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叶彩都在浑噩度日。
偶尔写写东西,偶尔出门溜达,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间里,翻翻书、发发呆,浮想翩翩。
有时候玩玩脚丫子,一坐就到了晚上,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
这几天创作进程速率每况愈下,到最后一连好几个小时,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憋不出来。
她这懒癌一发作,简直没得治。
诱发懒癌的主要因素,就是“等待”的状态。她知道这毛病叫拖延症,是种心理上极不自信的综合表现。
歌曲的制作上传,赵茂君只是帮忙打开了渠道,结果到底是好是坏,还需要经过市场考验。哪怕心里对那些经典歌曲很有信心,但终究眼见为实,人唱的火是人原唱的本事,搁这叶彩唱的版本就是女童声的原版,不定能火呢。况且村里镇上一台电脑难求,结果如何,很难快捷获悉,到时候还得通过赵老师的门路打听,人口上说的真实性又总有些偏差,想想都感觉麻烦。
对于这事,包括其他事所有事,叶彩都不愿操太多心,只想坐享其成。
最好有台签了网线的电脑,看看网友们对歌曲的评论,对她这个制作人的评论,听听群众的赞美之声,反正她就是想燥起来,但是不能影响到现实生活,不然到时候对私生活等方方面面也评头论足的,那副光景想想都头大。
这份心显然操之过急,不过这么想着代入感挺逼真的,好像自己真是个被公众和媒体骚扰到没法安静过日子的大明星。蜷缩在床上,玩玩脚丫子,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很没劲。
整天这样,换成弟弟叶默,她爷爷一准抄起扫把杆子来揍人。她是个小闺女,少出门抛头露面也好,整天腻在床上确实有点不像话,不过到底是个小作家,偶尔还帮家里做饭,心里应该知道分寸,就由她去吧。
老人家看得出来,小杨老师不在,孙女情绪低落,状态很差,解铃还须系铃人,等她妈回来,孙女指定精神百倍。
这会儿的小杨老师,还在位于武汉某郊区的母校游览,拍遍教学楼过道栏杆,对着校外一望无际的荒芜大山感叹。
身后跟着一名斯文眼镜娘,目光柔和灵动,嘴角噙着微笑,一看就是个会来事的人精。
人精叫杜蕙儿,本地人,现在也是个小学老师,她俩是老同学加旧闺蜜,脾性相近,当初感觉对方好相处就慢慢深交了。小杨老师这几天就借宿在杜蕙儿家里。
望着校外北面的大山,杜慧儿说“这都第三圈了,有什么新的收获?”
小杨老师只是叹气,笑道“感觉,昨天就在身后,一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是吗?什么也没有?”杜蕙儿笑道。
小杨老师耸耸肩,似乎感慨过剩,没多大心情陪杜慧儿扯玩笑话。
小杨老师当初是文学社的骨干,热情饱满,干劲十足,杜蕙儿嘴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却很佩服她的韧性。如今都当妈妈了,知悉小杨老师准备写篇回忆录,特地回到母校采风,杜慧儿抱着一窥究竟的心态跟了过来。
杜蕙儿一直觉得,过人的姿色让小杨老师有些傲慢造作,真材实料便掺了水。
这次回母校,天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采风可能性不大,没准是家里不和谐,跑出来透透气换个心情的。
小杨老师家里的情况,杜蕙儿经过这几天的旁敲侧击,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何况小杨老师也没藏藏掖掖。
在家境、待遇等物质方面,杜慧儿优胜,对待借宿在她家的小杨老师,便有种照顾晚辈、提携后进的高人一等心态。
小杨老师话少,一路游览下来,只一个人回温,杜蕙儿话语上装点的刺儿,让小杨老师有些不愿理会。
维系着她们关系的,正是暗地里较劲、表面上和睦的女人智慧。
杜蕙儿那点心思光明正大,既不怨毒也不尖酸,小杨老师心知肚明,虽然让她膈应得不舒服,但远不至于炸毛。换成其他人,就没法这样跟小杨老师相处了,一准表面热忱,背后诋毁。小杨老师这高个头,这小脸蛋儿,跟杂志模特似的,素来为她树敌太多,男的女的都有。
内心自信圆融,给人感觉傲慢。在母校那三年,小杨老师几乎只有杜蕙儿一个朋友,其他的,
她心里清楚那些家伙对她的看法,在她面前扮出一副波澜不惊样儿,酸酸的,她嗤之以鼻着呢。
她也知道,如今的自己,远不如在母校那会儿的意气风发了,自从和深造机会擦肩而过、回到老家任教的时候起,校友们在背后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
当初的文学梦,是清新的,梦幻的,天涯海角,白云蓝天。而如今是土灰色的,龟缩于十里湾一角,里头全是锅碗瓢盆。
对扬名立万不奢望啦,只是想说话,越研习文学,越是深刻认识到,自己远不会好好说话。她只想把心里萦绕的东西,积郁的情感,吐露出来,记录下来,万一哪天撒手人寰,也算留下了点东西。
至于最近也在搞文学的闺女,小杨老师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定位,传统文学和闺女写的不一样,无法用常规标准衡量。
于是在和杜蕙儿了解近况的交流当中,小杨老师没多提闺女的过人之处,只是说事实上几乎门门满分的闺女学习成绩还过得去,老实听话,不怎么调皮捣蛋,没特意拿出来跟杜蕙儿的宝贝儿子论斤两。
写这行当,说到底还是虚,难以评定性质。随便写写是写,出版畅销也是写,怎么划分等级?这本好卖,下本就能保证仍受欢迎?国内撰稿的,有几个能靠全职养活自己?写完肚子里那点存货,还能写什么?
