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万万不可啊!”
赵子龙抱着白马的脖颈,一脸心疼,说什么也不撒手:
“俺这照夜玉狮子,乃是日行千里的好马,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忠心护主,可不能往它脚底板钉钉子啊!”
沈飞道:“子龙,你且听我说完,之后你若是执意不愿,我也不强求给你的马蹄铁。”
赵子龙死死抱着马脖子道:“主公请说。”
沈飞哭笑不得。
随即问道:“你觉得,穿着鞋子的人,跟光脚的人一起奔跑,谁会跑得更快呢?”
“自然是穿了鞋的。”赵子龙毫不犹豫的答道。
“若是在采石场那样遍地碎石的地面,是穿着鞋安全呢,还是光着脚安全呢?”
“自然也是穿了鞋的。”
“这不就成了。”
沈飞笑道:“钉蹄铁就相当于给马穿鞋,避免马蹄受伤,子龙连这个道理都想不通吗?至于钉蹄铁之处,与你我的指甲一般,没有任何感觉,自然也不会疼。”
给马穿鞋?
赵子龙迷惑的看了看沈飞,随后伸手往下一捞,捉住了照夜玉狮子的前蹄,举到眼前打量。
果然,正如沈飞所言,马蹄底部,有一寸左右的坚硬角质,与指甲颇为相似。
而马蹄的蹄壁,则有多处大大小小的磨损。
若是在蹄底钉一圈蹄铁,对于保护马掌,确实有很大作用。
赵子龙也是关心则乱,想明白之后就不再抗拒。
但仍是难免流露出担忧之色。
沈飞笑道:“罢了,先给我的坐骑钉蹄铁,你才能放心。”
说着便把自己的坐骑拉来,教铁匠将马蹄铁尽数钉好。
随即,沈飞翻身马,拉着缰绳,绕着铁匠铺跑了几圈。
马蹄铁击在青板石路,发出金属与石头碰撞的清脆声音。
赵子龙仔细观察着沈飞的坐骑,只见那骏马非但没有痛苦之色,反而跑得更加轻盈放逸,不由大喜,连声道:
“主公大才!子龙佩服!”
说着,一边拉照夜玉狮子去钉蹄铁,一边掰着手指算道:
“往常战马行军作战,损耗至少在八成以,因此想保持高战力的情况下,就需一人三马才行……加了这蹄铁,一人两马便已足够!”
“主公,这小小一块蹄铁,竟能节省三分之一的马匹和草料,实乃神器啊!”
沈飞笑道:“那是自然,你多多骑马,还会发现这套马具的更多精妙之处。”
说话间,照夜玉狮子的四只马蹄全都钉了蹄铁。
赵子龙嘿嘿直乐,踩着马镫马,迫不及待的小跑了几圈,体会着传来的反馈微妙变化之处,爱不释手。
“主公放心,子龙必将骑兵打造成前所未有的精锐,教敌人闻风丧胆!”
沈飞呵呵一笑:“那是应该的,去吧,十日之后攻打南海郡,我要看到你训练的成果。”
“是,主公!”
……
赵子龙的练兵方式,属于实战派。
半天时间训练体能,另外半天时间则带着兵士们出去,打听到哪里有欺男霸女、压榨百姓的富户,便去加以惩戒,顺便拉大批的银钱资粮回来。
渐渐的,方圆百里都知道,保安县有一位神威沈将军,他麾下的赵将军带着一支神兵,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百姓遇到不平事,第一反应便是来沈飞的将军府鸣冤。
沈飞干脆在将军府外放了一面大鼓。
硬生生把宋朝才出现的击鼓鸣冤提前了二百多年。
这一天。
沈飞正在后院活动筋骨。
咚咚鼓声就响了起来。
“将军!”
被官兵强抢荔枝的陈家少年叫陈庆,近来跟在沈飞身边当差。
此刻,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抱拳行礼道:
“将军,外面有两位老人家击鼓鸣冤……您去看看?”
“哦?”
沈飞微微诧异。
陈庆年纪不大,但还是很机灵的,办事很有分寸。
有人击鼓鸣冤时,他基本都会先找赵子龙或者贾诩,很少来打扰沈飞。
今天不但直接来找沈飞,而且开口请他亲自去看看,还是头一次。
事出反常,让他不由奇怪。
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沈飞将汗湿的衣裳换下,向前厅走去。
两位老人焦急的等候着,听见沈飞的脚步声,连忙互相搀扶着,起身迎接。
“求沈将军为小民做主啊!”
还没等沈飞开口,老妇人便悲痛的流着眼泪,声音沙哑的喊了出来。
旁边的老翁嘴唇翕动着,似乎也想祈求沈飞做主,嗓子竟嘶哑到发不出声,急得抓起袍角,就要下跪。
袍角掀开的一刹那,沈飞眼尖,猛地瞥见老翁脚的鞋子。
那是一双看起来很结实的布鞋。
此刻,却已经被磨得破破烂烂。
老翁的脚趾从鞋子前面漏了出来,脚掌两边血迹斑斑,显然,鞋底磨穿了。
这是走了多少路才会这样?!
再仔细看去,他们的手、脸都挂了彩,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沈飞不禁一拧眉头,转头叫道:
“陈庆!”
“是,将军。”
陈庆会意,立即前搀扶着两位老人,拉着他们坐下。
“老人家,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放心,我能帮助你们。”沈飞温声说道。
老夫妇彼此握着双手,饱含泪水的对视一眼,大哭道:
“沈将军,我们无能啊!田地被抢走了,儿子被抓在牢里,新妇……新妇怀着身子,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们全家都被恶人逼得没有活路啦!”