通琴技，不如今日便替代那琴妓叫我们开开眼？”

替代琴妓？

许灵听了，立刻控不住心底的火气，便愤愤道“护国将军贵为璃月国之妃，让她替代琴妓适合道理？”

顾漫雪的花容月貌，立马沉了下来“许美人，这儿岂有你说话的资格？！”

使者却满不在乎道，咄咄道“可护国将军也曾待过花楼不是吗？”

楚轩炎轻轻地捏着手中的的扳戒，淡淡道“使者这是在说离妃吗？”

感受到一丝凉意，使者立刻连声致歉，此时立在殿中的舞青姬出声道“臣妾听闻离妃琴技卓越，为臣妾伴乐，倒是大材小用了”那说话声音极佳，使人蚀骨销魂，酥到了人骨子里，谁舍得叫她受委屈？

话音落下，殿内不闻一丝声响，一双双眼都望向皇帝，全在猜测他到底会如何做？离妃还是舞青姬？

楚离远没有面那样淡然，她，能再赌一次吗？他会为第二个女子来让自己妥协吗？

心底绷起的弦，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立刻崩断。“罢了，离妃你便为她伴琴一曲“

自嘲一笑，她到底还再赌什么？堵他不会让她当众难堪?

楚离垂眸应了一声，在使者以及各位嫔妃的讥笑中淡淡移到琴旁，推开小椅席地而坐。

未抬眸便问道“何曲？”

舞青姬看着楚离道“思忧曲可会？”

楚离略皱眉，这思忧曲据是梦子衣为徒所作，琴音具二分缈者二分清寒二分促雅一分威凌又含三分柔情，被平凉国一度称作天匠神曲，虽是极悦耳不错，难度却也是极大，这天底下能完整奏出的共不五人。又逢梦子衣本尊在此，倒真是想让楚离实实露丑

使者瞥见楚离紧促的眉头道“离妃不会是奏不出吧？”

楚离淡淡道“曲谱我看过几次，且可一试”

“试？离妃这是玩笑吗？”

楚离淡声道“使者换首曲也可”

使者立刻悻悻地闭了嘴

楚离闭眼从脑中翻出那纸曲谱，玉指如水轻划过银弦，缥缈的琴音立刻飘来，像一弯清泉轻划过人心间，时而悠扬清澈，又复清雅无拘，琴音时而低沉如情语低吟又时清寒似傲松俯世，却又不失传骨的柔丝。

琴声过半，众人一时听痴了，可唯独平凉国国师梦子衣轻锁了眉，五份琴意偏偏多了一份痛苦，似乎弹奏之人正在受着极大的折磨

梦子衣所闻无过，楚离此刻正如同受刑，当初奏此曲之时楚离便觉曲调熟悉的紧，根本无需曲谱便可抚下，可片刻后，脑海中像是被强加了他人的记忆，一幅幅画面极速闪过，根本看不真切，楚离觉头痛欲裂竟像快炸了般，挑琴的手已经开始发颤，额也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可她仍想搞清楚到底是何人记忆，欲持意奏下去，却觉嗓中一咸，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殿内却无人注意她的变化，眼睛早就被中央翩若惊鸿之舞勾了去

楚离双手已经离琴，琴音却未绝。顿疑，启眸查看，只见白衣谪仙坐于身旁，修指微动，原是梦子衣替她接了下去，众人发现后剧巨惊，忙立身于案前。

瞥到楚离疑惑的神情，梦子衣淡淡解释道“琴可毁，此曲不可断”

楚离明悟，自古有音断人亡之说，此曲他为爱徒所写，自是不允中途断掉。楚离微羡，浅声致了谢，默默擦掉了唇边的血迹

曲罢舞尽，有人问舞青姬所跳何舞

只见她娇羞一笑，对楚轩炎道“此舞是臣妾特意为皇所编，以表心意”

楚轩炎挑眉，看着那玉蓉之貌颇为动容

看到他的变化，楚离脸色已经发白，她以身体不适为由立刻离了宴。殿外月色正好，秋风极柔，却刮疼了楚离的眼，泪滴溅到青石板，顷刻消散。如何才能不在乎他的每一个表情，她可否放弃？她……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