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回溯8：长孙玄亭番外

灰飞烟灭。

长孙玄亭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卿卿结局居然会是这样。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长孙玄亭终于彻底地入了魔。

眼眶猩红，杀意尽现，他仰天长啸，原本的舍利子和佛珠在察觉到强烈的魔气以后，金光在一瞬间彻底地变成了暗红色。

狠厉，黑暗。

这是长风赶来时，见到的长孙玄亭的第一印象。

长风被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长孙玄亭这么可怕的一面，一瞬间，竟然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灵霄的灵魂也在受到重击的那一刻开始从莫今歌的身体里慢慢地弱去，他望着苏卿化作片片桃花，终于心满意足了。

“殿下”

长孙玄亭双眼满是恨意，他听见了向荣的声音，眼角的余光也终于瞥见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莫今歌，那一刻，几乎恨不得将莫今歌粉身碎骨。

他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莫今歌的身前，手掌蓄积灵力，眼看这就要将莫今歌杀死……

“别杀他，夭夭还活着！”

长风厉声喊道。

那掌离莫今歌的头只剩下一指的宽度。

所有的灵力都蓄积在手掌表面，如火焰一般，令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长孙玄亭朝着长风望去，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你说什么？！”

“我、我……”长风被他那眼神吓到了，险些变回原形，他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心惊胆颤地说，“我、我虽然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但夭夭的内丹在我这儿。”

长孙玄亭几乎在瞬间就出现在长风的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内丹？她的内丹怎么会在你哪儿？！”

“是她自己给我的。”长风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佛法高深的弘一居然坠入了魔道，相比之前那个高深莫测的法师，如今的弘一才是最可怕的。

他心里将桃夭夭骂了一遍，战战兢兢地说：“弘、弘一法师，你先放我下来……”

长孙玄亭松了手，声音冰冷：“你若敢欺我，我定让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长风简直要哭了。

他就是一个没什么抱负的小妖精，每天有的吃有的喝就心满意足了，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怪物？不、是招惹了桃夭夭那个麻烦精，居然将这么大的麻烦丢给他！

长风不敢有片刻的耽误，连忙将桃夭夭的内丹吐了出来，那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刚一出现，就主动地朝着长孙玄亭靠去，似乎也认出了长孙玄亭的气息。

那内丹悬浮在长孙玄亭的手掌心上，柔和的气息仿佛在安慰他。与此同时，桃夭夭那棵悬崖边上的真身桃花树也缓缓地飘落着桃花。

“卿卿……”

长孙玄亭嘶哑着声音念出她的名字，眼角缓缓流出血泪。

长风就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整个后背都凉意一阵接着一阵，他倒是想跑，可凭他的本事又怎能在弘一法师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呢？

“卿卿和你说过什么？”长孙玄亭未擦血泪，也没有看长风，视线就一直盯着手中的妖丹，发问。

长风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桃夭夭将内丹交给他时的情景，原原本本地说了。他原本想要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张了张嘴，却还是忍住了。

和好奇心相比，他的小命还是更重要些。

许久后，长孙玄亭开了口：“你回京替我给师父带句话。”

“好，你说。”长风连忙道。

“徒儿不孝，未能亲自出现于师父身前告别，至今日起，我长孙玄亭自愿脱离护国寺，所行之事与火锅四再无半分瓜葛！”

长孙玄亭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悬崖边上回荡开来，一时间，整个气氛都变得鸦雀无声。

长风震惊地望着长孙玄亭。

“你们走吧。”长孙玄亭没有再多说半句话，直接出声赶人。

长风忍不住握紧了双手，他张了张嘴，眼眶逐渐泛红，他看了看长孙玄亭手中的那枚内丹，又看了看那颗桃花树，最后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向荣忍着气血翻涌的难受劲，上前将莫今歌背了起来，吃力地往山下走去。

从此以后，再无交集。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后，桃花树下只剩下了长孙玄亭一人。

他慢慢地将内丹送至空中，那桃花树慢慢地动了起来，伸出树枝将内丹收入树心之中。

原本飘散的桃花终于停止了。

树下已经堆满了桃花瓣。

长孙玄亭抬手抚摸着桃花树，唇角慢慢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

从此以后，江湖少了一个除魔卫道的弘一法师，而多了一个惩善扬恶的妖僧。

无人知那妖僧从何而来，也无人知他究竟出自何处，他明明留着长发，却穿着一身袈裟，双眼透着血光，看起来邪恶而阴戾。

他既杀人，也杀妖，武艺高强，神出鬼没，因终年带着半具银质的面具，无人能窥其真容。

只有长风知道，那人就是长孙玄亭。

他所做的一切，只因当年夭夭曾经说过：人不一定都是好人，妖也并非都是坏妖。

长孙玄亭不惜余力地寻找大妖，拼劲权利夺去他们的内丹，而长风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助自己妖的身份替他打听那些妖力高强的大妖的踪迹。

坊间传言，那妖僧曾出入过护国寺，而在那后不久，妙善大师便去世了，因而渐渐的，流言便将矛头指向了那妖僧，扬言他是杀害妙善大师的凶手。

可这一切是真是假，却无从得知。

许多年后。

长孙玄亭也慢慢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慢慢地化为尘埃，再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处。

唯有长兴山的某处悬崖边上，桃花树下盘腿坐着一名人类。

直到某一次，长风提着酒上了山，这才发现，那颗桃花树已经彻底地枯萎了，而树下的长孙玄亭看似盘坐修炼，可走近一看……却已经没了气息。

这一刻，长风的眼泪终于情不自禁地落了。

“也罢，死了好，这下你们二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只是夭夭，你还没替我找个白白胖胖的媳妇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