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这次皇帝会信你吗?”太后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手中的果刀,扬眉道
楚离眸光一闪,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小刀已经钻进了身体,艳色的红落在白玉地溅起一朵朵花……
楚离像是被当头浇起了一桶凉水,呆呆立在原地,她错了……是她料错了,太后根本无意杀她,而是送她进天,因为太后直直刺进的,是她自己的胸口!
听到里面的动静,楚轩炎与羽嫔立刻闯了进来,两人皆是满脸的震惊,太后捂着心口澎涌而出的血,满眼痛苦地盯着楚离,颤巍道“楚……楚离,你……你胆子……”
话没说完便一倒头晕了过去,而来的太医立刻将太后止了血,说幸好伤口不深
楚轩炎气的手都在抖,这可是他的生母,她,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楚离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到楚轩炎止不住的愤怒,
最后一次,她拉住楚轩炎的袍袖,略带请求的蓝眸对他狂怒的深眸,轻声道“不……是……我”
楚轩炎怒极反笑“不是你?!难道是母后自己刺了自己一刀又嫁祸给你?!”
楚离看到,那双最为熟悉的双眼中只剩下一眼望不到边的厌……恶,楚轩炎说完便用力甩开楚离,楚离被巨大的力道摔倒在玉石地,她咬牙忍住腹部传出的剧痛。低头看了看小腹,跪了下去,“臣妾……”
楚轩炎一把拽起楚离,眯眼冷声道“这次,你又想找什么借口?楚离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
所有的解释顷刻吞进了肚子,楚离双眸朦胧地看着远去的背影,苦笑一声终于,她不再有任何期望了……
一旁的羽嫔担忧地将楚离扶起,看着楚离的小腹柔声道“你没事吧?”
楚离闭眼,摇了摇头
羽嫔叹了一声气,道“我相信你不会蠢到敢在慈宁宫对太后动手,并且我听闻你身手了得就算杀也不会给她留半条命”
楚离忍着腹中的不适,自嘲一笑“是啊,连你也知晓,可他连一句解释都不想听”
不同次,这次是楚轩炎亲自下的诏。当楚离被带到天牢时,正逢冬季,牢内寒气逼人,楚离因身怀有孕对寒冷也格外敏感,腹中的变化让她极为恐慌,哭过,闹过,喊过,直到将嗓子喊哑,直到墙布满她挠出的血痕,也没人来看过一眼,因为,楚轩炎早就禁止任何人来探望。
什么是彻骨的绝望?当你用尽所有的力量去嘶吼、去哭,等到嗓子哑了,眼泪也干了,换来的却是依旧令人恐惧的寂静,看着腹中的孩子逐渐消失,拼着一双仅剩下的手想将那堵铁筑的城墙挖出一个洞,等到的却是越来越多的血痕与一双血肉成串的手,而那堵墙仍冰冷地立在那儿,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期间,只有一个眉眼清秀的小牢头偷偷给她带了一碗汤药,楚离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接过那碗唯一有温度的药,眼泪倾泻而下,她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为……何帮我?”楚离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沙哑的声音传进刘禹耳朵
“将……军”听到那嘶哑的声音,刘禹红了双眼,此刻能冲出口的仿佛只有这二字
楚离扯了扯嘴角“何来的将军,我不过是一个狱中囚而已”
“将军能走出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
楚离听闻一怔,抬头看了过去,轻笑了一声“原来是你”
刘禹感觉心攥在了一起,终于看到了那双刻在心底的眼,本以为那双蓝眸仍是记忆中明亮无比,可面前的这双看着他的双眸却空洞的犹如死了一般
刘禹偷偷摸了一把眼角的泪,胡乱接过碗,一抬头便看到楚离身下一大滩的血迹,惊慌到道“娘娘……血……血”
…………
等杨祯一众人赶到,已经晚了,杨祯哀声道“皇,皇子……保不住了”
楚轩炎一把揪起杨祯,怒声道“你说什么?”
杨祯无奈道“皇,娘娘身子本就极弱,应该受过跌撞,且这几日又不曾见过热食,更不用说安胎药,自是保不住”
“牢狱何在?为何连吃食……”楚轩炎顿时住了声,他未特意交代给她另备吃食,牢狱自然是照着规矩来
他复又看向忠缇与忠缇二人“朕特命你们照料她,你们怎么照看的?”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跪了下去“皇,微臣接了旨意不得迈进天牢半步”
“放肆!朕何时给你们的旨意?”
忠缇看了一眼靠在墙边的楚离,道“是懿旨”
楚轩炎眸一暗“何时?”
“太后清醒之后”
“为何不告诉朕?”
二人没有接话,他可因太后一句话而将身怀六甲的贵妃打进天牢,那懿旨与圣旨有何差别?
楚轩炎冷声道“哑了?朕……”
楚离嘶哑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皇是在怪别人吗?”
楚离凄然的蓝眸看向楚轩炎,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等太后将所有婢子屏推,然后等着皇恰好在殿外,然后我拿起了刀冒着进天牢的风险刺杀太后,却又不欲杀死,愣在那儿等人抓,皇,我是这般蓄意谋杀的,是吧?”
“是你亲口说要我给你机会,又亲手将我送进了天牢,可是?”
“你不顾我的担忧要我替你生子,是你亲口说要护他平安出生,也是你亲自将他送到这地方,现在你便抱怨他人,是何道理?”
说罢,楚离将头转到墙边,不想再他听一言。没了,一切都没了,与他唯一的联系没了,对他仅存的一丝不舍也彻底断了,这个她曾经爱惨了的男子,自此,他于她,便无半分干系
放弃你,只是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