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观一观只是整个观一道的一部分，在寻常香客无法进入的后院之中，是道人们起居休息，进行修炼悟道的地方。

四周茂林修竹，流水清波，幽雅深邃，就连天空都显得格外舒适。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梦都之中，还有这样一片与世无争的真正净土存在。

在挂名清心居的客房之外，陈贤之朝着王莫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请进。”

“好。”

……

客房之中的环境十分安静，有陈贤之在这里，谁也不敢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打扰。身为观主的陈贤之也是第一次来到梦都观一观中，所以才会有人对他这位观主有眼不识泰山。

梦都的观一观是如今观一道营收最好的道观，在这里修行的道人也并不专精于修炼。对于守在导管门口的道人，陈贤之并没有不良印象。

陈贤之坐在主位，朝王莫说到。

“你来这一找我的目的，我都知道了。”

“其一，我只能说，城隍爷没有死，但是你也见不到他了……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微妙……”

“其二，对于最近的梦都城隍庙杀人事件。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和魔道之人毫无关系……反而和那个在大梦消失了很久的种族有关。”

王莫惊讶，陈贤之是不是拥有读心术，居然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样的人，就算作为朋友也有些可怕。

要不是自己心中对曾经的狗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王莫显得有些疑惑，

“消失很久的种族？”

陈贤之似乎没有觉察到王莫一闪而逝的畏惧，继续说到。

“如今的梦都皇宫之中弥漫着一股妖气，要真说这凶杀案的凶手，恐怕你是没有办法将其捉拿归案了，因为对方的真正身份是妖族！”

“妖族么？”

当初在紫霞宗的时候，青竹峰的山的师尊到也常说，修炼之人最大的敌人就是妖怪。妖怪乃是天地野兽修炼成精，被自己的欲望所操控，乃是人类的天然敌人。

可是下山之后，王莫并没有真正遇到过妖怪。

反而是在回到了紫霞宗，在云雀峰上见到了真正的妖怪。没想到还是云雀峰的掌座，静怡师太。

陈贤之点点头。

“是妖族，如今天地灵气的转变就在眼前，恐怕那些隐秘密境中的灵值会率先下降，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更多。”

“别说这妖怪的实力就连如今的我也望而却步，可就算我实力比他更强，如果不是他故意显露出破绽，我也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大多数妖族能够从人妖之战中苟延残喘到现在，凭皆的就是强大的隐匿实力。”

“只是如今梦都之中高手如云，就算是实力强大的妖怪也只能偷摸作案。可是偏远之地却只能靠零零散散的仙宗去抵御妖族，情况不容乐观。”

不知不觉中，谈话就被陈贤之带到了奇怪的方向。

王莫顺着陈贤之的话问到，

“你会怎么做？”

身为大梦国师，拥有传承数千年的观一道观主身份，陈贤之、观一道和大梦之间已经紧密的无可分割。

陈贤之似乎早就等在这里。

“我要用善恶榜培养出一批属于大梦的超级高手，他们吞噬各城、各州中普通人的善恶点，成为自己的力量。只要每个城，州中有超级高手的存在，就能抵抗妖族！”

“所以，就算是魔道中人你也并不在意？”

陈贤之似乎有些犹豫，可还是给出了答案。

“就算是魔道中人，但也算是人族。可是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妖物，已经脱离了人族的范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那祝你能够得偿所愿了。”

“你就不想成为这样的高手么？”

陈贤之突然开口。

“天睦州如今还缺一个超级高手坐镇，只要你拿着善恶榜去天睦州，用不了一年时间，你就会成为天睦州的最强者，就算实力破百万灵值也不是不可能的！”

……

王莫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想到了自己使用溯梦之中看到的一切，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陈贤之。

“陈贤之，你觉得神明是什么？”

陈贤之脸上的笑容显得异常诡异，他反问王莫。

“你觉得神明是什么呢？”

“是人类？”

陈贤之摇了摇头，

“当人类走上修身一道，最终成为神明之时，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王莫心中的答案和陈贤之并无太大差别。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说，神明就是妖怪？”

陈贤之脸上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无奈。

“的确可以这样说，成为神明之后，就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实力也永远不会退步，甚至在这世间的存在也变得诡异起来，似乎不是唯一存在。”

“就像那天我明明毁掉了梦都城隍爷的敕命，并且亲手将其元神毁灭，可是我现在仍然能够感觉到梦都城隍爷的存在。”

王莫心中咯噔一声，终于距离自己想要探寻的东西更进一步。

“所以说，梦都城隍爷是不是夺舍了某个普通人类，得以继续存在于梦都之中？还是说，梦都城隍爷能够开启另一段人生，以至于能够掌控自己的轮回转世？”

看着王莫认真的表情，陈贤之摇摇头。

“怎么可能？”

“就算是千年之前，所有的神明也不过是能够掌握他们现在的存在。对于未来同样无计可施。如果能够掌控未来，千年前的灭神一事也不会出现，神庭也不会陨落在天地尽头了。”

“可是如果呢？”

王莫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还有曾经玄女宫大殿之中，和陈紫衣一模一样的玄女娘娘立像。

甚至在这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今天，自己也和陈紫衣的命运产生了交织。如果不是紫霞宗上的剑阵开启，恐怕两人之间的命运还会产生更多关联。

陈贤之朝着王莫笑笑，他此刻却是想到了自己早已死去的师父陈芝麻。

“你说如果啊，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王莫也开始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