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知识,杨平是在系统空间获取的。
比如这些解剖知识,杨平在系统空间进行大量的人体解剖才获取。
在这种情况下,他暂时只能使用这些知识,无法将这些知识用来发表论文。
因为杨平暂时没时间来安排这么解剖研究,所以这些知识暂时无法进行现实实验溯源。
即使手术,杨平也是将系统空间的手术经验应用到现实中然后利用现实中的病例来发论文。
科研也如此,必须在现实中完整地走一遍。
医学上的成果必须在现实中能够追踪来龙去脉,对这些系统空间获得成果,杨平不可能全部同一时间安排现实实验,所以会依据必要性来进行优先安排。
比如脊柱外固定架的实验,如果不安排,就无法在现实中使用,所以被优先安排。
而解剖研究,并不妨碍自己在现实中使用现实中的实验自然被推后。
这种滞后性会带来很多麻烦,比如质疑,这是注定的。
杨平提出的问题,会场没有人能够回答,因为太超前。
即使从事心脏解剖研究的解剖专家,暂时也没有这方面清晰的成果。
杨平知道他们无法回答,只不过是借这个问题来控制场面罢了,他可不想为这个手术折腾太久。
杨平自己揭开问题的答案,然后随便用这种非正式的场合,将这方面的知识普及出去,与大家共享,让病人获益。
这种非正式的场合,他说的东西无需进行实验溯源,大家相信就谨慎地应用大家不相信就作罢,无需向正式论文那样必须提供合法合乎伦理实验数据。
关于心电活动表现与心电激发及传导束解剖上的紧密关联,这是解剖研究的高级层面,即功能与解剖一体化的研究。
相当于,将心电图这个简单的波形图所解释的内容,扩展了好几倍。
同样一副图,原来你只能推导出内容,现在可以推导出诸多的内容
病区的医生洗手间里。
布林与梅尔文马森碰头,梅尔文马森的肚子什么事都没有,布林则面对镜子,手上沾一点水在整理自己的头发。
“这个中国人好像懂得很多,不是道奇说的那样,好在我溜得快,否则我眼面扫地。”布林心有余悸。
如果一问三不知,自己的声誉一落千丈,西达赛奈医疗中心的声誉一落千丈。
“他的问题是真的?可以从心电表现逆推窦房结及传导束的解剖分布?”梅尔文马森问道,毕竟他是灌注师,没有布林这么专业。
布林点点头:“西达赛奈医疗中心正在对心脏做解剖与功能结合的研究,他们也试图进入这个层面,从心电活动中获取更多的信息可是目前收集的数据不够还没取得实质进展这個家伙在这方面居然取得突破,这需要海量的数据,标本的、动物的、人体的,还有虚拟建模,我的天啦,这项工作是巨大的,我怎么觉得这个家伙不是你们所说的神棍,而是真正的高手,但是我没有弄明白,我们庞大的团队没有办到的事,他怎么可能做到?”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要知道,他在心脏领域毫无名声,怎么可能突然就拥有这些成果?不过是自圆其说,虚张声势。”梅尔文马森的固执远超布林。
“反正是李泽会的病人,他主导一切,我们何必去搅局,各干各的,各自愉快。”布林显得更加圆滑。
梅尔文马森生气地说:“你不知道吗?李泽会拒绝道奇参与这个病人的治疗,更过分的是,他说灌注师要从美国克利夫兰调来团队,现在医院传言说,澳洲佬的能力达不到中国人的手术要求。”
“是这样吗?”
“是的,他说麻醉医生、灌注师都要从克利夫兰空降,这样的话,我们在这些沙特人面前就显得像是吃白饭的,拿着几十万美金的年薪,居然配不了那个中国人的台?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布林,你要跟我们站在一起。”
“不不不,现在我跟谁都不站在一起,我是我,你们是你们,我有一种直觉,我们搞不过中国人,我感觉,这家伙的脑子非常聪明,我大学的心理科成绩经常是,敢打赌,这小子的脑袋可以顶我们几个,而且我告诉你,梅尔文马森,别跟道奇搅在一起,来自美国东北部的他,总是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美国人,谁不瞧不起,李泽会也不是傻子,他是克利夫兰最顶尖的心脏专家,他的行事不需要你们来操心。”
“你打算撤退?”