小杨老师知道,凡事搞艺术的,都不是什么安身立命的康庄大道。
除非玩到极致妇孺皆知,一呼百应,值钱的东西从手笔上升到人格魅力。
叶彩行吗?
小杨老师失笑,那条小懒虫,自己这当妈的不在,稿子不定才写了几个字。
……
小杨老师想闺女的时候,小彩妹也想小杨老师了,这两天没小杨老师暖床,一个人睡,老冷了。虽然喜欢拧婴儿肥这嗜好很讨厌,说着话忽然谈起人生的毛病很腻烦,但总体上,小彩妹还是很想念小杨老师的怀抱的。
这都五号了,小杨老师再不回来,叶彩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跟她弟弟相比起来,叶彩的表现简直弱爆了,没办法,自从认命当个女孩子之后,她就习惯性卖萌撒娇,慢慢的这人就变得肤浅幼稚。
总是孤零零一个人、陪李新泉玩儿都惜字如金的弟弟,就要坚强得多。不过叶彩不佩服他,只觉得这家伙没人情味,活得肯定很苦闷,要不是逗狗的时候还像个小孩样子,叶彩都要拉弟弟过来好好开导开导了。
家里三个闷葫芦,一天到晚不说话的,叶彩觉得这假期过的,比软禁还叫人难受。
娇娇再不回来,叶彩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为啥光提娇娇,不提其他妮子呢?这几天有去妮子家造访,参与过陶桃的绘画作业,享用过施施妈妈精心准备的午餐,教胭脂弟弟写过作业,境况都有些不自在,只有在娇娇家玩儿,叶彩才舒坦。
胭脂太下贱,陶桃太闷,而乐施施就是个傻乎乎的小跟班,而娇娇那傲娇妮子,总能带给叶彩惊喜。
摸下她们的欧派,其他妮子都会默默忍受,大概只有娇娇,才会红着脸用气恼眼神瞪人,跟叶彩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也要摸你的。”
这时候叶彩就会很赖皮的摊手说“可是我没有啊。”
在金河的叔叔家玩了三天,六号中午,娇娇一家才回来。
不同于平时的随性装束,娇娇出门这几天,打扮的非常漂亮,回来这天和首次登场一样,仍然携着股清新可人小风情,像个瓷娃娃似的。戴上了她的遮阳帽,运动套装加身,脚丫子踩着小凉鞋,以大明星走访贫困户的姿态来到叶彩家,用轻蔑傲慢的眼神瞅叶彩。
似乎从出发那天起就知道,自己不在,小彩妹肯定找不着主心骨,心里得意洋洋着呢。
叶彩傻愣愣瞅了半天,最后没说什么“你回来了”,表情很平静,还有点不屑,生怕遭到娇娇的冷嘲热讽。
娇娇说“我买了小霸王学习机。”
叶彩说“买卡了吗?”
“当然买了,好多呢,我刚还玩了,热血格斗你知不知道,我把电脑打得都吐血了。”
“哦……那挺不错的。”
娇娇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不得劲。
俩妮子一个抱着胳膊倨傲站着,一个坐在一套“桌椅”前神情自若的写东西,都张不开嘴。
过了片刻,娇娇才憋出一句“你弟弟呢?”
叶彩说“出门玩去了。”
娇娇又不做声了。
叶彩忍受不了这种古怪氛围,甩甩下巴示意娇娇随便坐,房间里没多的椅子了,干脆坐床边。不知道跟谁学的,上次还怡然自得爬到床上,这回却坐的挺端庄的,一副我随便一坐都比你有气质的傲慢样子。
叶彩觉得要撩拨一下娇娇。
不写了,咳咳坐到娇娇旁边,拿出演技,对娇娇嘘寒问暖,得到不中听答复也没关系,重头戏在后面,叶彩伸出小手,抓抓娇娇的平胸,说“多日不见,我看看长大了没?”
娇娇小脸像温度计一样,刷一下从脖子红到额头上,使出八卦十多掌招呼叶彩,叶彩贼兮兮坏笑。
……
……
吃过午饭,叶彩就来到了娇娇家。
俩妮子挤在被窝里,各自拿个手柄,看着电视屏幕,进行激烈对战。
“k”金头发、武道服的汉子摔倒在地。
娇娇又输了。
“来来来,别躲。”叶彩弹娇娇耳垂,弹完了含起来吮吸,这是赌注。
娇娇脖子一缩,咬牙切齿,心想下轮一定要赢回来。
她哪知道,这次是耳垂,下次说不定就是小葡萄,再下次可能就反过来是脚丫子了,赌注可是要持续升级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