“我没有这么说,我的喉咙不舒服,恐怕要请假才行,祝你们好运。”
布林整理好头发,扬长而去。
梅尔文马森以为布林找借口溜出来,是想跟他商量对策,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快和他们划清界限。
“混蛋,叛徒、软骨头,可恶的墨西哥人。”
梅尔文马森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骂道,然后他强行抖擞精神,重新回到办公室。
“布林那家伙临阵逃脱,我仍然支持你。”
梅尔文马森回到座位,附在道奇的耳边说。
道奇此时默不作声,因为他也在思考,的确,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颗心脏的窦房结和传导系统已经异位,他仔细回忆当时手术的场景,如果真是这样,好像能够解释通当时的问题。
可是,这个心脏外科中心,一直是美国人的地盘,大家轮番组团捞金,合作愉快,什么时候让这个中国人指手画脚。
道奇心里忿忿不平。
屏幕上的心脏,在线条的加持下,越来越精细,杨平借助图画,讲解如何将心脏切断离开身体,如何打开这颗心脏,然后如何切除肿瘤,如何将心脏进行矫形重构,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术后,再将心脏移植回婴儿的身体。
“他以为这手术只是吃一个汉堡包呢,这么容易。”
道奇自言自语。
病例讨论只是集思广益,不可能占用太多时间。
李泽会教授看看时间,是时候结束讨论。
他当场宣布讨论只是让大家学习,不会改变任何既有的决定,既然是他的病人,那么他拥有百分之百的自主决定权,没人可以干涉他,手术按计划进行。
道奇非常不悦,明显这么快结束讨论,就是针对他,不想让他继续说话。
讨论结束之后,杨平提出:“我和孩子的父亲谈谈。”
手术前,他要做一次深入的谈话。
正好,李泽会想让孩子的父亲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
这个孩子的父亲虽然是哑巴,但是他能够凭借有限的食物和水,带着孩子穿越交战区,穿越沙漠,穿过国境线,他的智商肯定没有问题,不然无法做到这一点。
李泽会和杨平去病房找孩子的父亲,哑巴被两个制服男子刚刚送回来,李泽会向杨平解释:“在边境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枪,还有几发子弹,他主动上缴枪和子弹,纸条上写着,他是为了看病,枪和子弹是自卫用的,但是警察比较谨慎,还是调查他的背景,从边境那边过来的,身上有枪也不是怪事。”
“警察派人守了一段时间,确认没有问题,已经撤销。”李泽会担心杨平有其他想法,补充一句。
几分钟后,在一间会谈室,谈话开始。
这位父亲坐在杨平的对面,目光依然有点呆滞。
李泽会倒一杯水给他,翻译坐在旁边,除了阿拉伯语翻译,还准备了一名哑语翻译。
“伱好,我是来自中国的杨医生,我刚刚仔细研究过你儿子的病情,手术有很大的成功希望,但是风险也很大,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冒险,如果成功,他将可以活下来,如果失败,他会永远留在手术台上,如果不手术,他应该存活时间难以超过三个月,他的心脏目前很虚弱。”
这些其实李泽会已经跟孩子父亲讲过。
翻译将杨平的话翻译过去,他呆滞的双眼里,掠过一丝光芒,增添了几分灵动。
孩子父亲要来纸和笔,在纸上写了一些词语与句子。
显然,他有一定的文化,可以书写。
翻译将他写的内容重组一下,告诉杨平:“他说,他知道,请求你们救救他的孩子,他不能没有儿子,他愿意做一切,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交换儿子的生命。”
写完,男子双手遮住脸,像洗脸一样反复摩擦面部之后,他开始听李泽会讲解手术知情同意上的条款。
杨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在李泽会读完之后,他没有问,一个字都没有问,拿起笔在翻译的指导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杨平问。
孩子父亲听完翻译的话,只是摇头。
此后,他再也没有在纸上写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睛是不是扫过杨平的脸上,饱含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